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陽抿著嘴脣,手開始扣這坐著的石頭。
喜歡?
他小時候喜歡過遙控汽車,可是就算是繼父的兒子玩壞了的破遙控車,丟進了垃圾桶,也不會給他。
後來他曾經喜歡過看書,自己偷偷攢錢買的一本小說,卻被母親親手撕碎,覺得他不務正業不好好學習。
他還喜歡過什麼來著?好像都是無疾而終吧。
等等。
楚景陽看著離自己不到一米的林久溪。
他過去現在一直喜歡的。
只有他了。
從第一次在電視上面看見林久溪的時候開始,楚景陽的世界裡面就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像是光芒指引著他在虛妄的世界裡面繼續前行。
在楚景陽心裡有地位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化身責任把他牢牢禁錮的楚母,一個就是在楚景陽心裡會化身天神來拯救他的林久溪。
林久溪對於楚景陽,是方向,是救贖,是光明。
他曾經以爲,他對林久溪的情感,只是一種崇拜依賴和嚮往。
可是後面,在一個深夜。
他做了一個瑰麗的美夢。
夢裡面,楚景陽是一位苦讀的書生,而每個夜晚都有以爲狐仙來爲他指點迷津。
而這個狐仙的模樣就是林久溪的樣子。
林久溪曾經在電影裡面飾演過一位報恩的狐仙,只是苦讀的書生,是他需要報恩的姑娘的心上人。
而他飾演的狐仙只是個男二。
一個爲了報恩愛上女主,卻爲了女主的幸福將所有的心意藏在了心底的可憐角色。
狐仙和書生的交際最多不過師生。
可是在楚景陽的夢裡卻不是這樣。
狐仙是書生的心上人。
那個晚上夜色正好,他們一起讀書喝酒,一起談天說地。
直到夜色迷離,狐仙已經醉的不省人事,書生將他死死的抱住,低聲訴說自己的情誼。
狐仙被這樣真摯的情誼感動。
於是,他們一夜未眠。
第二天,從夢中醒來的楚景陽,立馬發現了自己身上不對勁的地方。
他紅著臉回憶夢中兩人交疊的場景。
悄悄的進洗手間洗了個澡。
從那以後,楚景陽就經常做到那個瑰麗的夢。
夢中的那個人可能不是狐仙,可能是林久溪的任何一個角色。
精明健碩的警察,風流無雙的公子哥,禁慾的眼鏡教授。
等等等等。
楚景陽知道自己對於林久溪的情感早就已經變味了,不是崇拜不是憧憬,而是喜歡。
希望和他共度餘生的喜歡。
可是,一個男人想和另外一個男人共度餘生……
楚景陽覺得自己太噁心了。
雖然現在同性婚姻已經合法,甚至被與異性戀同等對待。
但是,合法不過一年,絕大多數的人都是不支持的。
楚景陽也沒有受到相關的正確教育。
沒有一個人告訴過孩子。
你可以喜歡任何性別的人,無論男孩還是女孩,甚至什麼也不喜歡也沒有關係。
這是你的自由和權利。
所以楚景陽很害怕,覺得自己在奢求一個不可能的人,自己的想法是在玷污那個在他心裡己經成神了的人。
可是他又無比的奢望,每一次夜晚能夠再做一場瑰麗的美夢,甚至在有一段時間,那場夢成了他的特效藥。
但,每當夢醒,餘韻散去,楚景陽都會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
喃喃自語:楚景陽,你可真噁心。
林久溪有些疑惑爲什麼楚景陽只是看著自己出神。
他輕聲問:“景陽?”
“啊?”楚景陽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反應很大,一下子掙脫了林久溪的雙手,身子微微側到了一邊。
林久溪有些不明白,他爲什麼他一下子反應這麼大。
“是因爲沒有什麼喜歡的事情嗎?”
楚景陽愣了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沒有喜歡的事情,只有喜歡的人。
“這樣嘛。”林久溪遺憾地說:“就沒有一點點做起來會讓你感到高興的事情嗎?”
楚景陽不忍讓林久溪流露出一絲一毫的遺憾,或者說,他不想看見林久溪有任何的負面情緒,無論是什麼,他總希望林久溪是快樂的。
可是楚景陽想了又想,實在是想不到什麼坐起來會讓他感到快樂的事情,於是沉默著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林久溪嘆了口氣:“一時之間沒有想到也沒關係,一個人一定會遇到改變一生的東西,或許是夢想,或許是目標,只是時間問題,或早或晚而已。”
楚景陽看著林久溪,其實他早就已經遇見了。
林久溪就是楚景陽貧乏世界裡面的唯一變量。
如果沒要他,自己根本不會存在在這裡。
林久溪沒有注意到楚景陽眼裡的情意。
“小太陽,無論怎麼樣,我總是希望你能夠快樂,畢竟你也是我的粉絲啊,做偶像的,總不希望自己的粉絲每一天渾渾噩噩的,所以說小太陽,一定要加油呀!”
林久溪努力的在給楚景陽打氣。
楚景陽重重的點了點頭,兩人相視一笑。
江面平靜,天際泛白,隱隱約約透出光亮,好像太陽就快要升起來了。
好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時間過得飛快,第二天一早,楚景陽就回到了醫院,一夜沒睡的他精神並沒有萎靡不振,反而感覺更加的元氣滿滿。
楚景陽來的了護士站:“您好,護士小姐,我想問一下愉悅的體檢要在幾樓做啊?”
護士站只有一位護士,正是昨天提醒楚景陽去包紮一下手的那位好心的護士姐姐。
她看著面前活力滿滿的楚景陽,看起來像是一下子補滿了血條,和昨天那個渾身低氣壓的樣子想必,現在的他才終於有了點二十幾歲年輕人的樣子。
她善意的笑了笑:“在四樓,你先去那裡找醫生開單子。”
隨後下意識看了一眼楚景陽昨天受傷了的手:“誒,你這是誰給你包紮的啊?”
她有些疑惑,不應該啊,難不成醫院又來了哪個手生的小護士?怎麼給包成了一個大糉子似的呢?
楚景陽低下頭,眼神眷戀的看了一下左手的包紮,林久溪應該很少給別人包紮傷口,紗布裹得一圈又一圈交纏著,看起來確實是像個大糉子。
不過,這可是林久溪包紮的。
楚景陽一想到就止不住的笑了笑:“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包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