深夜，青書追著幾個黑衣人飛出北周城，落在一片空地上，不遠處便是一條河，對面是一座山。

冷風呼呼吹著，只覺得格外陰冷，青書一身黑衣，手執長劍，看著對面的幾個黑衣人目光如炬，“誰派來的，想做什麼？”

黑衣人也有些不敢相信，還未靠近楚弘燁便被這個女人發現，隨後追了出來，莫說接近楚弘燁的書房，就連楚王府都進不去。

黑衣人什麼也不說，直接衝上去，和青書打成一片。

正躺在樹上的莫子玄聽到打鬥聲，微微睜開眼睛，原本就嫌棄北周城嘈雜聲太多，客棧更是個難呆的地方，如今好不容易找了這麼這依山傍水的好去處，清風徐來，四周安靜，聽著河水的聲音也悅耳，突然出現這麼幾個黑衣人擾人清夢，果真心煩。

漸漸的，青書有些應接不暇，這幾個人都是高手，與至少的幾批黑衣人都不一樣，每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根本就不顧自己的死活，放一個人不怕死，不畏懼死的時候，那便是最可怕的。

五六個圍著她一個，個個就像老鷹一樣盯著她，不放過她的任何一絲舉動。

“誰派你們來的？”青書依舊不依不饒，今日一定要追查出來這幾個人的來處，還要清楚明白他們到底要進楚王府做什麼。

都知道楚王府戒備深嚴，連只活蚊子都別想飛進去，就別說幾個大活人了，既然是不要命都要進去的人，那就說明有很重要的人事情要做。

“既然都要死了，還問什麼？就算你知道了也沒有任何用處。”

爲首的黑衣人目光冰冷，再次下令，六個黑衣人紛紛向青書飛去。

青書眉頭微皺，飛身而起想要突出重圍，誰知一名黑衣人突然從天而將，手執長劍，想青書的頭劈去，莫子玄一驚，立即飛出，摟住青書的纖腰，用摺扇擋住了黑衣人的攻擊，抱著青書飛身而下，落在地上。

青書看向他，眉頭微皺，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衝向黑衣人，莫子玄此刻只覺得自己真的是沒事找事，人家根本就不領情，自己還傻傻呼呼的去擔心別人。

爲首的黑衣人見莫子玄壞了他們的事，便攻向莫子玄，莫子玄手執摺扇，經過的抵擋著黑衣人的進攻，可是青書似乎有些抵擋不住了，向後退了幾步，莫子玄扶住她，“快走……”

單憑他們兩個哪裡會是這幾個高手的對手，現在沒死就已經算不錯的了，更何況此刻根本就問不處什麼重要的訊息，若不是這幾個黑衣人只想辦事不想殺人，青書根本里面沒有機會追到這裡。

此刻青書也明白，便同莫子玄一起，想要避開。

可是幾個黑衣人明顯是不想放過他們，選擇殺人滅口，幾步便追了上去，一劍劈下去，正對著青書的肩膀，莫子玄一驚，擋上去，從身後護著青書，二人撲在了地方，黑衣人絲毫不囉嗦，又一刀劈下去，青書立即出手擋住了一擊，險險的躲

了過去。

“該死。”青書看著莫子玄右臂受了傷，鮮血直流，根本就活動不了。

起身扶著莫子玄預備離開，所有的黑衣人都追了上來，爲首的男子看著她，只覺得這女子倒也重義氣，他帶領暗衛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能夠接他這麼多招的女子，而且和他的幾個手下打了這麼久，竟還活到現在，到底是楚弘燁的人，值得讚賞。

青書閉上眼睛，緊握住手中的劍，飛身而起，此刻，她知道除了這個辦法，沒有其他，否則她和莫子玄誰也別想活著回去，可是這個辦法實在太冒險，要麼死在這裡，要麼半死不活，要麼走火入魔，趁她還有能力施展，必須賭上一把。

每一個練武的人都有一個瓶頸，若是突破了就更上一層樓，可是若是失敗了，那麼下半輩子，可能就是半身不遂了。

“啊！”將所有的內力都凝聚在一點，突然，幾個黑衣人只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內力撲面而來，隨後，青書好似身上帶著光一般，飛身而下，直逼幾人。

“不要。”莫子玄自然知道她在做什麼，努力坐起來，捂住他的肩膀，站起來看著青書，此刻她就好似一個發了瘋一般的狂魔，眼睛帶著紅色，這明顯就是走火入魔的徵兆。

爲首的黑衣人首先和她對了幾招，然後摔在地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她，一個人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發揮出這麼大的力量……莫非，她在努力突破自己？

