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氏發現自己閨女一夜沒回來,以爲自己閨女去了鎮上程秀家。初六就結婚,今天已經初五了,還是趕緊去接回來纔是。
秦氏一大早就去了鎮上。可沒想到,到了程秀家,程秀說根本沒見過程米。這下秦氏可慌了神,從鎮上跌跌撞撞回來,也不敢回家。直接去了程大壯家裡。
“這可怎麼好啊！當初怎麼就養了這麼個白眼狼啊,明天就要結婚,昨天晚上就沒回來,她這是要我老命啊！”秦氏哀嚎不已。
陳佳聽到秦氏的哭喊聲也愣住了,新娘子結婚鬧失蹤,這可是在戲文裡纔會出現的事啊,程米她怎麼敢呢?
陳佳忽然想到在縣城看到的那一幕,“看樣子程米是要跟姜鐵匠私奔啊！她可真糊塗！”
“娘,你不能倒下,娘你怎麼了?”程大壯趕緊扶棕氏。陳佳也回過神來。
“啊~”秦氏得了依靠嚎啕大哭！”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啊,生下這不孝女當初還不如一出生就溺死她啊！”
秦氏止不住哭泣,頓足槌胸,程大壯扶著她坐上椅子。
閨女逃婚,對秦氏來說就跟天塌了沒什麼區別！鬧了一會兒後,秦氏彷彿被抽空了力氣,癱坐在椅子上,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陳佳覺得,程米在關鍵的時候逃婚,雙方都已經通知親朋好友明天喝喜酒,現在忽然沒了新娘子,對方豈能輕饒了家裡,最少得知道她在哪吧?不過,現在去找程米還來得及嗎?
陳佳悄悄把程大壯和陳氏拽到一旁,說了當時看到程米的地方。那應該就是姜鐵匠工作的地方,那裡好像是新蓋的大房子,很是氣派。只要找到姜鐵匠,就能找到程米。事不宜遲,程大壯立刻啓程去了城裡。
陳氏也安撫秦氏在家再等等,別讓老爺子疑心。
傍晚,程大壯一臉沮喪的回到家裡。
“小妹是著了魔了！這可怎麼是好?我去找到姜鐵匠。他大大方方把我帶到一個小房子裡,我進去一看可不就是程米嘛。讓她回家,可她！”程大壯看著陳佳,猶豫怎麼樣說的隱晦些！
“唉！她說是昨天已經跟姜鐵匠成了夫妻！竟叫我不要去拆散她們！”程大壯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喘著粗氣說道。
“她好糊塗啊,沒有父母兄弟的幫襯,她能有幾天好日子過呢?這可咋整,明天就是結婚的正日子,哪裡能瞞得住！”陳氏揪心不已,小姑子這樣,將來還要連累程家其他姑娘的名聲,自己也有閨女,能不揪心嗎?
“瞞不住怎麼辦?最怕老爺子聽到承受不住！我現在最不放心就是爹,如果他頂不住又犯病可咋整！”程大壯擰著眉頭,甚至後悔自己去縣上賣什麼豆腐,如果沒去縣上,程米就不會有機會去縣城,那就沒有現在的尷尬狀況了！
現在木已成舟,最麻煩的就是善後了。程米說走就走了,可丟下這個煩卻要誰來解決?
“爹,哪裡能租到馬車?”陳佳忽然想到,老爺子一犯病疼成那樣,如果送醫晚了可能會出大事。
“鎮上能租到。”
“那趕緊連夜租輛馬車來吧。萬一爺爺犯病能用上。”
程大壯覺得有道理,趕忙起身,馬上馬不停蹄又出了門。
程家註定是一個無眠之夜,老爺子到晚上沒看到閨女,知道是不妥！厲聲詢問秦氏,秦氏先是哄著說在程秀家,可老爺子哪裡是那麼好糊弄的。
秦氏招架不住,只能說了實情,得知閨女已經不知所蹤,老爺子當場就發病了！
敲程大壯租的馬車到老宅門口,見老宅亂成一團,趕緊上前接了人,秦氏看到程大壯,以爲他找閨女纔回來,見程大壯搖頭說沒找到,也就死了心了！趕緊把老爺子擡上馬車去了縣裡。小沈氏和程二牛跟著過去照料。陳氏得知趕緊送來二十兩銀子。
第二天,老爺子情況穩定下來,秦氏自己先趕了回來！
“大壯,你昨天是真沒找到程米嗎?是不是在姜鐵匠那兒?你可不要想瞞我！”秦氏一進屋就批頭蓋臉的問道。
“是在那兒,可程米不肯回來！”程大壯知道瞞不過,直接招了！
“你現在就帶我去,我去把她打死算了！的給咱老程家丟臉！”秦氏一聽就激動起來！
“娘,去了又怎麼樣,人家要娶的是活生生的程米,你打死了還是要面對潘家啊！”程大壯扶棕氏,讓秦氏坐到凳子上。
“造孽啊！天啊！這可怎麼活啊！”秦氏又嚎啕大哭起來,癱軟在椅子上。
“奶奶,你怎麼了！”原來是大堂哥程真,程真一大早沒看到奶奶,想來這看看在不在大伯家,哪裡知道,他竟看到奶奶像失了魂一樣,只是一個勁兒流眼淚！
“奶奶,你不要哭啊！孫子帶你回家！”程真把秦氏扶起來,背在背上往老宅走。眼睛瞪著程大壯。
“大孫子啊！奶奶的命苦啊！”秦氏哭的傷心,任由程真揹回家。
唉,難不成他以爲是我爹把奶奶弄哭的?不過還好有程真,這時候秦氏有他陪著也合適。
陳氏也想跟去看看,可陳佳攔住了她！
“娘,小姑如果被抓到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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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不能被抓到,抓到就會被活活打死的！菩薩保佑啊！”
“可潘家肯放棄嗎?如果不肯放棄的話,小姑還是有可能被抓到的啊！”
“他爹,那可咋辦啊?姜鐵匠就在縣城,很容易被打聽到的。到時候他跟程米還能有命嗎?”陳氏擔心不已
“那能怎麼辦,她自己作死,怪得了誰！”程大壯大吼著抱著頭蹲下,手不住的揉著頭髮?
