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遇被洛丞相帶回到相府,她並不表現得一臉心不甘情不願,但總歸是無法強顏歡笑。
“子銘他們挺想你這個大姐的。”洛丞相道。
“我不能回王府去嗎?”洛梓遇明知故問。
“你安心在相府住幾日,王爺,會來找你的。”洛丞相勸道。
洛梓遇當真從未了解過丞相這位父親,不多的幾次交流,他倒是並不是像大奸大惡的形象,反而有幾分莊重大氣。
“那我,去找子銘和子萱玩吧。”洛梓遇並非興致勃勃。
“不去見見你母親?”洛丞相問,洛梓遇這纔想起她還有一位“母親”。
“我,不去了吧。”洛梓遇拒絕地直接而和氣。
洛丞相也沒有勉強洛梓遇,只由她去找洛子銘他們,他二人聽說了洛梓遇出事,一直在等消息。
善學園內,洛子銘和洛子萱照常地進行習課,卻是一張又一張無精打采的臉,傅廉之平日嚴厲,最近卻也不予責重了,就連他自己,都擔憂洛梓遇安危。
“子玉,可千萬要安好。”傅廉之默默祈求。
洛梓遇對善學園的路可最是熟悉,一個身影在靠近,傅廉之尚未認出,她步調不如從前活躍,顯得深沉。
漸漸走近,傅廉之終於看出彼人,正是久違的洛梓遇,往此處而來。
傅廉之激動地起身,目光望遠,洛子銘疑惑向來沉穩的先生突然急色至此,便轉頭往外一看,驚得直接站了起來。
“傻大姐!”洛子銘目瞪口呆。
“什麼?”洛子萱即刻起身。
洛梓遇安然無恙,傅廉之與兄妹二人皆是鬆了一口氣,死氣沉沉許久的善學園,中午回覆了一絲生氣。
“傻大姐,你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洛子銘口無遮攔便說。
“平安無事便好。”傅廉之許久不見淡然流露的笑容。
“這麼長時間,大姐你都經歷了什麼啊?”洛子萱明顯比洛子銘管得住嘴。
“好多好多事,說起來就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洛梓遇顯得不太活泛。
“傻大姐,我大姐夫怎麼沒來啊?”洛子銘問而又遐想連篇,“我大姐夫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我大姐夫不會死了吧?”
洛子銘越發激動,傅廉之白聯繫洛梓遇低落的情緒,莫非連天厚當真出了意外?
“你怎麼瞎說,夫君君好著呢!”洛梓遇否認道。
“那就好,也是,我大姐夫如此厲害,怎能輕易死去。”洛子銘有一副驕傲的模樣。
然而,即便洛梓遇無恙,洛梓遇的情緒卻著實旁傅廉之察覺怪異,她必定有何事擾心。
“之前,子銘和子萱一直擔心你的安慰,課業都落下了,現在好了,子玉回來了……”
“傅先生是否想讓我們放假和大姐去玩?”洛子銘即刻興起。
“每人先將之前留下的論文寫完,才能玩。”傅廉之一語打破洛子銘的美夢。
洛子銘即刻表情大變,洛子萱卻是比他從容一些。
兩兄妹被留在善學園內補寫,傅廉之請洛梓遇在花園中小走一段,關心問候。
“子玉今日爲何心情不佳?”傅廉之問。
洛梓遇驀地一頓,難不成自己表現得如此明顯,可她,只是放心不下而已。
“因爲我和夫君君纔回來,家裡就多了一個陌生人。”洛梓遇委屈一般說道。
“陌生人?”
傅廉之略有耳聞秦箏入住王府之事,也早知連天厚有新的婚約,難怪洛梓遇會倍感委屈。
“子玉若是不喜悅王府有人,那不如回到相府來住,反正子銘和子萱日常也都很想念你,不如……”
“是子銘和子萱想念他們的大姐,還是傅先生對本王的王妃心懷叵測,玉兒若是不喜王府之中任何人,自有身爲夫君的我來解決,還不需傅先生多加費心。”
連天厚的聲音沉穩肅然,不兇怒狠厲,卻威勢十足,他自旁道走來,洛梓遇的眼中驀然閃起了光芒,是隻爲連天厚而點亮的心中之愛。
“夫君君!”
連天厚上前牽起洛梓遇的手,與傅廉之四目相對,
“王爺怕是誤會了,在下區區一介教書先生,怎敢對王妃不敬?”傅廉之言起十分有禮,卻突然變化了氣勢,“倒是王爺所言,王府是王爺的王府,卻連一個讓王妃心情不佳的外人的事都無法解決。”
“不勞傅先生費心,本王懂得如何讓自己的王妃心情大好,至於傅先生你,應當遵守本分,做自己當做之事,莫要有妄想心思。”
洛梓遇又一次感受到連天厚與傅廉之之間的硝煙,無聲無形卻攝人心魄。洛梓遇自然相信傅廉之是好心好意,恐怕真的是連天厚
說到底,也是因爲連天厚在在乎自己吧。
“夫君君,別說了。”洛梓遇拽拽連天厚的手輕聲道。
連天厚轉向洛梓遇的目光即刻變得柔情似水,雙手緊緊相牽,不容他人有一絲插手的地步。
“我們走。”
“去哪兒?”洛梓遇驚頓。
“自然是回府,難道玉兒真的想留在相府,與爲夫分隔兩處嗎?”
