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掃塔是種形式，寓意掃去內心的灰塵。

這一刻，陳懿感覺自己與唐僧再度融爲一個神識，分不清是他掃，還是自己清理。

掃到了第七層，陳懿覺得有些腰痠，擦著汗在臺階上坐了下來，孫悟空蹭蹭蹭從八層跑下來，“師父，我兩手一起掃，更快些。”

“已經過半了，休息一會兒一口氣掃完。”陳懿笑著擺擺手，招呼孫悟空也坐下休息。

“師父，頂層似乎有光亮。”

孫悟空坐不住，從窗櫺探出頭去，看到異常。

“有人或者有妖怪在那裡嗎？”陳懿問道。

“我這就去打探！”

片刻之後，孫悟空回來，還帶著幾分遺憾，“是個長明燈，裡面燈油還不少。”

長明燈採用特殊燈芯，浸泡在燈油之中，既不會產生大量熱能引發大火，還能日夜燃燒，照亮一方，說起來也是古代一項寶貴的發明。

在唐僧的記憶力，寺廟中乃至帝王將相的墳墓中，都會擱置這種東西，以寺廟舉例，長安城中法門寺便有不少這東西，有的可持續燃燒十年以上。

陳懿靈機一動，問道：“悟空，那油盞有多大，還剩餘多少燈油？”

“嘿嘿，師父想要弄清這裡出事的年代？”

“正是。”

“只是師父不知道，那不是油盞，而是一個大大的油缸，剛剛少了三分不到，依我看，再燒個幾百年都沒有問題！”孫悟空搖頭道。

疏忽了，黃金寶塔富貴無疆，用的長明燈也是最好的。

夜風有些涼了，身上卻在不停出汗，地面被孫悟空吹得光可鑑人，再掃一遍依然累得大汗淋漓，這不正常。

越往上越有莫名的壓力傳來，陳懿的僧袍被汗水打溼，擦汗的帕子每層都能擰下汗水，一鼓作氣，終於來到第十二層上。

還有一層。

就這一層，陳懿累得再度坐下休息，甚至還有些眩暈之感，身體往一邊倒去，被孫悟空連忙扶住。

“師父，要不就下去歇著吧。”

“無妨，還能堅持。”陳懿擡頭看看十三層傳來的燈光，心中升起希望。

意識模糊，心神不穩，汗流出來貼在身上是冰涼的，陳懿眉頭微微皺起，隨即盤膝打坐，默唸佛號。

荒蕪之地的黃金寶塔十二層發出淡淡的金光之色，只是被周圍大樹遮擋，而人們也在迴避這個不祥之地。

除了一名失眠的僧人看到這一幕，捂著嘴巴，顫巍巍跪下，磕了一百零八個頭。

耳聰目明，玉宇澄清，陳懿緩緩睜開眼睛，氣色也變得好多了，繼續清掃著塵埃，終於來到第十三層門前。

卻發現還有一道小門，上面有封條，當然還有一把大大的銅鎖。

“悟空，你是怎麼進去的？”陳懿不解。

“嘿嘿，從外檐飛進去的。”孫悟空撓頭笑道。

這些都不是事兒，沒人會注意這裡的封條被拆，孫悟空剛要用手去撕扯，陳懿卻制止了他。

手上一道細細的金光發出，將封條小心翼翼的揭下來，孫悟空也不閒著，手一揚，銅鎖大開，哐噹一聲掉在玉石地面上。

夜色之中聲音格外響亮，驚走好幾只外面停落的小鳥，發出吱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