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恩澤跑出教室,趴在走廊朝樓下掃了一圈,發現安正鑫站在一個陰影裡,袖著手木然地看著周圍跑來跑去朝氣蓬勃的學生。
顧恩澤一路蹦跳著下樓,跑向安正鑫。
“其實約個時間我自己找你拿就好了,還麻煩你親自送過來?!?
安正鑫從口袋裡掏出鎮魂瓶遞給顧恩澤:“沒事,我有事過來轉轉,順便就把這小鬼給你帶來了。”
顧恩澤接過來看了眼安靜地縮在透明瓶子裡的紅衣小女孩,見她身上還纏著黑白的那條鎖鏈便直接塞進褲子口袋裡,然後視線移到安正鑫臉上道:“你面色不大好,沒事吧?有了那塊石頭後,你練出陰陽眼了嗎?”
安正鑫擡起右手曲起五指狠狠握住道:“面色不好嗎?我倒是覺得自己狀態很好,陰陽眼有了,身上更有無窮的力量。我敢說現在就是兩個安雪柔也不是我的對手。”
顧恩澤問:“安雪柔……你打算怎麼對付她呢?”
“他殺了我親妹妹,我恨不得抽他皮剝他筋?!卑舱伟欀?說得咬牙切齒,臉上的肌肉因爲用力顯得有些猙獰,但他又生生壓下了殺意,啞聲道,“可他偏偏又是我弟弟……我需要好好想想?!?
關於安雪柔和自己前世的恩怨,顧恩澤沒有告訴安正鑫,他看著安正鑫一瞬間猙獰的表情,心裡“咯噔”了一下。雖然跟安正鑫接觸不多,但一直以來這個人都表現得十分冷靜理智,第一次有如此情緒化的表現。
直到安正鑫說有事要走,兩人道了別,顧恩澤心裡依然隱隱地覺得不對勁。他心中在思索著那塊可以明顯感受到力量和誘惑的石頭,可何明宇也明確說過不是好東西。因爲修煉這種事情,還是要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穩紮穩打地走,所有的捷徑都是歪門邪道。
當初賣那塊石頭,是因爲安正鑫說用來輔助開陰陽眼用。可就剛纔所見,他顯然不僅僅是開了陰陽眼,還用那石頭在短期內迅速提升了實力。會有什麼副作用嗎?
“哎呦!”一聲驚呼響起,一把男聲惱火地嚷道:“顧恩澤,你爲什麼故意踩我!就會欺負我老實!”
顧恩澤聽到控訴回過神來,看了眼周圍,已經到了二樓那個傳說中的“倒黴轉角”。其他學生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個轉角容易摔跤,就取了這麼個名字。但顧恩澤知道這裡長期蹲守著一個縛地靈,閒著沒事就伸腳去絆那些時運差的學生。
顧恩澤在這個樓梯上上下下,時間久了,也跟這個每次見到他都非要跟他說幾句話的寂寞縛地靈相熟了,他彎身拍拍這個不記得自己全名,只說叫阿恆的縛地靈道:“我在想事情,沒注意你伸出來的腿?!?
阿恆咧著嘴狡猾地笑:“這樣吧,再給我燒幾支香燭,我就大人大量的原諒你了?!?
顧恩澤嘲他:“你這一腳可真金貴,你有痛感嗎?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
“可你是法師啊,隨便碰我一下我都要抖三抖的,何況一腳踩得那麼重。你這樣欺負老實鬼太喪心病狂了?!卑a振振有詞地胡說八道。
顧恩澤嫌他鼓譟,快到上課的時間了,只想儘快回教室,於是胡亂揮手道:“行了,爺明天給你帶。”
“哦,賣肉賣豆腐,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阿恆對著顧恩澤離去的背影大聲讚美他。
中午吃飯的時候,吳世文也在,顧恩澤叫他趕緊把傳上去的視頻刪了。吳世文在何明宇的怒目之下,竟然還挺有骨氣地嗆回去:“那什麼,哥幾個都覺得你生日會把好友丟下的行爲十分有什麼沒什麼,所以就嘿嘿?!?
顧恩澤沒聽懂,好奇地問:“什麼有什麼沒什麼?”