連天厚的溫和語氣,當真叫洛梓遇又愛又驚連天厚的腳步,她更是毫不猶豫地跟隨上去。
“傅先生,我先走了!”洛梓遇滿臉虧欠地對傅廉之一鞠躬。
“王爺可要記得今日所言,別再讓子玉不開心了。”傅廉之再吐一言。
連天厚深思凝重,傅廉之對洛梓遇不懷“好”意令他不悅,但他所言卻又使他反思,洛梓遇不說,心中卻一定還是在意的。
洛梓遇就是如此讓連天厚捉摸不透,懂與不懂,知與不知。
洛梓遇下意識與連天厚同歸,可還是想起皇帝的意思,不由得爲連天厚的處境靠近了。
“夫君君,父皇說讓我……”洛梓遇一把拽停連天厚。
“本王知道。”連天厚堅定回道,“不管何人想將你與本王分開,都絕無可能,玉兒你也要與我同心,堅定不移,好嗎?”
洛梓遇再也不願心存顧慮,連天厚便是他的天,她的護盾,她可以傾賴他,依戀他,唯獨不可分隔與他。
“夫君君,我要一直一直,和夫君君在一起!”
連天厚毫不猶豫地將洛梓遇帶回王府,他從來不是沒有主見之人,卻在洛梓遇一事上,更加堅決。
連天厚將洛梓遇帶回正院房中,並吩咐阿福讓夢槐將洛梓遇之需從東院都搬來此處。
“夫君君,以後我就和你一起住嗎?”洛梓遇心存惶恐,明明又不是沒同住過。
“本王若不是與玉兒同住,又該與誰同住?”連天厚反問。
“還是我搬來和夫君君一起住吧。”洛梓遇怎能不見好就收,難道還要把這機會留給秦箏不成。
“此番長途跋涉累了吧,玉兒先休息。”
連天厚柔聲呵護,扶著洛梓遇往牀走去,她越發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只是休息而已,還是兩個人一起“休息”。
洛梓遇全然由連天厚坐在牀上,他竟蹲身爲她脫去了鞋,如照護孩子一般讓她躺好,爲她蓋上被子。
“夫君君不休息嗎?”洛梓遇抓著連天厚問。
“本王還有事,玉兒先睡。”
“嗯,那我先睡,等夫君君回來。”洛梓遇不阻礙,連天厚總有他自己的事。
連天厚的寬暖手掌一撫洛梓遇的臉頰,輕輕一吻她的臉頰,他所說之話,必定當真。
連天厚只等洛梓遇閉上眼睛才離開,他要去之地不是別處正是秦箏以及其母秦氏所暫居的客院。
連天厚親到,秦箏和秦氏出門相迎,二人皆是一身素衣,無妝無飾,秦箏面容清秀,秦氏則是面帶滄桑,但二人一老一少,眉目之間卻是相似的楚楚可憐,著實可憐。
還未等母女二人開口請安,連天厚便目光不溫不和,滿是主人架勢地上前說道:“本王來,是有事與你二人說。”
連天厚入屋便坐,在自己的地盤毫不客氣,秦箏卻讓秦氏去了旁屋。秦家之事著實令人扼腕,可這並不代表,他必須親身娶秦箏以做慰問,如此對秦箏也非佳選。
秦箏和秦氏不敢妄測連天厚的心思,秦箏只看,當時一眼初見,連天厚對洛梓遇如何溫柔。
“本王聽說了秦將軍之事,還請節哀。”連天厚冷麪不帶表情,他並不爲顯示自己的仁慈友善。
“有勞王爺掛心。”秦箏鞠禮敬謝。
“本王並不掛心,只是本王聽父皇說,他本給你一個機會與本王解除婚約,你卻拒絕了。”連天厚冷麪王爺重上陣。
“陛下恩慈,爲妾身賜下婚約,妾身一介女流,只當敬謝不敏,感恩戴德。”
“本王不想知道你如何感謝皇恩,本王想說的是,本王無意再娶,你若是識相,當趁著今時父皇憐憫之心仍存,本王希望,你能前去請求,解除婚約。”
連天厚決意直言,滿腹氣概,秦箏小小女子,便顯得太過可憐,只是連天厚決意已定,他不會憐惜,那隻會拖泥帶水。
然而,連天厚不曉得秦箏的心思意念,更不知她的決定。
“妾身既已與王爺定下婚約,不論王爺是福是禍,生死何在,是否願意接納,妾身都已是王爺之人,此心不改。”秦箏低眸恭順而堅定。
“本王所言你聽不懂嗎?”連天厚再問。
“妾身不願懂。”秦箏沉澱了心中所敢的委屈,忍受下來。
“即便你將來有一日嫁入王府,本王也不會對你帶有任何感情,就算你頂著王妃的名號,也絕對得不到本王的半分垂憐,如此,你也不心甘情願嗎?”連天厚冷漠得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