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海峰認真地道：“劉哥，我真不是吹牛，我就是實話實說，你知道就在前幾天我們一傢伙乾死三百多個鬼子，就在長生口。”
周圍的八路軍游擊隊員們都哈哈大笑起來，牛海峰剛說完自己沒吹牛，結果接下來這句話卻把牛皮吹上了天。
唯獨劉濤沒有笑，他覺得牛海峰有點太過分了，要不是看在他送來的這些東西的份上，他早揍他了。
劉濤直視著牛海峰，搖搖頭，“走吧，咱們進屋喝碗水，你白虎半天了，也該渴了吧。”
“你不信？”牛海峰瞪著牛眼珠子對劉濤道。
“我信你個頭，前些天我帶隊伍跟小鬼子幹了一仗，就十幾個鬼子，我們一百多號人硬是被他們打的擡不起頭來，機槍、小鋼炮一打一大片，我們消耗了數百發子彈，卻連鬼子毛都沒打到，自己反倒被打死打傷三十多人。你那個隊伍才成立幾天，居然說一下子乾死三百多個鬼子，你說話有點浦成嗎？你當我們這些人都是小孩子，你說啥我們就信啥。”劉濤道。
牛海峰來之前特地將歪把子機槍等武器、彈藥放在挎鬥最下面，上面壓著麪粉，這樣做是考慮到路上可能遇到亂兵或者土匪，武器擺在明面上太惹眼，容易引起亂兵土匪的攻擊。進入游擊隊轄區，遇到的站崗放哨的隊員牛海峰都認識，都是從前在一個鍋裡攪食吃的礦工，看見摩托車上的麪粉就以爲下面也是麪粉，又聽他說是給游擊隊送的，就沒好意思翻動，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居然帶了武器過來。
牛海峰鼻子裡哼了一聲，“要不是劉老闆讓我把這麼好的槍給你們送過來，我說什麼也捨不得，自己用多好，白瞎了這機槍。”
牛海峰說罷，氣哄哄地掀掉壓在歪把子上面的三袋麪粉，露出下面的一挺歪把子機槍和一把日本軍刀。劉濤和周圍那些游擊隊員看見這挺歪把子和軍刀眼珠子差一點冒出來，游擊隊一百多人自成立以來不要說機槍，就是磨光了膛線的老套筒也只有三十多支，其餘隊員手裡拿的都是冷兵器和火銃。做夢都想多弄幾支步槍，前些天遇到十幾個鬼子兵，以爲靠著人多能把他們幹掉，繳獲了武器增強部隊火力，可是沒成想鬼子不是軟柿子，是石頭，沒啃動，蹦了牙齒。現在看見這挺歪把子，劉濤就像第一次見對象那種感覺。劉濤一把撈起歪把子，仔細端詳，牛海峰給他一個彈夾，劉濤將子彈塞進彈鬥，對著空中打了一梭子。
“好槍，真是好槍。”劉濤讚歎道。
“這槍是繳獲的，劉老闆特地吩咐送給你們。”牛海峰淡淡地道。
“哎呀，我的好兄弟，你讓我怎麼感謝你們好哇，可解決我們的大問題了。”劉濤激動滴一把摟住牛海峰嚷嚷道。
“你覺得我們幹掉一箇中隊日軍應該繳獲多少歪把子？”牛海峰道。
劉濤尷尬地笑笑，剛纔他還有底氣數落人家，現在接收了人家的大禮，再不好意思說不好聽的了。
“剛纔哥哥跟你開玩笑的，別在意，一會讓人弄兩個菜，咱們喝幾杯，我向你賠罪。”劉濤道。
牛海峰依次掀開十三輛摩托車挎鬥裡的麪粉袋子，每一個下面都壓著歪把子、南部手槍、手雷和刺刀。
“莫，莫非，這，這些也是送給我們的？”劉濤說這句話的時候都口吃了。
“你覺得呢？”
“我覺得好像，應該都是送給我們的。”劉濤道。
“你說的不錯，都是送給你們的。可是我覺得有點捨不得。”牛海峰道。
“你們那個劉司令是個敞亮人，改天我一定登門拜謝。”劉濤道。
酒桌上牛海峰幾碗酒下肚，嘴就沒有把門的了，臨行前劉涵反覆叮囑要他不能向別人透漏坦克參戰的事情，可是牛海峰被酒精搞亂了腦子，加之劉濤的循循善誘，牛海峰還有顯擺的心思，於是他就忘了那些叮囑，在劉濤面前有什麼說什麼了。劉濤從未聽說過坦克，不知道坦克是啥玩意，一臉懵懂地盯著牛海峰那張被酒精燒的沱紅的臉。
“坦克，坦克是啥玩意？小劉你給說說。”
牛海峰撓撓腦袋，“坦克渾身上下都是鐵做的，炮彈都打不透，小鬼子的機槍子彈打在上面就像撞在了銅牆鐵壁上，劉司令他們坐在坦克裡面，把坦克開得飛快，那坦克一邊開，上面的機槍就一邊掃射，突突突，噠噠噠……鬼子一片片倒下去……”
“真過癮，真過癮。”劉濤想象著坦克作戰的情景，無限嚮往，不由得連聲讚歎。
翌日牛海峰離開的時候，劉濤非要跟著他過去，看看南井游擊隊的坦克。牛海峰想起劉涵的叮囑，對自己酒後失言，把坦克泄露出去懊悔不已。
