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他方纔確定,那個(gè)心裡慕盡秋水長天,海闊天空的人原來是她。她美麗得讓他失神,她的琴音讓他震撼。然而,每一次他都錯(cuò)過了。如今,她不僅不想嫁已定親的平南王,還心儀他的四皇弟。
他慢慢握緊了拳,一股恨意油然而生。他是太子,理所當(dāng)然是下一任王,然而就算他把政務(wù)處理得再好,縱然得到誇獎(jiǎng),父皇的那雙眼睛卻始終沒有更多的溫情。子離不過是閒王,重要的政事他從不參加,只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哪怕子離只做了一點(diǎn)點(diǎn),父皇就算沒有誇獎(jiǎng),看子離時(shí)眼中卻滿是溫柔。父皇不是不愛他,但滿滿的心疼卻從未給過他。就連娶親,子離也能得到御賜儀仗,陣容不輸於他。
他比子離差麼?論外表,同樣的俊朗;論才幹,大臣們對他心悅誠服;論才華,他何嘗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屋子裡那個(gè)撫琴的女人爲(wèi)何用琴聲騙了他,那雙星眸卻看向子離?若是他知曉桃花宴上撫琴的是她,她早就是他的妃子!
他才從玉龍宮回來。寧王病重,他日夜問安陪侍牀前。子離在做什麼?不說太子也知道,他在極力融入右翼軍,一旦父皇駕崩,便要起兵與自己兵戎相見。太子心中翻涌著狠絕的殺意。等我成了王,看你劉緋拿什麼來與我爭!你要真敢搶平南王的女人,這場仗你就輸定了。太子朗聲一笑,擡步走入殿中:“什麼事這般高興?”
三人忙離座行禮。太子手一揚(yáng):“一家人,不要行這些虛禮了!”
王燕回掩口笑道:“這事可怎生辦纔好?我們這個(gè)妹妹不想嫁平南王,卻是瞧上了四皇弟了。”
太子驚詫地?fù)P眉:“哎呀,平南王怎咽得下這口氣?”
阿蘿忙低頭,愁眉苦臉不做聲。
太子沉思半刻道:“強(qiáng)扭的瓜不甜,姐夫去幫你做中人吧。唉,這事棘手啊。”
王燕回笑道:“怎麼難也要成全四皇弟與妹妹才行啊。”
太子皺皺眉:“方纔遇著顧相,他聽說妹妹在我這裡做客,便說有空請妹妹去璃親王府一趟,弟妹也想瞧瞧妹妹。”
顧天琳?太子爲(wèi)何想讓自己去璃親王府?是想坐實(shí)她與子離的關(guān)係麼?阿蘿笑道:“好多年沒見過天琳姐姐了,不知道她是否還是那麼美。”
夜晚,太子妃殿中,王燕回沉思不語,半晌道:“李相若是同意退親,就會與安清王府翻臉,他就真不怕?我總有些懷疑。”
太子道:“我方纔已去瞧過青蕾,她道此事八成是真。以前她未入宮時(shí),常聽後院有簫聲與笛音相和,今日才知曉是子離所吹,李青蘿三年前逃婚也是不假。以李相性格,他可能不會退親,卻也不會急著把青蘿嫁了,這個(gè)老狐貍等著看結(jié)果,想左右逢源!”
王燕回突問道:“父皇今日如何?”
“咳血了,半昏迷。”
“殿下,我已與父親商議妥當(dāng),緊盯著西方動(dòng)向。四皇弟必然要返回風(fēng)城了,東路大軍及風(fēng)城城防需隨時(shí)準(zhǔn)備。我看,也就這十餘日光景了。”
太子長嘆一聲:“大家勢均力敵,這仗不好打啊!”
王燕回輕輕笑道:“你別忘了,安清王雖老辣,手裡卻無兵,跟拔了牙的老虎有什麼區(qū)別?只要坐實(shí)四皇子與李青蘿,平南王顧及老王爺,又受了這等奇恥大辱,安肯偏向子離?不用他幫,只要他按兵不動(dòng),我們就已勝了。若是平南王要?jiǎng)邮郑拖茸屗c四皇弟鬥吧。只是,我心裡還是不踏實(shí),這當(dāng)口李青蘿要退婚,始終不讓我放心。”
太子恨聲道:“不論是真是假,都要把她留在宮中,是與不是都好。”
“不,讓她去璃親王府。我很想看看她與她的天琳姐姐如何相處,著人盯緊了,這樣出宮的機(jī)會以後不會多了,看看她的動(dòng)靜吧。”王燕回吃不準(zhǔn)阿蘿的態(tài)度。這件事看起來是真的,聯(lián)繫前因後果,她的說法也說得過去。李青蘿三年後綻放的美麗本來就這般不真實(shí),再有什麼不真實(shí)的事也不足爲(wèi)奇。她怔怔地想了許久,終於下了一個(gè)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