吳世文撓頭,有異性沒人性,可是他們兩個是同性來著,怎麼解說。
“吃飯?!焙蚊饔钪苯影岩槐P吳世文喜歡的紅紗排骨拿起來倒到顧恩澤的碗裡,然後淡淡瞥了眼吳世文,“以後再敢擅自傳播小呆瓜的任何圖片視頻音頻,別怪我不留情面?!?
吳世文盯著排骨哭:“是是是,排骨能給我幾塊嗎?”
何明宇輕描淡寫地回道:“不行,這餐一會你付,好長點記性?!?
因爲中午有吳世文在,到晚上何明宇載他回家後,顧恩澤才把裝在瓶子裡的紅衣小女孩掏出來給何明宇看。那小女孩呈抱坐的姿勢,頭埋在膝蓋上,一動不動的樣子顯得嬌小可憐。
“有了這個鎮魂瓶,其實不用再綁著黑白的鎖鏈了,可以讓黑白把它的鎖鏈收回?!鳖櫠鳚梢皇謸沃X袋,一手轉了轉小瓶子說道。
得黑白那隻披著貓皮和豹皮的豬時不時就哭訴說什麼心鎖不在身邊,沒有安全感,空虛得很,只有用巷子口右邊第二家的烤雞排才能填補這種空虛。那一排的燒烤攤,它還要挑喜歡的燒烤師傅選。
“現在就叫它過來取鎖鏈好了。”何明宇閉上眼召喚不知道野到哪裡去的黑白。
瓶中的小女鬼聽到取鎖鏈三字,一直蜷縮的身子忍不住動了動。
黑白今晚其實很老實地躲在何家花園裡爲它佈置的貓窩裡啃一塊從嘟嘟和大白那搶來的肉。它到了個激靈,擡頭朝著何明宇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叼著肉竄上旁邊的一棵藏好,這才邁著優雅的步子去找主人。
距離不遠,它很快就到了。聽說能拿回自己的心鎖了,黑白立刻圍著兩人的腳跳來跳去蹦了蹦去地表示激動。
顧恩澤把小女鬼從鎮魂瓶裡放了出來。嬌小的女孩軟綿綿地趴伏在地上,似乎毫無攻擊性,但他記得這個小女鬼三魂少了一魂,所以像個麻木的傀儡般沒有感情和知覺,被安雪柔操控著爲她做事情。爲了以防萬一,顧恩澤還是拍了張定魂符上去限制了她的行動力。
黑白揮爪子把鎖鏈收回到自己體內,發出一聲滿足而喜悅的歡呼聲。
顧恩澤拿起鎮魂瓶打算再把小女鬼塞回瓶子裡,這時一直十分安靜的小女鬼突然擡起了頭。
一雙黑漆漆的眼軟軟諾諾看著他的時候,他很是吃了一驚。
小女鬼用軟綿綿的聲音喚道:“哥哥……”
顧恩澤疑惑地看向何明宇,何明宇猜測道:“安雪柔把那一魂還她了?怎麼回事?”
小女孩有些畏懼地半低著頭輕聲答道:“是安家的人發現了我,安雪柔怕被家人只是她控鬼,就把魂還我了?!?
她的說法也算說得通,顧恩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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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何明宇對視了一眼,沒有再繼續追問。
小女鬼可憐兮兮地哀求道:“哥哥,能不能不要把我鎮在那個瓶子裡,在裡面好痛苦?!?
“額……”顧恩澤在猶豫,又去看何明宇希望他能給意見,何明宇不甚在意地表示無所謂,以他的力量自然不把一個小鬼放在眼裡。
而小女鬼以爲他就要心軟同意的時候,顧恩澤卻突然開口道:“曉曉?!?
小女鬼不知道那兩個疊音字是什麼意思,她不敢貿然開口,只能更努力地睜大了眼睛做出懵懂的模樣。
顧恩澤沒有再說話,直接念動咒語把小女鬼收進了鎮魂瓶中。曉曉是她生前的名字,沒理由他記了這麼久,她這個名字的主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個小鬼到底怎麼回事,還需要好好觀察一番。
小女鬼趴在玻璃上哭泣道:“哥哥,哥哥,別這樣,有可怕的壞人要害我,我好害怕,嗚嗚嗚……”
顧恩澤拉開桌子的抽屜,打算把鎮魂瓶丟進去,口裡道:“你說安雪柔?你放心,我不會把你交給她。”
“不是安雪柔,是他,是安,安正鑫?!毙∨頊喩戆l著抖似的說出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