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樣子,卓大嫂應(yīng)該是沒發(fā)現(xiàn)卓雲(yún)起頸側(cè)的可疑痕跡。
姜瑜曼張了張嘴,剛想順些什麼,入口處又傳來一陣嘈雜聲。
回頭一看,又有幾人從門口走了進來,其中有個女人打扮時髦、濃妝豔抹,乍一看,就像海報上的女港星。
排演廳的年輕女同志都看呆了。
姜瑜曼眸光透露出複雜,雖然此人今天的妝容比前天更精緻,她也一眼認(rèn)出是那天那個沒禮貌的富太太。
“這是誰啊?”卓大嫂壓低聲音。
高霏從旁邊走了過來,“唐太太的好朋友,叫安曉,是港島那邊的女演員。”
解釋間,安曉已經(jīng)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入座,顯然只是來這裡看錶演,並不打算和其他人交談。
此時舞臺上已經(jīng)清場,歌舞劇快要開始,卓大嫂和高霏都趕緊回了自己的位置。
姜瑜曼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皺緊眉頭。
唐太太的朋友,那她不是那個小男孩的媽媽?只是她媽媽的朋友?
舞臺上燈光閃爍,手上的傷口也時隱時現(xiàn)。
姜瑜曼心想,看來著急不足以解釋這一切,這個人就是純沒素質(zhì)。
“怎麼了?”見自己媳婦沒有和自己說話,傅景臣湊了過來。
“沒什麼,表演快開始了,你快看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姜瑜曼示意他看向舞臺。
二十二師文工團的女兵們漸漸入場,隨著音樂響起,排演廳除了表演的聲音,再無其他。
《黎明》實在是很優(yōu)秀的作品,之前在總政治部還沒有靜心打磨,又過去這麼久,水準(zhǔn)已經(jīng)相當(dāng)好。
就連高霏都暗自佩服,畢竟她在姜瑜曼的年齡,確實寫不出這樣深度的作品。
場內(nèi)安安靜靜,在劇情進行到中間部分時,安琪起身絆倒了旁邊的凳子。
凳子倒下的聲音巨大,沉浸在表演中的衆(zhòng)人不約而同朝聲音來源看了眼。
安琪把摔倒的凳子扶起來,說了句不好意思,接著走出了排演廳。
排演廳的門打開又關(guān)上,衆(zhòng)人回過頭,臺上的歌舞劇還在繼續(xù)。
姜瑜曼心中膈應(yīng)更甚。
幸虧二十二師文工團排練多次實力過硬,表演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觀衆(zhòng)成功被她們的演繹再次拉入情緒,謝幕時掌聲如雷,讚不絕口。
燈光亮起,不少人圍著秦東凌道賀,也有人專程去找姜瑜曼、蘇文箏,人人都對這次的表演給予了高評價。
“總參謀長,你閨女可真是不得了,我看這歌舞劇的水準(zhǔn),不比老高家的女兒差呀!”
“確實是,而且還這麼年輕。聽說你女婿也剛立了功,你現(xiàn)在是省心了。”
“……。”
秦東凌是個很麻煩的上司兼同事,畢竟沒什麼地方可以讓他破例。但對姜瑜曼的誇讚,每一句都格外順耳。
其他人一看,心裡暗自鬆了好大一口氣。
果然,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哪怕是總參謀長,也逃不過喜歡聽別人誇女兒的定律。
看著父親被人圍的水泄不通,姜瑜曼和傅景臣先出來了。
高霏在門口和別人說話,回頭看見她表情不虞,露出一個同情的眼神:“你們歌舞劇實力過硬,大家被影響的還好。”
姜瑜曼道:“她這是不尊重二十二師文工團的表演。”情急之下抓傷她,自己還能自我安慰不放在心上。
可是《黎明》是她和二十二師文工團努力了這麼久的心血。也不能因爲(wèi)是女演員,就這麼不把別人的勞動成果放在眼裡吧?
況且,對方顯然也不出名,小牌硬耍也不是這樣的。
總之,姜瑜曼徹底煩上了這個人,打心眼裡不喜歡對方。
“畢竟是唐太太的朋友,”
說到這裡,高霏壓低聲音,“這女的確實夠不要臉,我之前聽了你的話,還以爲(wèi)她是那孩子的親媽。誰知道她是人家媽媽的朋友,現(xiàn)在已經(jīng)以救命恩人自居了。”
唐家在港島的生意很大,也涉及影業(yè),安曉這次搭上唐夫人這條線,可想而知回去後,事業(yè)也大有會精益。
但問題是,她是救命恩人嗎?
高霏看了眼姜瑜曼手臂上的傷口,真正的救命恩人,是眼前這位。
“他們還要在這裡待很久嗎?”姜瑜曼好奇。
“兩個星期吧,”高霏猜測,“這家人的待遇很高,要不是我在那邊協(xié)調(diào)彩排,他們又因爲(wèi)兒子的事出入,我連這些事都不知道。”
這點,姜瑜曼表示理解。
這種特殊時期,別人願意來這裡投好,是利國利民的大事,重視是應(yīng)該的。
問題不出在唐家,主要是唐太太的這個朋友。
“對了,”高霏像是又想起什麼,“他們家?guī)缀醴颂斓恼乙粋€叫耳蝸的東西,那天你救人的時候看見了嗎?”
耳蝸?
姜瑜曼心想,怪不得那個孩子安安靜靜的,原來耳朵聽不見。
仔細回想一番,搖了搖頭,“我沒看見。”
僅聽耳蝸,就知道唐家的財力有多雄厚,姜瑜曼不瞭解耳蝸發(fā)明的時間,但是哪怕幾十年後,這也是一筆不菲的數(shù)目。
“一天天的都快找瘋了。”
高霏還要去盯著彩排,最後看了眼姜瑜曼,“有機會還是要把這件事告訴唐太太,他們家的人情很有益。”
哪怕姜瑜曼是秦東凌的女兒,這份人情於她而言,同樣分量十足。
姜瑜曼沒有說話,“這兩天先不急。”
要是沒有今天的事,或許她也就懶得折騰了。唐家人情固然可貴,但自己很可能用不上。
今天這事一出,對方不尊重她們,把那麼嚴(yán)肅的總軍區(qū)匯演當(dāng)兒戲,確實惹了姜瑜曼。
況且……想起對方嘴脣上鮮豔的口紅,姜瑜曼覺得,她的身份或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少。
……
安曉又回到了國賓招待所,唐太太剛從醫(yī)院回來,由她的助理給她按摩眼部。
聽見動靜,睜開眼睛看見是她,語氣瞬間緩和下來了,“覺得怎麼樣?”
“還行吧,沒看完就出來了。”安曉坐在旁邊。
唐太太笑了,“就讓你多休息,這次唐生非要來,確實娛樂挺少。”
語氣有些感激,“你救了恩恩,回去之後,電影那邊一定不會虧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