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海朝外面看了一眼，語氣淡淡的說道：“喬家丫頭，進來坐坐吧，不用太拘束。”

喬月笑了下，“方大伯，還是不坐了，周嬸，你們晚飯就吃這？”

周娥聽出她語氣中嫌棄，頓時不高興了，“我們家窮，比不了你們家有錢，能吃上乾飯，就已經很好了！”

酸掉牙的語氣，聽的人牙根發癢。

方四牛瞅著喬月的臉，忽然發現，喬月的段數好像變高了，跟他不是一路的了。

喬奶奶跟喬陽走回來，神色很沮喪，顯然是沒找到。

周娥得意的笑了，“我就說沒有，你們還不信，誰能佔你們家兩隻鴨子，真是笑話！”

喬奶奶走過來，拉著孫女的手，“走吧，咱們回家去，找不到就算了。”

“嗯！”喬月點點頭，臨到轉身時，瞄了眼周娥的臉色，忽然周娥的一個眼神引起她的注意。

“慢著，我聽見我們家鴨子叫了！”喬月突然大聲說道。

周娥心虛，眼神也慌了下，又朝某個方向望去。

方四牛陰沉著臉，憋了好久的怒氣，終於暴發了。

他衝上去，猛地一推喬月，大聲罵道：“你他媽發什麼神經，要找回家找去，別在我家堵著門！”

誰都沒料到他會突然發瘋，又是那麼用力的一推，喬月一時不察，被他推的撞到門上，撞的挺重，後背一陣疼痛。

“方四牛，你幹什麼！”喬陽紅了眼，頭皮猛地炸開。長這麼大沒打過人，今兒算破例了。

揮著拳頭，就朝方四牛招呼過去。

方四牛早就想打他了，這下正好，逼出了喬陽的狠勁，方四牛興奮極了，手下也絕不吃虧。

兩人打在一塊，突如其來的混亂，嚇壞了喬奶奶，“別打架，有話好好說，你們別打了啊！”

方家其他人，最先跳出來的是方三牛，“喬陽，你他媽的，敢欺負我弟弟！”

方三牛掄起板凳，就要去砸喬陽。

喬陽的身形跟方二牛差不多，方四牛還沒長成，比他瘦小，所以他倆打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方四牛肯定要吃虧。

喬月顧不得許多，只知道不能讓板凳砸到哥哥。

她衝上去，撲向方三牛，連人帶板凳，將他壓在地上。

方三牛愣住了，被女孩子撲倒不算什麼，還被她壓在身下，他從不知道女孩子的身體，會是這樣的。

正因爲他的愣神，臉上身上被喬月捶了好幾拳。

“小妹！”喬陽顧不得揍方四牛了，撲過去把妹妹抱起來，“好了好了，咱不打了，咱不跟他們計較。”

“憑什麼不計較，別以爲你們家人多，我們就怕了，還敢拿板凳砸你，我揍不死他！”喬月此刻戾氣十足，眼神陰鷙，拳頭緊緊攥著。

這麼大的動靜，鄰居們怎麼可能聽不到。

就連村長都來了，還有一幫子看熱鬧的人。

“好好的，怎麼又打架了，方四牛，是不是你在惹事？”楊茂才指著方四牛，就是一通質問。

吳家兄妹也站在門口張望，趙梅抱著孩子，是來凌熱鬧的。

林家的人也跑來了，還有好多閒著沒事幹的人，都往方家門口擠。

桃園村百來戶人家，一有風吹草動，全村都能知道，第二天就是人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周娥見著人多了，往地上一攤，十足十的潑婦，在那哭天搶地，“沒天理啊，還有這樣的人家嗎？誣賴別人偷東西，跑上門掐架，誰來給我做主，誰來給我主持公道喲！”

周娥這一番說唱，很有韻味，節奏把握的很好。

有人忍俊不禁，有人偷著樂，可沒幾個人會把她的話當真。

她這麼一鬧，楊茂才也不好總盯著方四牛，於是又指向喬陽，“你來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喬陽始終拉著妹妹，眼神兇狠狠的瞪著方家的人，“他們家纔是欺負人，不講理！”

喬陽激動的時候，說不好話。

“孩子，傷到沒有啊？鴨子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奶奶不想看你們打架，”喬奶奶這會哪顧得了鴨子，只要她的心肝寶貝沒受傷，她就要謝天謝地了。

喬月衝奶奶搖搖頭，深吸一口氣，目光絲毫不怵，一字一句的說道：“村長，事情的經過，我得跟你們說清楚了，我們家丟了兩隻鴨子，傍晚的時候，周娥也到塘裡趕過鴨子，既然有了懷疑，我們就得過來問問，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她問圍觀的人，也問楊茂才。

當然是這個理，村裡誰家不養家禽，有時趕錯了，或者小東西們跑錯了，再找回來就是。

要是連這點包容都沒有，還叫啥鄉里鄉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