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都退下後，原本縮在獄角像螻蟻一般的趙雪燕陡然擡起了頭來。

但見她不復往日的光鮮美好，散亂的鬢髮下，是一張毫無血色的蒼白容顏，鬢角處無意綻現的幾縷銀絲，似乎讓她一晚之間老了十歲。

此刻，她眼神充滿恨意的盯著葉無雙，繼而“咯咯——”一笑，那笑蒼涼而陰森。

“姓葉的，你終於還是來了。”

她略顯沙啞的聲音，就好像過長的指甲殼刮在了牆上一般難聽。

葉無雙緩緩上前一步，眸光淡然，且無悲無喜的盯著她道：“早知今日，何必當處造孽太深？”

她頷首，眸光寒厲，冷冷道：“造孽，我就造孽了，葉無雙，我告訴你，就算是死，我也輪不到你來指點。”

她聽罷，悲涼的搖了搖頭道：“看來，你是臨死也不知悔改。”

“悔改？我有什麼好悔改的？我只是悔恨，悔恨怎麼中了你和平王的計謀。”她水眸錚錚的說著，眼裡全是不甘與痛苦。

葉無雙只是微微蹙起了秀眉，清幽的眸子裡帶著一抹報復的快感：“你終知道，被人加害的滋味了吧？呵呵，真是一報還一報啊，當初你和平王商量著害死秦後時，可有想過會有今天？”

“秦後？”

她神色“涮——”的一片蒼白。

下一秒，凜向葉無雙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恐懼與質疑：“你怎麼知道是我和平王一起預謀殺了秦後？難道，是平王疾行風告訴你的？”

“如果本宮告說你，這並非是王爺告知，你會怎麼樣？”

說這句話時，她水眸輕擡，幽亮的瞳孔盡顯風華的綻露出了曾經的那抹不羈與凜然。

這一幕，讓趙雪燕幾乎看得渾身顫抖。因爲方纔的那個眼神，她太熟悉了……簡直就與未出宮時的秦後，一模一樣……

她緩緩伸出手來，像看到地獄裡的死神般不可思議的指向她：“你……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葉無雙輕哼一聲，水眸劃過一抹決絕的殺氣，原本輕柔的話語，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陰冷駭人：“你還記得一個人嗎？她叫玉雅！”

“玉雅？”

輕喃這兩個字的趙雪燕，一臉茫然的望著遠處，似在努力回思什麼。不過片刻，她便受驚的搖著頭道：“不可能……不可能……秦後明明死了，她已經死了！就算沒死，她的容貌也已經被毀，你不是秦後，你不是……”

看她幾乎快要失控，葉無雙從未覺得如此放鬆舒坦過。不錯，死對於這個歹毒女人來說，實在是太過輕鬆了。若不能在她生前好好折磨她一番，怎能對得起無辜丟棄性命的玉雅？

“趙雪燕，這些年，你有做過惡夢嗎？你有想過，秦後會再回來找你嗎？”

她冷冷的說著，就像磨咒一樣，讓對方不堪重負。

“我不怕她，她已經死了，她不會回來，你少在這裡妖言惑衆。”

“是嗎？那你就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話落，她用手利落的撕開了自己用藥膏研磨好的假皮，這讓原本傾城的嬌顏，瞬間有了一抹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