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久溪靠著自己的專業趕到跨江大橋,他並不知道楚景陽是從後面的欄桿翻下去的。
可是,沒想到在旁邊,看見了一個非常意想不到的人。
“盛長樂?你怎麼在這裡?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呆在家裡嗎?”
盛長樂埋著頭,沒想到,竟然二哥也過來了。
可是,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了:“二哥!!”
盛長樂看見他,就彷彿看見了救星:“小羊哥哥,他下去了,怎麼辦啊!”
楚景陽把她送上車後,盛長樂敏感的感覺到了他情緒有點不對勁,連忙下了車,悄咪咪的跟在了他後面,雖然樂樂力氣大,可是步子小啊,跟了半天,只能遙遠的看見,楚景陽翻了下去,等她趕到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他的背影了。
盛長樂個子太小了,根本就翻不過面前的欄桿,她已經用力,都把欄桿給扭動了,誰知道,就那麼的堅固,硬是還維持著原來的高度。
她都快要絕望了,自己又沒有手機,連報警都做不到。
還好,現在二哥來了。
盛長樂太害怕了……剛纔,楚景陽的狀態,實在是太熟悉了。
林久溪看見大橋旁邊,有一條蜿蜒的小路,於是他帶著盛長樂順著橋旁邊的小路向下走去。
走到底,遙遠望過去,就看見離江邊很近的石頭上,有一個瘦削的背影。
等林久溪走進,能夠看清楚背影確實是楚景陽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楚景陽坐在石頭上面,腳伸在水裡面,隨著江水的流淌起伏。
林久溪的眼神閃現一絲掙扎,隨後冷靜的眼神慢慢被擔心取代,表情也突然轉變成著急的模樣。
林久溪自己好像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變化,也沒有察覺出一點的不對勁。
現在的林久溪無法冷靜下來,沒法思考發現楚景陽雖然坐的離江水很近,腳已經在水裡,好像隨時都要滑下去了一樣。
但是,他的手其中的一隻是向後撐著的,也就是說,他的重心是朝後面得,是在保護自己不會掉下去。
所以說他還沒有想要尋死。
可林久溪突然不像剛纔,冷靜的分析,清晰的判斷,現在情緒佔據了他的大腦。
他害怕楚景陽紀這樣掉下去,連忙出聲喊道:“景陽!!”
盛長樂也跟著喊:“小羊哥哥!!”
楚景陽聽到聲音回頭,就看見了林久溪在自己的身後,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他吃驚極了:“林哥?樂樂?你們怎麼在這裡?”
他想轉身坐起來,可是林久溪卻誤會他是要跳下去,連忙高聲的喊著:“別動,你別動,小心一點!”
“啊?”楚景陽不明白,卻看著林久溪整個人僵硬的站在原地,伸出雙手做出擁抱的姿勢,像是要保護什麼。
臉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著急,忐忑。
他好像明白了什麼,林哥這不是因爲他要尋死吧。
楚景陽的身子悄悄的往後挪了挪,腳也離開水面,半個身子已經退回了石頭後面。
“林哥,我不動,你過來吧。”
林久溪小心翼翼的挪到了楚景陽坐著的石頭左邊,江邊很冷,可林久溪卻一頭大汗,準確的說是一頭冷汗,盛長樂也悄悄的挪開屁股,坐在後面的小石頭上面,盯著林久溪的神情。
他的呼吸都粗了幾分,他的心跳很快,在安靜的江邊,甚至能聽見他心跳的迴響。
林哥就在他身邊,楚景陽聽著林久溪的心跳聲和呼吸聲,感覺他們兩個之間好像突然一下子就離得好近。
他覺得,自己剛剛坐了很久,找了無數個理由寬慰自己,終於把那些頹廢悲傷否定的不好的情緒,關進心底深處,最深最深的牢獄之中。
