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沫拒絕不了，只能點頭答應了。
三個人裡好像就她是最窮的，卡里不到十萬塊錢。
車上，章沫繫好安全帶，看向啓動了車子的凌堯，“你有再聯繫顧子歡嗎？”
“聯繫了！他說他師兄這幾天也會回一趟中元村，所以我們很大可能會碰上。”
凌堯深邃的眸子盯著前方，一身純黑色的套裝，頭髮修剪的整整齊齊，陽光從他那邊的窗子撒進來落在他身上，讓他周身冷冽的氣息柔和了下來。
章沫神色變了變，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期待。
“怎麼了？”
許是章沫突然沉默了下來，凌堯快速的看了她一眼，輕聲問道。
“沒，沒事。”
章沫回答的不是很走心。
從上次顧子歡跟朗青皮打電話朗青皮的反應來看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的，但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將他知道的告訴自己。
“路程有些遠，你可以先睡一覺，等到了我喊你。”
凌堯以爲章沫敷衍他是因爲沒有休息好，便貼心的提醒了一句。
“嗯嗯，好。”
章沫應了一聲，閉上了眼睛休息。
車裡陷入了安靜，唯有路邊一陣風般跑過的車子時不時的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
等章沫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個小時候後了，她揉了揉酸澀的脖子，車子正在一條狹窄的坑坑窪窪的小路上緩慢前進。
小道兩側盡是生長茂盛的雜草，雜草間夾雜著零星的花朵。
天空很藍，一絲白雲都沒有，風從車窗縫隙裡吹了進來，涼涼的很舒服。
一瓶水冷不防的遞到了章沫的跟前，“喝點水，等會兒就到了。”
章沫連忙接過水，這路車本來就難開，她可不敢讓凌堯分神。
“你不是就小時候的時候來過嗎？怎麼還記得路？”
章沫喝了一口水後好奇的問凌堯。
凌堯薄脣邊挽起一個淺淺的笑容，“長大後也來過幾次，自然就記住了。”
路邊的雜草漸漸的少了，車子又開了將近十幾分鍾，開始出現一些破舊的瓦房跟一些家禽。
凌堯問：“等會兒要把車上的東西給村長，你是要在車上等我還是跟我一起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媽不是說了要把她的錢給村裡的嘛。”
章沫可沒有忘記周琳的囑託。
凌堯發出一聲輕笑，“不用給！這裡條件落後，給那麼多錢他們也找不到靠得住的人來給他們修路，還有可能被騙了。”
許是怕章沫誤會，凌堯又接著道：“我會安排人過來跟村長商量這些事情的，不用擔心。”
章沫見凌堯一副交給他的模樣，放心的點了點頭同意了。
凌堯喊了幾個村民過來幫他，五六個人有說有笑的抱著東西朝村長家去了。
章沫坐在副駕駛看著跟這裡人寒暄的凌堯，第一次發現原來凌堯也可以這樣接地氣，身上帶有煙火氣息。
人走遠後章沫百無聊賴的拉開車門下了車。
凌堯將車停在一個廢棄的院落前，章沫朝著倒塌的牆壁望去，裡面的院子很大。
一顆高大的榕樹宛如守護者，鬱鬱蔥蔥的枝丫遮擋在上空，爲院子擋去了日光。
突然章沫的呼吸一滯，那是——
廢棄的院子裡簡陋的欄桿後面一種黑色的植物順著籬笆生長，枝條細又長，花呈現喇叭狀，顏色也是黑色。
那是繁黎，大燕國國師最愛的植物，國師府邸的牆壁上爬滿了這種植物。
這裡怎麼會有？
章沫怔愣了幾秒後，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那個凌堯跟顧子歡口中的師傅會不會是大燕國的國師？
國師會不會也跟自己一樣，到了這兒？
“章沫，章沫，”
凌堯的聲音將章沫從自己的思緒中拉扯了回來，章沫轉身就看到正站在她身後的凌堯。
“你怎麼了？”
凌堯將章沫攬進懷裡有些擔心的問，剛剛的章沫站著一動不動，喊她也沒有反應，他不由的擔心。
“那些花——”
鼻尖傳來淡淡的熟悉的香味讓章沫心裡踏實了一些，她指了指院裡的花。
