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百損道人（下）
講到這裡之後，武青嬰說道：“算了，跟你講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口乾了，我也是小時候當故事聽，具體的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完全。不如你還是自己看吧。”
說著武青嬰站起身來，她走到了書架前，然後翻找了片刻之後，從裡面拿出了一本有些破舊的書，然後遞到了張無忌的面前。
張無忌接過之後，上面的封皮上寫著“修文日誌”。
修文，張無忌知道是小武的名諱，而這日誌應該就是日記的意思。
不過張無忌還是很想吐槽，正經人誰寫日記啊。但還是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算看一看。
但剛要翻開看看，但一想到偷看別人的日記好像不太道德。
於是張無忌對武青嬰說道：“青嬰姐，這是你先祖留下的日誌，我一個外人看好像不太好吧。”
武青嬰此時嬉笑著說道：“不是伱一個人看，我想跟你一起看！”
聽到這話，張無忌笑了笑，隨後也不再推辭，兩人便坐在一起，開始翻閱這本日誌。
而蒙古人讓漢人勳貴們也這般行事便如圖滿清的“剃髮易服”一般，都是用來測試漢人接不接受他們的文化，測試他們的忠誠度的。若是不依的話恐有殺身之禍。
畢竟他是李唐後裔，他的平妻趙珂又是大宋的公主。而李家又是世襲勳貴有兵權在手。在武修文的眼中，他是最適合做領袖的人。
想請他尋找屠龍刀，之後高舉義旗，成爲天下的領袖，率領漢人百姓們驅逐韃虜，再造神器。
正是這座溶洞秘窟，讓他們躲過了蒙古麾下的那些密宗高手的追捕。
最後幾經輾轉與朱家逃到了這崑崙山之中。
當初李清微救下武修文之後，便脫下了自己的道袍，以萬戶侯世子的身份，掩護武修文一家離開了。
其實“百損”並非是他的道號，只是江湖衆人對他的蔑稱罷了。
儘管百無禁忌放在其他地方算是個不錯的詞彙，但在這裡是大家諷刺他娶大嫂沒有忌諱。
而見過百損道人之後，武修文纔開始漸漸放棄光復河山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從而開始找回屠龍刀，然後準備參悟其中機密，爲後世子孫光復中原創造條件。
當然了百損道人作爲帝國的既得利益者，蒙古朝廷的漢人勳貴。他的話在武修文的心中並沒有什麼說服力。
那些蒙古高手追查幾次後不見蹤跡便也作罷。
陣營立場不同，食蒙古俸祿卻資助敵國，他算不得什麼忠臣義士。但依舊算的上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豪傑。
漢人百姓們也經不起再度的動盪了，這需要幾代人的韜光養晦才能恢復元氣。
但當時天下已定，中原自金朝末年到南宋末年將近五十年的戰亂，早已是斷壁殘垣，餓殍遍野，急需休養生息。
這位百損道人身爲既得利益的蒙古勳貴，他已經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這已經實屬不易了。
武修文一家雖在李清微的幫助下逃出了襄陽的包圍圈。
全真教雖然在全真七子時代力主抗蒙，但老一代的先輩們接連去世，新一代弟子們也只好接受了改朝換代的現實。
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後繼者收納父兄的女人，這在蒙古人的文化之中屬於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還跟哥哥的妾氏育有一女。
在最後一位全真七子郝大通的主持下，全真教開始化整爲零，道徒們紛紛離開重陽宮避禍。大家從此自立門戶傳道，以圖來日東山再起。
這本日誌其實就是一本武修文晚年寫下的回憶錄，前半段多是他跟郭靖一家，還有楊過，完顏萍等人的一些陳年往事，看過神鵰俠侶的都知道，張無忌就直接略過了這一段。
而耶律齊的屍身也在李清微的安排下得到了妥善的安葬。
但很可惜那屠龍刀自襄陽失落之後，一直輾轉於江湖上，武修文窮極一生都未能找到，最終鬱鬱而終。