可現在,卻因爲林久溪的到來,打開了牢獄的大門,那些所有的不好的情緒,一下子又涌上了心頭。
讓他無法控制的鼻酸,眼淚也無法控制的流了下來。
楚景陽伸出手,悄悄的遮擋住自己的臉,不想要被林久溪看見自己哭鼻子的樣子。
可是,林久溪的注意力一直是放在楚景陽身上,雖然眼神放在了江面上,可是耳朵卻仔細的聽著身邊的動靜。
身邊人的呼吸聲突然重了,微微地抽泣聲也從袖子的遮擋間傳來。
林久溪轉過身來,準備安慰楚景陽。
可是一轉頭,就看見楚景陽的右手手背上面的傷口。
傷口很明顯,鮮血有些已經凝固呈現出暗紅色,有些卻撕裂開來,泛著血紅,手上的水泡很多都已經破裂開了,一副慘不忍睹的樣子。
林久溪看著遮住臉抽泣的楚景陽,心裡一團亂麻,又止不住的心疼。
這才一天不到,怎麼會就弄成這個樣子呢。
林久溪心疼的摸了摸楚景陽的頭髮。
溫暖從林久溪的手,傳向了楚景陽的心裡。
他多希望時間能夠停留在這裡。
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
楚景陽希冀的小心蹭了蹭林久溪的手心,可是沒想到,林久溪卻把手收了回來,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楚景陽的身上,然後轉身離開。
留下一句:“等我回來。”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楚景陽從指間漏出一個縫隙,看著林久溪的背影。
雖然是離開,可是楚景陽卻無比的安心。
無論任何,他還是會回來的。
現在已經接近凌晨了,江面也越來越冷。
只剩下楚景陽和盛長樂兩個人,他們都沒有說話,盛長樂擔心的一直盯著他,楚景陽被盯得無奈了,苦笑的問道:“怎麼了?你怎麼一直這樣看著我。”
盛長樂:“我盯著你,你別想動。”
“放心吧,不會動了。”
楚景陽伸手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外套,輕輕的聞了聞。
是林久溪身上的味道。
是一股最近代言的香水的味道。
楚景陽作爲粉絲,當然也買了這個代言,但是他並不喜歡香水的味道,總感覺的有些刺鼻。
可是,現在聞著林久溪外套上面的味道,明明是一樣的,楚景陽卻覺得多了一些其他的意味,他很喜歡,很安心。
好像有什麼正在慢慢的發酵。
不一會林久溪就回來了,他手裡面提了一個小型的醫療箱。
剛剛離開原來是因爲,林久溪突然想起來,自己車子的後備箱,有公司爲了突發情況準備的應急醫療箱。
裡面有基本的碘酒和紗布。
他把醫療箱放在石頭上打開來,拿出裡面的棉籤和碘酒,語氣僵硬的說:“把手給我。”
楚景陽看見醫療箱,也知道林久溪已經發現自己手背上面的傷了。
又聽著林久溪的語氣嚴肅,就開始有點心虛。
他小心翼翼的把左手伸了出去。
林久溪的臉色不好,語氣也不好,顯然是生氣了。
可是他手上的動作卻仍然十分的小心。
他側坐在石頭上面,把楚景陽的手輕輕的搭在自己的手背上,兩人相握的一瞬間,林久溪就看見了楚景陽頭頂的對話框。
原本炫彩的小太陽,散發著耀眼又純粹的小太陽,已經失去了光芒,周圍蒙著一層霧氣,把所有的光芒全部遮住了,一點兒也沒有漏出來。
小太陽似乎也想要掙脫這一切,可是晃動了幾下卻被迷霧烏雲更加牢固的裹挾,完全無法動彈。
林久溪心裡不知怎麼的,像是也被烏雲遮蓋住了一樣。
他擰開了碘酒,用棉籤蘸取了一些,從邊緣已經結痂的地方開始,向其他地方擦拭。
楚景陽其實不怕疼,可是在林久溪面前就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怕疼的膽小鬼。
棉籤剛剛挨在手背上面的一瞬間,楚景陽就輕輕抽了一口氣。
林久溪眉頭皺了皺:“你還知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