她身體的承受能力就只有這麼大，若是再繼續，可能這輩子，武功就廢了，她也就完了。

其餘幾個人也紛紛沒有預料到會是這個樣子，倒在地上，震驚看著這個女人。

莫子玄突然飛身而起，用左手將青書抱在懷裡，卻因爲衝擊力飛出空地，直接進了河水裡。

“統領。”一個黑衣人看著已經消失不見的兩人，“要不要下去？”

“算了，儘快回去，若是還活著，算他們命大。”反正那女子也沒有認出幾人，他們的目的也不是殺人，就算殺了這個女人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水中，莫子玄手臂就這麼泡在裡面，從進入水中的那一刻開始，身邊的水便被染紅，他根本就沒有力氣再遊，只能任由自己往下沉……

冰冷的河水讓青書立即清醒，看著越來越往下沉的莫子玄，她想起了方纔的一切。

活了十多年，她從未想過有一個人可以爲自己去擋刀擋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爲了她去死，就連她視爲親人的楚弘燁也不一定可以做到爲她受傷。

因爲他的心中只用百里若嵐，他可以爲百里若嵐去死，可以爲百里若嵐做任何一件事情，卻容不得她半分放肆，這便是差距。

可是今日，莫子玄爲她做了她最感動的事情，做了楚弘燁做不到的事情，不管是爲了什麼，都足以讓她感動。

她努力的往下游，看著莫子玄閉著眼睛，離她越來越遠，

心中有說不去的難過。

他不能死，這一刻，她只知道，他不能死。

人們都以爲，暗衛有多麼的強大，他們冷血無情，他們冷麪冰霜，他們六親不認，他們冷酷瀟灑，從前她也這麼認爲，可是當楚弘燁告訴她，你可以有感情，我允許你有感情的時候，她對那個男子就莫名的癡戀，她認爲，她是獨特的。

可是後來她才明白，其實，她並不獨特，因爲比她更加獨特的，還有很多人，例如，百里若嵐。

將他拉進懷裡，她從未主動去擁抱過誰，也從未碰過任何人的身體，此刻，她跨過了這麼一步，或許就算是死，這個人也能夠和自己，哪怕他不是楚弘燁，哪怕，他們沒有感情，哪怕，是自己自私了。

他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同樣看著他的她，那月牙似的眼睛，此刻沒有冰冷，柔情似水……伸出左手，努力將她抱緊，嘴脣印了上去，此刻，他的腦子裡沒有秋霞，沒有其他人，只有她一個。

從北漠到北周，她的一撇一笑 ，冷漠無情甚至蠻橫無理，都在他的腦子裡，他喜歡這個女人，並非實在她身上看到秋霞的影子，因爲他和秋霞一點都不像，那些都是他自己編的藉口。

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秋霞和他的感情，不過只是兄妹感情，他不願意去接受別人並非是深怕對不起她，而是因爲，沒有遇到對的人。

青書一愣，看著他忘情的吻著自己，那軟綿綿的嘴脣壓在自己的嘴脣之上，他到底，是將自己當成了什麼人？

浮出水面，二人相擁著看著對方的，青書最先放開他，自己走上岸，這裡已經不是方纔她們所在的地方，而是在對岸，山林邊上，再往裡面走，便是森林。

莫子玄受了重傷，慢慢的爬上岸，沒有呼叫青書，我也有讓她幫忙，當一半身子趴在岸上，一半身子還在水裡的時候，他便暈了過去。

“莫子玄，莫子玄……”

青書拍打著他的臉，卻怎麼也叫不醒，只能努力將他往岸上拉，鮮血依舊在流，面色蒼白，應該是失血過多。

“冷……”他嘴脣輕啓，意識模糊的說了這麼一句話，青書從自己的衣裳上撕下一條布，幫他包紮傷口，又脫下自己的衣裳蓋在他身上，隨後又生了火，將他抱在懷裡，靠在樹邊，看著天空。

從跟著楚弘燁開始，她就沒有這麼狼狽過，今日若是沒有他，她定然可以離去，可是想到他也是爲了救自己才成了這個樣子，若是將他扔在這裡，也不是她青書的作風，這麼無情無義的事情她還是做不出來。

且北漠和北周的關係剛得到解決，若是莫子玄在這裡出了事情，而且還是爲了她，那麼她也辭其咎。

天矇矇亮莫子玄才睜開眼睛，醒來時看到的是一張絕美的臉，髮絲有些亂，落在臉上，微微閉上眼睛，因爲他的動作睫毛稍微抖動了幾下，從未見過如此安靜的她，他心亂跳不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