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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頭鎮四周的槍炮聲明顯地稀疏下去，變得不是那麼激烈，魚頭衝到村外，退下來的戰士們大多數都歸屬了各自的建制，連排長們也大都找到了自己的戰士，他們正遵照命令以村子街道房屋爲依託，以此阻擊鬼子，有的連排已經再次跟鬼子接上了火，戰鬥再次激烈起來，雙方一旦接火立刻就進入了白熾化，魚頭髮現鬼子僞軍這個時候，已經將烏頭鎮像鐵桶一樣團團地包圍起來，這個時候準備突圍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要想突圍，必須要堅持住，決不能讓鬼子衝進鎮子來，只要能堅持到天黑，天黑突圍那將比現在容易得多，魚頭喊：“二娃，立刻傳我命令，命令各連一定要守住鎮子，決不能放鬼子進鎮子，堅持，一定要堅持到天黑，只有堅持到天黑纔有活路，快！”

二娃堅決回覆一聲：“是，保證完成任務！”

二娃喊過一聲後就跑走了，通訊中斷，魚頭的命令也只有通過二娃來傳達了，二娃只要把魚頭的命令傳達到連，連就會用通訊員向其他各連傳達命令，命令傳達雖說慢了一點，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魚頭繼續向鎮子外觀察，這個時候，梅榮德拽了魚頭一把，說：“魚司令，你看！”

魚頭放下望遠鏡，急忙回頭順著梅榮德手指的方向，魚頭看到了一些羣衆，少說也有上百人，他們攜兒拽女，身上揹著包裹，正向這邊靠過來，王幹事就在這些人當中，魚頭不知道王幹事要帶著這麼多老百姓幹什麼去，魚頭喊：“鄉親們，快回去，這裡危險！”

王幹事看到魚頭和梅榮德，王幹事急忙跑過來，魚頭問：“王幹事你這是作甚？”

王幹事說：“趁著鬼子的包圍圈沒有閉合，我想想帶著這些羣衆突圍出去，我們不能讓老百姓陪著我們一起犧牲！”

魚頭說：“鬼子的包圍圈從開始就是封閉著的，你帶著這麼多羣衆怎麼突圍，這不是讓他們去送死麼？”

王幹事說：“沒辦法，衝出去一個算一個，這樣也比留在鎮子裡被鬼子屠殺強，梅政委你就下命令掩護我帶這些羣衆突圍吧！”

梅榮德大怒，梅榮德說：“亂彈琴，是誰命令你帶著羣衆突圍的？我下命令了麼？魚司令下命令了麼？我們的隊伍都像你這樣自作主張，還要我們這些指揮員幹什麼，這個仗我們怎麼打！”

王幹事嘟噥說：“我不是焦急麼。”

這個時候二丫向魚頭這裡跑過來，魚頭問：“二丫，老百姓現在的情況怎樣？”

二丫說：“老百姓我已經與鎮政府幹部將他們集中，撤離鎮子外圍，向鎮子裡集中，讓他們躲在房子裡，地下室裡，儘量不讓他們外出，我聽說有一部分羣衆跑到這邊來了，我擔心他們出事，所以我就趕來了。”

魚頭肯定說：“你做得很對，這些羣衆都在這裡

，你把他們都帶回去，告訴他們我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我們會想辦法將他們送出去的！”

二丫說：“好，有你這句話我們心裡就有底了！”

二丫回頭跟那些羣衆說：“鄉親們，這裡危險我們回去，這個時候向外衝，我們誰都活不出去的，要突圍現在也不是時候，我們八路軍不會撇下你們不管的，我們會帶著你們一起突圍，決不能落下一個人的！”

有老百姓說：“是王幹事說好要帶我們這就突圍的，八路軍怎麼說話不算話？”

二丫說：“王幹事不瞭解情況，突圍我們是肯定要突圍的，不過，現在不是個時候，鄉親們快跟我回去吧！”

這時候，一發榴彈在二丫身邊爆炸了，將二丫炸飛起來，一下飛出了幾米遠，不過，還好，二丫又爬了起來，除了頭上有點擦傷，身上竟一點傷都沒有，不幸中的萬幸。又有榴彈炸了過來，二丫又喊：“鄉親們，我們快回吧！”

這上百個羣衆在二丫的帶領下向鎮子中退走，王幹事也要跟著這些羣衆要離去，魚頭問：“王幹事，你到哪裡去？”

王幹事說：“我鎮子裡還有事情沒有處理。”

魚頭說：“別處理了，這裡三排長犧牲了，缺人手，你就在這裡代替三排長指揮三排戰士戰鬥吧！”

王幹事看梅榮德，梅榮德說：“司令部都被鬼子炸塌了，鎮子裡還有什麼好處理的，魚司令員命令你在這裡，你就在這裡那裡不能去！”

