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揚的雪花在旋舞著它們潔白的身影,紅色流蘇的簾子輕輕掀起,若隱若現中,看到了半張清麗典雅的小臉,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此刻正落在那個青衣男子的身上。
她沒有想到君楠歸真的會答應來送自己到紫陽國,這讓她覺得自己在他的心目中還是有著地位的。而心中的那絲絲甜蜜,也如水波一般盪漾開來。
可是,想到此刻身上所穿的紅色嫁衣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她在隨後不久的日子,將會成爲別人的妻。
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一生的伴侶。
窗外再好的雪景,彷彿在她的眼裡都是蒼白的一片,就如她的心。
楠歸,要是我沒有愛上你,那該有多好啊。這樣,我也能夠期待著我的夫君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如今我的腦海裡,想著的卻是你穿上紅衣之後的樣子。而我,是站在你身旁的女子,眼底心底,都是幸福的神色。
但,那終究是夢,她爲自己做的嫁衣,想爲他穿上的嫁衣,如今,只是一件讓自己覺得無比悲涼的紅衣,不再是喜慶,不再是幸福,不再是歸屬。
“公主,驛站到了,請您準備一下,馬車就要停了。”獨孤欽將自己身邊的親信派去了一部分,而劉副將就是其中的一個。
“嗯。”獨孤琳將面紗往臉上輕輕帶上,因爲是在途中,無需蓋上紅蓋頭。可作爲公主,出行必須要戴面紗。
驛站裡早已沒有任何的人了,只有一些紫陽國派出的接待獨孤琳到來的官員,侍衛,整個驛站,都充滿了壓抑的氣氛。
獨孤琳被安排在樓層中間的上房,而君楠歸則是住在她的右手邊,左手邊的是劉副將,一旦有事,他們也可以立刻反應過來。
而且,門裡門外都是看不見的、由獨孤欽安排的暗衛,一切都安排得很周到。
君楠歸一向不喜與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吃飯,所以就如獨孤琳那樣,在自己的房間裡用餐。劉副將也見怪不怪了,自從雲瑾兄弟落下懸崖,君楠歸就變得比以往還難以接觸。
總是
一個人獨來獨往,吃飯什麼的都是一個人,這種狀態下的君楠歸也只有自家的王爺纔敢接近,要是他們去的話,就被他一個眼神給掃回來。
其實,劉副將也惦記著這個瘦瘦弱弱,但又靈氣的雲兄弟。要是他如今沒有死的話,早就成爲當今盛羽最年輕的將軍了!無限的前途都等待著他,可是怎麼老天爺總是那麼壞心眼,不讓這麼年輕有爲的少年有個好的未來呢?!
君楠歸從驛站向外走,忽而,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站在了他的面前,華麗的服侍,不同於凡人的氣質,儒雅之中帶著一股貴族的尊貴。
紫昂軒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靜靜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子,他在心裡暗暗地說:果然是一個美男子,臉上的憔悴,也是因爲雲瑾吧。
君楠歸看見眼前這個人在細細地打量他自己,心裡頓時就升騰起了一陣的不滿,可是又不清楚此人的目的是什麼,兩人默默無語地只是在互相對視打量。
“你好,天下第一神醫——君公子。”紫昂軒手裡拿著一副畫卷,一臉的雲淡風輕。
君楠歸看了他一眼,然後在他的身旁走過,直接無視。
紫昂軒勾起脣角,站在原地,說:“雲瑾,這個人你認識吧?”
欲要離開的君楠歸停住了腳步,說:“又如何?”
紫昂軒轉身,站在他的面前,將畫卷遞給他,然後說:“你沒見過她女裝的樣子吧,這是我最近爲她畫的畫像。”
“你是誰?你是她的誰?”君楠歸將畫卷接下,看著穿著一襲白衣的雲瑾,那張傾城的臉,正對著他微笑。
看著君楠歸那種急切的樣子,就是紫昂軒也沒有想到,一幅畫卷就可以讓君楠歸這麼激動,那麼,讓他爲雲瑾治療,自然是不用他說就可以達到目的了。
“她在我的府邸裡,中了只有你可以解的毒,不然,我是永遠也不會讓你再見她的。”紫昂軒將府邸這個詞說得特別重,標明瞭,雲瑾,是他的人。
君楠歸的眼神變得更爲暗淡,可是,他慢慢地回
復了理智,然後說:“哼!我親眼看著她掉下懸崖,怎麼可能此刻在你的府邸呢?”
他儘管很想相信雲瑾此刻還沒有死,可是,秋絕崖——這個從來就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出來的崖底,怎麼可能呢?
“哦?你不相信麼?”紫昂軒笑著說,可是,那種笑,讓人毛骨悚然。“不妨告訴你,本王就是紫陽的七王爺,要是按捺不住你那顆思念的心的話,今晚就到軒王府的寒鳶閣來吧。本王從不會求人辦事,要是你仍然堅定著自己的想法,那你就等她死了之後,本王將她的屍體親自帶到你的面前,看著,是你親手害死她的。”
說完之後,紫昂軒絕塵而去。
君楠歸怔怔地站著,手裡緊握著那張畫卷,他慢慢地走到樹下,將整個的身體都依靠著樹幹,慢慢地坐下。
手指不由自主地再次將畫卷打開。
畫中的她梳著華美的流蘇髻,一條帶著點點粉色小花的項鍊微微垂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清明的眼睛也塗上了淡淡粉色,看起來溫婉迷人。櫻脣輕啓,清泉般的笑容就如她一般,讓人感到舒心。這樣明亮照人的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微敞領口的露肩白色的長袍,那份屬於女子的撫媚可愛,展露無遺。
從未見過雲瑾穿上女裝的君楠歸久久地看著,看著,臉上是忽而的微笑,眼底的劃過的悲傷,在畫卷上滴下了一滴淚水,暈溼了一小片她的衣裳。
他趕緊用青色的衣袖輕輕擦著,他不願在這張如此美麗的畫卷上留下一絲污跡。他修長的手指在畫中雲瑾的臉上輕輕來回撫摸,就像是她此刻就在他的面前那般,小心翼翼,無比珍惜地觸摸著,輕撫著。
胸口的悶,讓他難以呼吸,他心中只有一個念想,就是,要見到她,哪怕只是一面!哪怕,去了只是一個陷阱!只要是她的消息,他都會相信,他願意相信!
他喃喃著:“小瑾,我願意爲了你,即便是一個虛假的你,斷送自己的性命。”
只爲了,他心中那份對你最濃烈,最疼痛,最深入骨髓的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