全真道自此也分成了龍門，華山等等多個流派分支。而且有些弟子自立門戶後，也不再以道士自居，而是還了俗，譬如華山派。但也有依舊以道士自居的，比如龍門派。
百損的全稱是“百無禁忌，損人利己”。而非是“百般陰損”。
但儘管離開了全真教，他依舊以道家居士自居，除了必要的場合外，平日裡都以繡有八卦的華服著身。
而李清微也回到了洛陽家中安分的當起了自己的小侯爺。
至於損人利己就更不必提了，他雖是漢人，也爲大宋做出過不少的貢獻，甚至他的平妻都是大宋的公主，但出於身份立場這些事情自然不能公開。在天下人眼中他就是個漢奸。
但在漢人的意識裡，這欺娘淫嫂乃是大逆不道之舉。
武修文從他的口中得知郭靖等人均被蒙古人厚葬，他也算安心了。
但武修文是郭靖的二弟子，蒙古朝廷緝拿的重犯。忽必烈下發了海捕文書，四處緝拿武修文。
看到這裡，張無忌不禁點點頭。
而武修文一家逃到了大理國舊土，依舊沒有擺脫蒙古朝廷的追捕。
不過他也發現了一件事。
而且根據武修文的這本筆記來看，這百損道人在襄陽最終戰的時候，已經是年過四旬的中年人。如此看來他跟楊過等人是一代人，比自己的師公張三豐要年長的多。
且當時蒙古帝國橫掃世界，達到了極盛時期，尚未衰敗，已無撼動可能，因此李清微便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後拒絕了武修文的提議，並且勸他放棄這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那便是這位名叫李清微的全真俗家弟子，正是令張三豐都皺眉的“百損道人”。
而從百損的稱號和武功傳人的惡行上，他一直以爲百損道人是個沒有出場的超級反派大惡人。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郭靖那種俠之大者的胸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壯志。
因此李清微被天下江湖人所不齒。還被江湖上的武林同道們送了一個“百損”的蔑稱。
但出於救命之恩，武修文也只好作罷。
因爲他身爲蒙古漢人勳貴，且本領高強，被蒙古朝廷看中，徵召他爲蒙古效力。他爲了保全父母妻小，只能被迫在蒙古朝廷當差。
武修文曾經爲了完成師父的遺願，曾經找過李清微幫忙。
而這種潛藏於黑暗之中的自己人，終究不是能被所有人理解的。
隨後他向後又翻了幾頁，他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他的後人大元漢人世侯李思齊，與李思齊的養子宋朝宗室之後趙琦，這父子二人獻關中之地倒戈朱元璋，爲徐達擊敗王保保創造條件。爲徹底驅逐蒙古人鞏固西北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不過百損道人倒也沒有說謊話搪塞武修文。
而張無忌清楚的記得十年前挾持他的鶴筆翁也就五十歲上下的年紀。而那個時候距離百損道人離世也已經三十多年了。
隨後張無忌看向了後面的事情。
他直接從武青嬰未敘述完的地方開始看起。
以前他看書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認爲玄冥二老是百損道人的弟子。
之後數年武修文便與朱家的先祖，在此地建起了一座連環的莊園，從此定居於此地。
而且武修文的日誌之中，詳述了這位李清微的身份，與武青嬰說的分毫不差。
而他因爲要繼承父親官爵，在兄長死後，依照蒙古舊例娶了自己的蒙古貴族大嫂爲妻，接納了哥哥留下的妻妾，完成蒙古朝廷安排的政治聯姻。
看完這本日誌之後，張無忌感慨世事的變遷。
但沒想到武修文的筆記之中講述的百損道人的生平，雖不算光明磊落，倒也不失爲英雄。
這日誌之上所述，百損道人比楊過都要虛長幾歲。張三豐百歲壽宴之時，他若尚在至少也得一百二十歲了。
從這個年齡差距上，還有百損道人在江湖上寂寂無名，宋遠橋等人均不知這一點上來看，這位高手的晚年在江湖上應該不是很活躍。
因此這玄冥二老應該是百損道人幾代後的武功傳人，並非是其親傳弟子。
儘管張無忌心中存疑，但這個疑點並不難解答，只要他日後擒下玄冥二老，親自問問他們就行了。要是不說的話，那就揍到他肯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