王幹事急忙回答：“是！”

但看得出來，王幹事是有些不痛快的，魚頭命令他代替三排長指揮戰鬥，他說不出慫話。

忽然，鎮外攻擊的鬼子僞軍一下子全都停止了進攻，硝煙散盡，魚頭看到鎮子外面野地裡，溝坎下面到處都是一片鬼子的鋼盔，僞軍的王八蓋子帽，密密麻麻地數都數不清。也聽不明白鬼子僞軍爲什麼會突然停止了進攻，難道鬼子要耍什麼花招，就在魚頭困惑之際，一個魚頭聽起來很熟悉的公鴨嗓響起來，這個熟悉的公鴨嗓在喊：“魚頭，我看見你魚頭了，我是楷司令，你現在還好麼，我有話對你說！”

這喊話的公鴨嗓就楷司令不說是他，魚頭也知道是哪個漢奸投降鬼子的楷司令，喊話的聲音在一條水渠邊上，那裡一個人徵用一個鐵皮喇叭筒在喊，喊話的這個人就是楷司令。楷司令這個人看上去，給人的第一印象很孔武。楷司令大多時候軍服筆挺，風紀緊扣。武裝帶配槍佩劍披掛整齊，一個職業軍人的形象，可就是嗓音有些沙啞，不是那麼洪亮，特別是大聲喊叫起來就是衣服公鴨嗓，這對他的軍人形象有那麼一點美中不足，但這一切在他投敵當了漢奸以後，這原來的一切反倒變得是那麼噁心，所以楷司令這樣喊第一遍話的時候，魚頭沒有理睬他，楷司令亮著公鴨嗓又喊

：“魚司令，我們是老朋友了，你的救命之恩，對我楷司令的情分，我沒齒難忘！”

魚頭原本不想搭理這個狗漢奸，但聽到他如此說話，魚頭就氣不打一處來，魚頭終於說話了，魚頭很氣憤，魚頭說：“當初是誰要你的腦袋，是鬼子。現在又和鬼子攪在一起不害羞麼？怎麼有臉皮再提及我們獨立軍拼死救你的事，當初救你是看在一起抗日的份上，如果當初知道救出你來會爲鬼子賣命，與老百姓爲敵，還不如就叫你是在鬼子的手裡，現在反倒沒有你這麼個禍害！”

楷司令頓了頓，楷司令說：“魚頭兄弟，話不要說得那樣難聽好不好，此一時彼一時，兄弟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不過，做人也不能太死心眼，識時務者爲俊傑，我這也不過比你先走一步，給你探路，做一個表率而已，再說了，想開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也更沒有什麼可丟臉的，想想看，就連國民政府副總裁汪主席那樣的大人物都能如此，我們這樣的螻蟻茍生的小人物又算得了什麼呢，兄弟，我勸你一句話，別把自己太當回事！”

如此無恥之人，魚頭也沒有必要再跟他閒扯下去，一直處在驚恐之中的梅榮德這個時候纔好像緩過氣來。這也難怪梅榮德，梅榮德念過很多的書，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還有學而優則仕，這一切似乎都與他梅榮德無關，梅榮德自從放下書本後，幹什麼都不順，不是被別人辭了，就是自己付不了苦，幹不下去了，好容易謀到了給官宦人家做私塾，惹上了官司，被扭送到局子裡去，差點丟了一條命；後來落魄到在陳記茶館裡說書場，算是暫且有了安身立命的一席之地，再後來，有一個穿街走巷的貨郎是一個共產黨員，這個貨郎看梅榮德識文斷字，書說得好，特別有感染力，共產黨的隊伍裡就缺這樣的人才，就秘密發展了梅榮德的黨員，梅榮德的人生這時候才真正開始有了起色。

1938年鬼子在山東膠州灣、威海衛兩地登陸，共產黨爲了抗日就在山東多縣市組織發動武裝起義，以此來發展共產黨自己的武裝，梅榮德也有幸被組織派往殺豬匠豬毛老大的匪窩去策反，梅榮德先是入夥上山當土匪，後來發揮自己的特長說書場，贏得了豬毛老大和總土匪的歡心，再後來梅榮德以古論今，向豬毛老大講解革命道理，書生的特長就是理論的巨人，說起革命的道理來聲情並茂，再者，那個時候當土匪的人並不是壞人，他們都是被生活所迫，活不下去了，才上山入夥當土匪，那個時候共產黨的理論就是窮人的理論，豬毛老大當然就蛻變成了一支不可小覷的八路軍武裝力量，梅榮德功不可沒，也理所當然成了政委，只可惜梅榮德從來沒有真正地上過戰場，眼下，鬼子僞軍打上門來，而且有是來了這麼多的鬼子僞軍，又是這種陣勢，梅榮德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打著哆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