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屍”的咕噠子坐在地上,迷茫的雙眼無神的望著前方,而此時的齊無策卻還在全神貫注的爲昏迷的瑪修舒筋伐絡。
倒不是說齊無策不夠警惕,之前所佈下的術(shù)式正是爲了能夠安心進行手術(shù)而佈置的。
而術(shù)式的防禦強度齊無策也是再清楚不過,哪怕是猶格泡泡捲土重來想要殺他個回馬槍,這術(shù)式也足以抵擋一二,讓他有充足的時間做出應對。
既然防禦無憂,咕噠子又算不上是敵人,自然就不必那麼警惕的行事,所以此時的齊無策纔會沒有注意到咕噠子的“詐屍”。
呆滯了一會之後,感受著身體中充盈的魔力,以及那奔流於血管中的滾燙血液,咕噠子從死而復生的迷茫中掙扎而出,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現(xiàn)在還是個活人的事實。
雖然身體仍然在因死而復生所帶來的副作用而動彈不得,甚至是五感也因此變得有些薄弱,但內(nèi)裡之中,咕噠子的思維卻已經(jīng)慢慢運轉(zhuǎn)了起來。
又過片刻,隨著時間緩緩的推移,身體機能也一點一滴的重歸意識的掌握,直到此刻咕噠子的雙眸總算是恢復了往日的靈動。
伴隨著五感的恢復,那瀰漫在空氣中的,由各式各樣的雜質(zhì)凝聚而成的刺鼻惡臭味彷彿洪水猛獸般對著咕噠子的嗅覺便是一陣摧殘。
激烈的味道,不僅嗆的咕噠子眼淚直流不說,胃部也是一陣陣波濤般的開始翻涌起來,雙目迷離的咕噠子甚至在某個瞬間看見了某條河邊正手持鐮刀的某位大兇少女。
禍福相依結(jié)伴同行,得益於這直衝腦髓讓人幾乎欲仙欲死的怪異氣味,咕噠子的思維也在同一時間內(nèi)被激活了。
五感恢復,緊隨而來的便是胃部一陣翻江倒海,但因爲肚子裡實在是沒什麼油水的緣故,咕噠子只是趴在地上一下一下的乾嘔著。
與此同時,齊無策的工作也已經(jīng)步入尾聲,指揮棒正引導著法力向著瑪修的心脈運行而去。
魔術(shù)師的身軀再怎麼說也是要比普通人來的強大,再加上瑪修身體分泌出的雜質(zhì)所散發(fā)的惡臭也並未達到薰死人的地步,趴在地上乾嘔了一會之後,咕噠子頭暈腦脹的站了起來。
咕噠子打量著視線所至之地的環(huán)境,寸草不生的荒原景象再次映入眼。
雖然還是一片荒蕪是景象,但從周圍地形帶來的陌生感來看,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僥倖脫離了死亡的威脅……
認定自己已經(jīng)脫離險境,咕噠子緊繃的精神也放鬆了下來,可就在下一刻,咕噠子逐漸平穩(wěn)起來的呼吸卻是突然一窒。
對了!瑪修親!瑪修親呢!該不會……
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xiàn)在咕噠子的腦海中,但這可能性大到令人恐懼的念頭卻被咕噠子冠以了荒謬的名頭掐滅於萌芽之中。
幸好主從契約帶來的聯(lián)繫仍在架起著她與瑪修之間的橋樑,聯(lián)繫仍在,這才讓慌亂的咕噠子一時安下了心來。
扭動著僵硬腦袋,脖頸之間的骨頭髮出“咔咔”的恐怖音節(jié)。
“噝!”如同落枕病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用力扭頭一般,咕噠子深切的體會到了因常年趴在控制檯上而生了頸椎病,總是落枕的醫(yī)生有多麼痛苦。