“那可是你親妹子,你說這些氣話有用嗎?”陳氏被程大壯吼了一嗓子,委屈的想哭。
“只能去請罪,求潘家放過小姑姑了！”陳佳覺得事情應該沒那麼糟糕,只要去好好說,再賠償些損失,保住程米的命比其他的都重要。畢竟是一條人命啊！
“潘家也不是好惹的,豈肯輕饒得了?”程大壯擡起頭,搖頭否定！臉也皺成一團！
“那就談談,要怎麼才肯饒了?人是要不到了！如果肯要錢的話,就能解決！”陳佳還算冷靜,不過新娘子私奔,跟當面打他臉也沒什麼差別！想讓他原諒確實很難！
“我去求娘,讓她去說！”程大壯說著就跑了出去。陳佳倒沒跟去,因爲覺得秦氏是不可能去得。本來秦氏就重男輕女,現在去賠禮,除了要退還彩禮,還要賠人家一筆銀子,就更不可能了。
“娘,如果要你用一百兩銀子換小姑姑的命,你肯嗎?”陳佳看著陳氏,希望陳氏不要讓自己失望。
“當然願意,錢是賺不完的。以後咱們還可以賺啊,程米還那麼年輕！她是太小,做事太不知道考慮後果！”陳氏只是依然在爲程米擔心！
這倒讓陳佳心理安慰不已,自己的孃親不是個看重黃白之物的人,倒是重情重義之人,這比任何財富都可貴！陳佳倒不在乎什麼名聲不名聲的,從現代帶來的觀念讓她壓根就沒生出過這樣的念頭。
“那就沒事了,待會兒爹回來,我們一家人一起去求潘家,如果他肯放過姑姑,我們就賠他一百兩銀子！”陳佳說道。
“要是你奶奶也能跟去就好了,畢竟她是長輩,我們是小輩去有點不趁場！”
“爺爺生病去不了,奶奶去了也不頂用,不如我們去求二爺爺和三爺爺一起去吧！”陳佳覺得求他們比求奶奶去靠譜許多！
“程東,你快去把二爺爺和三爺爺請來！”陳氏一聽覺得很有道理,轉頭吩咐程東去請。
果然,沒一會兒,程大壯就回來了,沮喪的說:“娘說啥都不肯去,還說就是自己抓到也要打死她！說程米丟了祖宗的臉！”
陳氏和陳佳早都預料到了,安慰程大壯不要擔心！
過了一會兒程老爺子的兩個弟弟就趕來了,陳氏說明情況後,他們竟然也是不同意,說是丟了人！
“二爺爺,三爺爺,小姑姑丟人是丟人,可如果小姑姑真被打死了,你們猜別人會怎麼說！”陳佳決定親自出馬說服這兩個老頑固。
“怎麼說?”三爺爺忍不住問,
“他們一定會說,程家姑娘被打死了連救都不敢救9說什麼兄弟齊心呢?不過是一羣欺慫怕狠的人罷了！”陳佳皺著眉頭,一臉不屑！
“他們憑什麼這麼說！”
“不用憑什麼,就憑嘴長在別人身上,你管不了他們！如果大家一起救下小姑姑,以後別人就算說什麼也是說程米,說我爺爺他們教女無方,斷說不到你們！”
“老二,你看?”三爺爺一時也沒了主意。
“那就去吧,老大身體不好！要是等從縣裡回來,知道閨女被人打死了,那豈不又要去掉半條命?”
“二爺爺,三爺爺,我們家願意賠錢五十兩,只要潘家能放過小姑姑！如果不夠,還可以再加一些！”陳佳覺得,開價不能太高,現說五十兩,實在不行就給一百兩,誰願意跟錢有仇呢??
“願意出錢的話,這事也許還能解決,我們回家去喊上孩子們,待會兒一起走！”
“那就拜託了！”程大壯陪著笑臉,跟陳氏一起取了一百兩銀子,分兩下包好。都陪著一起去了,陳佳也想去,可是陳氏不同意,說閨女家不能摻和這樣的事,對名聲不好。
陳佳只能放棄,心裡祈禱那一百兩可以救下姑姑的命吧。雖然一想到那個姜鐵匠就覺得花的不值得,可小姑姑畢竟是親人。就算爲了爺爺少傷心也要去救！
程米在小屋裡,心裡一直在打鼓,昨天晚上就在這小屋裡,自己就這樣成了姜大哥的女人。本來得償所願應該是開心的可姜大哥好像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心疼自己,一大早就讓自己起來洗衣服做飯。程米想到在家裡被爹孃兄弟疼愛的情形,開始有點後悔！
可後悔又能怎麼樣呢?路是自己選的,現在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只能硬著頭皮過下去。只是她不知道,因爲她,程家一大家子正在接受潘家人的辱罵和村民們的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