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灑脫、恬靜的女子，不合適京城那風譎雲詭、紛繁複雜之地，而相國府那虎窟龍潭，更不是她該呆的地方。

她見識過那些豪門貴族的手段，整日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爲權爲勢，鬥得頭破血流，不死不休。

將軍是真的心悅她，她能看出來，可若她真的跟著將軍，終有一日會回相國府……

與其如此，她倒是更希望，小娘子莫要動搖，便留餘此地，閱盡山間風光，恬靜淡雅，心思亦純粹。

多少喜怒哀樂，皆是這山間裡的風景，肆意灑脫。經風雨，守平淡，於此煙火人間，尋常山間裡，安居一生……

“夫人，可是真的心悅將軍？”

想著，阿溪微微擰了擰眉心。

她心裡敬重將軍，比任何人希望將軍的夫人能與將軍，攜手並肩而行，而不是菟絲花，只能依附將軍生存……

這也是她爲何會在第一眼看到寧夏，十分不喜。

這是將軍第一次如此看重一個女子，依照將軍的性子，他認定的，便不會再改。

她曾在相國府裡當差過，她知道將軍院子裡，前後被京城裡的豪權貴臣強壓著送了兩個美人給將軍。

那會兒將軍一心撲在戰場上，哪管這些，凌青相爺做了主，便由著將軍的名頭納了兩個妾。

按道理，將軍是見都不曾見過那兩個妾，就連被將軍先後帶回來的五個小公子，也不曾見過，那心是又冷又硬。

最後大夫人走之前，硬壓著將軍迎娶了小娘子，這般算來，小娘子算不得將軍的正妻，也算是側室。

到底，是不值……

阿溪這般想著，眉頭皺緊。

這些時日的相處，她不得不對小娘子另眼相看，不怪將軍會傾心。但，小娘子值得更好的……

寧夏聽著阿溪突然的問話，愣了愣，微微低斂下眼眸。

她是有些喜歡凌淵，這不可否認。

但，還未到愛那種地步，只是淺淺的……

“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寧夏擡眼看去，反問道。

阿溪低頭，雙手抱拳，躬身，說道，“阿溪只是希望將軍與夫人能好好的，並無他意。”

寧夏眸色微淺，“這你便不用操心了。”

若是她真接受了凌淵，共度一生，做出退讓的，絕不會是她。

她說了不會離開青山林，便不會。她的五個孩子，在羽翼未豐滿之際，她會守著，待其成長……天高，任鳥飛。

凌淵也答應了她，會陪著她，讓她等一等。

這話她只信五成，等麼？肯定的。

他來，她會去迎，他若要走，她也不會送。

便是如此簡單。

阿溪見寧夏神態淡然，便知，小娘子對將軍，用情不深。

她希望將軍能好好的。

阿溪猶豫著問，“夫人是芥蒂…將軍府上的兩個小妾嗎？”

小娘子這般高傲的人，應當是不喜將軍那兩名小妾的，爲了將軍的追妻路平坦些，她可得好好解釋。

寧夏頓了頓，擡眼看了阿溪幾眼，有些稀奇。

她以爲像阿溪這種萬里挑一的女暗衛，大多數時候都是紮在男暗衛堆裡，性格也糙，沒想到，心卻細。

她確實是芥蒂凌淵那兩個妾啊，她不是原主，原主那些過往的記憶，她都不知道。

自然也不知道，凌淵那兩個妾，包括她，都是無名無實，凌淵壓根就不理睬這事，他不認，也沒想到這一層面。

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接受過現代的進步思想，絕不會接受一夫多妻這一制度，但凌淵納了三個妾，包括她，還有他已經有了五個孩子，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啊……

阿溪瞧著寧夏的模樣，便知她活絡的情緒，忙說道，“夫人若是擔心這個，大可以放心，京城裡那兩個妾，將軍連見都沒見過，更不會有其他。”

阿溪頓了頓，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將軍至始至終，都只有夫人一人。小公子也是將軍從外面帶回來的遺孤，都不是將軍的血脈。”

寧夏一怔。

她原以爲凌淵說的那些話都是蒙她的，未曾想，是真的。

五個孩子都不是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