劇烈的疼痛導致身體下意識的阻止了咕噠子繼續(xù)轉(zhuǎn)身的動作,所幸憑藉餘光咕噠子還是瞥見了不遠處落在地上的瑪修大盾。
能夠見到大盾,這說明瑪修應該就在不遠處,強忍著脖頸處源源不斷的疼痛,咕噠子繼續(xù)尋找起瑪修的身影,然後……
然後咕噠子就看見了這發(fā)生在眼前的詭異一幕。
躺在地上的瑪修,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一片潮紅之色,體表的部分區(qū)域正在溢出的,是讓她嘔的死去活來源頭——惡臭的黑色物質(zhì),尤其是瑪修那緊皺的眉頭更是讓咕噠子提起了心。
既然能夠發(fā)現(xiàn)瑪修,那麼處在瑪修身邊正在爲瑪修調(diào)理身子的齊無策自然也不能倖免的被發(fā)現(xiàn)了。
無巧不成書,眼神不差的咕噠子非常不巧的看見了齊無策正掛在臉上的笑意,結(jié)合躺在地上的瑪修所表現(xiàn)出的異樣,以及齊無策手上正插在瑪修胸口的指揮棒……
作爲一位正處花季的少女,擁有優(yōu)秀的腦補能力,咕噠子已經(jīng)在腦海中幻想出了無數(shù)畫面,但無一例外的,每一個畫面皆是惡意滿滿將齊無策當做了惡人。
說來,咕噠子之所以會有惡意滿滿的腦補,這還得歸功於齊無策那改不掉的壞毛病——總是有意無意掛在臉上的笑容。
一個人的笑容,它所能表達的情感遠遠不止於單單一個喜悅,比如說,讓人不寒而慄的笑裡藏刀。
而齊無策是什麼人?一個活了無數(shù)年歲的老油條,早能夠喜怒不形於色,如今也唯有一成不變的笑容化作面具常駐於臉上。
然而即使是這常駐笑容卻也表達不了任何的感情,它就彷彿一層百變的神秘面紗般遮掩在齊無策的臉上,讓每一位看到它的人結(jié)合當下的情景而產(chǎn)生不同的感受。
有時是如陽光般和煦,有時卻是透露著不怒自威的感覺,有時卻是狐貍般陰險狡詐,而此時的咕噠子無疑是看到了那屬於這層面紗的陰險狡詐的一面。
喂喂喂!那個該死的混蛋在對瑪修親幹些什麼啊!竟……竟然拿著根不知名的棍子,在調(diào)……調(diào)戲瑪修親的歐派啊!!!
一股怒火蹭的一下涌上了咕噠子的心頭,瑪修可是她的隊友與朋友啊!無論怎麼說都不能再讓這猥瑣的混蛋繼續(xù)下去了!
怒火中燒的咕噠子從未考慮過是否能夠打贏眼前的“敵人”,她也無需擔心這點,如果是打的贏的,她不用跑,如果是打不贏的,她也跑不掉,倒不如爲了瑪修親的尊嚴而放手一搏。
咕噠子左手捏槍形,右手擡左手,指尖對準了正在瞇眼“奸笑”的齊無策,魔力凝聚於指尖,一發(fā)紅黑色的小球逐漸成型。
名爲gandr的簡單魔術(shù),能夠讓中咒著身體虛弱的小魔術(shù),如果魔力的密度足夠,勉強也能打出手槍子彈的威力,可惜,作爲時鐘塔學渣靠僥倖入選迦勒底御主資格的咕噠子,顯然是沒有將gandr這種小魔術(shù)打出子彈威力的水平。
啪嗒!
目睹著自己凝聚出的gandr如干涸水龍頭中勉強擠出的水滴般無力的滴落地面,咕噠子的臉色已經(jīng)如鍋底一般烏黑。
該死的!老孃就是不擅長魔術(shù)怎麼地嗎!打不了正面剛他啊!
心中怒罵一聲,咕噠子將更爲簡單的強化魔術(shù)運轉(zhuǎn)起來,經(jīng)過強化的的肉體不顧一切的衝向了齊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