凌堯順著章沫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顧子歡師傅種的花，他師傅最喜歡這種花了，這花好像很稀少，我在別的地方都沒有見過，只有這裡有。”
“它叫繁黎。”
凌堯一怔，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麼？”
“那花叫繁黎，我小時候見過。”
章沫仰頭朝著凌堯的臉上看去。
凌堯正要問章沫是不是也來過這裡，身後就傳來一個嬌柔的女聲。
章沫退出凌堯的懷裡，兩人轉身看去。
一個笑容甜美的女孩子正看著他們，準確的說是在看著凌堯。
“凌先生，這是我阿媽讓我帶給你的一筐子雞蛋，你幫了我們村這麼多，我們的一點兒心意，希望你別嫌棄收下它。”
女孩子的衣服很舊，但洗的很乾淨，臉上白白嫩嫩的，一張嬰兒肥、肉肉的臉，笑的時候脣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不用了！帶回去給老人補身體吧。”
凌堯語氣不冷不熱的道。
女孩子笑靨如花，上前幾步將手裡的竹籃子放到凌堯的腳下。
“凌先生就收下吧！不然我回去我阿媽要生我氣了。”
章沫瞥了一眼凌堯腳邊的籃子，雞蛋很大個，看來是真的很用心挑選的。
只是這個女孩子似乎對自己隱隱透露出敵意，刻意的忽視自己。
凌堯皺眉，“真的不用了！”
她們家裡也不容易，積攢這麼多雞蛋要好一陣子，自己怎麼好意思收下。
女孩子後退了幾步，“凌先生，我大學考到你所在的城市了，不知道來了之後能不能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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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沫：“……”
非親非故的找凌堯做什麼？難不成還讓凌堯去接你？
凌堯漆黑的眸子微瞇，聲音裡帶了幾分不耐煩，“你只管去好好讀你的書，找我做什麼？”
女孩子許是被凌堯嚴厲的口味給嚇到了，有些委屈的道：“我在那個城市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想著凌先生在，所以——”
凌堯輕咳一聲，冷聲道：“你是去讀書的，不是去認識誰的，再說我是一個成年人了，有妻子有父母，有自己要承擔的責任和義務，沒工夫陪著一個非親非故的人胡鬧。”
直白一點的意思就是：我還要養家餬口，沒時間跟你這個陌生人胡扯。
章沫一直知道凌堯性子冷淡，所以他會這樣說她一點兒都不驚訝。
凌堯人雖不壞，但是極有分寸，他能大清早起來既出錢又出力的買一堆村裡人用的到的東西，能花錢請人給他們修路，卻不會去多管閒事的理會一個沒事找事的人。
女孩子紅了眼睛，扭頭就跑。
“把雞蛋拿回去!”
凌堯還想再說卻被章沫拉住了，“算了吧！就帶回去吧，他們的心意，拿了他們也心安。”
“好。”
章沫的話音一落，凌堯就答應了，她愣了愣，這麼聽話的嘛？
凌堯揉了揉章沫的頭髮，語氣溫和，“先上車吧！”
他彎腰將地上的籃子拿了起來，走到車子的後備箱將籃子放好才上了車。
車子在山路上盤旋，不知道繞了多少圈後才停了下來。
山上樹木高大茂密，林間是各種鳥兒的啼叫聲。
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佇立在山頂的一片竹林後面。
章沫跟在凌堯身後，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這裡貌似繁黎更多，小院子門口的牆壁上全部都是黑色的花朵。
談不上美觀，倒顯得有些陰森恐怖。
凌堯敲了敲門，“有人在嗎？”
“咯吱”一聲，木門被拉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門口。
他的裝扮跟周遭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