“劉哥，劉司令不讓我把這件事說出去，咱們關係不錯我才說的，你過去那不是把我給賣了嗎？劉司令見我嘴都管不住，以後還能把隊伍交給我帶嗎？”牛海峰道。
“倒也是，那我就先不過去了，等以後有機會再去看你，你放心，我去你們那裡絕對不會提坦克的事情。”劉濤道。
日軍派往長生口的中隊連續數日失去了聯繫，日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派出幾夥漢奸僞裝成逃難的百姓前往長生口打探，漢奸們回來後對日本人詳細描述了那次戰役的情況。儘管劉涵百般叮囑部下要對坦克嚴格保密，但坦克的事情還是不可避免地傳了出去，這就讓日本人瞭解到了中國軍隊裝備了一輛坦克。一輛戰車加上兩百個士兵就消滅了一箇中隊的日軍，這說明這輛戰車十分先進。日軍決定從前線抽調一個大隊前往長生口消滅中國軍隊，繳獲那輛戰車。日軍一個大隊浩浩蕩蕩殺奔長生口，卻撲了個空，游擊隊早在數日前就撤進了蒼巖山中。
蒼巖山中的營地依舊以沙袋、水泥板搭建而成，那些營房依巍峨的大山而建，站在院子裡就能看到不遠處清澈的溪水。牛海峰、高顯彬每日操練隊伍，小坡、林沖、孫嶽山、金明則在戰士中挑選出五十人，指教他們使用日軍的擲彈筒。這些日子劉涵撤去了一些布倫機槍，給隊伍配備了三八步槍。隊伍缺少訓練，實戰中小坡發現很多隊員拿著布倫機槍瞎打一氣，機槍發給他們沒法發揮作戰效能，白白浪費許多子彈。主位面機槍子彈要多少有多少，劉涵並不需要節省，可是子彈雖多，部隊卻無法大量攜帶到戰場，這就是撤銷一批機槍，補充步槍的主要原因。擲彈筒這東西要消耗大量的榴彈才能熟練使用，繳獲的榴彈沒幾天就用光了。小坡請示劉涵，劉涵同意他帶隊伍出山，將一批日軍誘進蒼巖山中予以殲滅，這樣就能繳獲一些榴彈回來訓練部隊。小坡、林沖挑選了五十人，步行離開蒼巖山，隊員們只攜帶了四十五條三八步槍和五條布倫機槍，而小坡和林沖則帶了一門AGS-30自動榴彈發射器。隊伍一出蒼巖山，遇到村子小坡就讓戰士們四處張揚、吹噓游擊隊的戰果。這天隊伍在呂家村遇到了一夥鬼子，大概有三十多人，還帶著一百多個僞軍，在村子裡燒殺搶掠。
隊伍接近村子，被村外警戒的日軍發現了。日軍的歪把子機槍響起來，小坡和林沖立即命令隊伍臥倒、隱蔽。距離日軍機槍射擊位置將近兩千米，距離太遠，日軍的機槍未能打中目標。這個距離正是AGS-30自動榴彈發射器的火力範圍，小坡和林沖在一個戰士的幫助下，隱蔽在一株大樹後，架起自動榴彈發射器，通過光學瞄準鏡瞄準日軍機槍，小坡扣動扳機，幾枚30毫米鋼彈殼榴彈飛出膛線槍管，準確地落在日軍機槍旁，將日軍機槍手和彈藥手當場炸死。村子裡的鬼子兵、僞軍跑出來，向這邊發動了衝鋒。林沖撤下自動榴彈發射器，小坡指揮戰士們向鬼子、僞軍放了兩排槍，給鬼子造成實力很弱的樣子，然後率部向後撤退。鬼子、僞軍果然追了上來。日軍追敵自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日軍將隊伍分做兩夥，一夥飛速追趕，一夥在後面步行，第一夥人累了，在後面養精蓄銳的那夥人將那夥人替換下來，加快速度負責追殺，這樣就可保證隊伍始終以較快速度追趕敵軍。不瞭解日軍的這種戰術，一開始就不斷飛奔，很快隊伍就會筋疲力盡，被日軍趕上全部殲滅。小坡、林沖從前跟鬼子打了許多仗，自然瞭解日軍的這個戰術。他們帶著自動榴彈發射器就是爲了應對日軍的追殺戰術。只要日僞軍把距離拉近到自動榴彈發射器的射程，小坡和林沖就會停下來，用自動榴彈發射器給日僞軍好好上一課。自動榴彈發射器射出的榴彈殺傷半徑在7至9米左右，一炸就一大片，射速又很快，一扣扳機幾枚榴彈飛出去，常常就有幾個日僞軍被炸死。日僞軍吃了幾次虧，就不敢黏住不放了，拉開了距離，只是在後面跟著。鬼子也很狡猾，發現中國人在把他們往山裡引，就提高了警惕，將這個情況彙報給了上級。日本人正在尋找南井游擊隊，獲悉這夥中國人帶著很厲害的武器，那武器在望遠鏡中看過去跟重機槍差不多，射出的榴彈殺傷力很大，已造成十幾名日軍、三十多個僞軍傷亡。日軍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殲滅這支部隊，設法抓幾個俘虜，搞清楚那輛戰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