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醴泉坊也是很出名的,後世都知道唐三彩,而醴泉坊三彩窯可謂聞名一時。
這一片寺廟比較多,其中也包括波斯胡寺,會昌寺名氣算不得小,其前身乃是隋海陵王賀若誼的宅第,由此可見佔地小不到哪去,而且建成至今,也不過是二十年的時間。
辯機如今才二十歲,正在會昌寺潛心鑽研佛學(xué),不過因爲(wèi)是著名法師道嶽的弟子,排輩不算低,自然不用像別的小和尚一樣需要做很多事。
前朝蕭皇后要來,多少也算個大事,人家身份擺那,連李二都沒有不敬,連楊廣的孫子楊政道都嘛事沒有,何況一個垂垂老矣的蕭皇后,李二越是恭敬,越好刷名頭麼,既然皇帝都擺態(tài)度了,別的又怎麼小覷。
直接封寺卻還不至於,但也有大半不接待他客,周少瑜來的很早,被迎進去後蕭皇后還沒來,獨自坐於一處小別院,既然無聊,索性點名要見辯機。
然後周少瑜就後悔了,這不是給自己找打擊麼。
俊秀英颯,氣宇不凡,哪怕大光頭,和尚裝,那年輕英俊的面孔依舊光彩照人,怪不得能將一個貌美如花的年輕公主迷的不要不要的。
周少瑜自認模樣不差,尤其經(jīng)過沉澱,氣質(zhì)也是有幾分的,但硬件方面比不上就是比不上,沒法子,這還只是見一個辯機,如果以後碰見潘安宋玉什麼的,額,這些歷史上的大美男,能避就避吧還是。
“天賦雖高,然俗心未解,仍染凡塵。”周少瑜看了辯機幾眼,直接下批語,也就是好奇看看罷了,能有什麼交集。“且再過幾年,小師傅會有一次大機遇,只是屆時莫忘戒律便好。”
純屬裝X,該發(fā)生的還是會發(fā)生,這麼簡單一句壓根沒用,頂多讓人回想起來嚇一跳,除此嘛用沒有。
辯機一腦殼的霧水,點名叫我過來你就跟咱說這個?這評價,對於一個和尚來說,絕對算是挑釁潑髒水了吧,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好在此刻並沒有外人,也不怕傳開。
“多謝施主教誨。”饒是如此,辯機也沒生氣的意思,一副謙遜受教的模樣。
周少瑜很無語,卻是不好評價,也不知是真豁達,還是壓根沒當(dāng)回事,甚至是隱藏的很好。
不過無所謂了,打發(fā)下去繼續(xù)靜候,不多時,一位穿著普通的老婦便獨自出現(xiàn),倒不是當(dāng)真一個人來的,只是丫鬟護衛(wèi)什麼的,都留在了小院外。
“本以爲(wèi)是哪位老臣想要見一見我這前朝廢后,不曾想,卻這般年輕。”蕭皇后明顯楞了一下,她只知道有人想要見她,甚至還是李二親自遞話,還以爲(wèi)能有這面子肯定是哪個老臣了。
“老不老,模樣可說了不算。”周少瑜笑了笑,倒上一杯熱茶。“請。”
蕭皇后年紀(jì)不小了,放這個時代,七十歲的年紀(jì)絕對算是高壽,雖未岣嶁,可老太盡顯,身上也沒有什麼讓人爲(wèi)之一震的氣勢,更多是一種久經(jīng)風(fēng)霜的滄桑。
也是,打楊廣一死,就徹底過上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四處輾轉(zhuǎn),甚至還在突厥生活了十多年。
若一開始,將孫子帶在身邊的蕭皇后還有復(fù)隋朝的想法,可慢慢也在期間消磨了,義成公主被李靖所殺,因爲(wèi)她一直放不下,而李靖卻對蕭皇后禮遇有加,未必沒有這方面的原因。
“咦?這茶,雖簡,卻別有韻味。”蕭皇后品了一口,奇道。
“喜歡便好。”周少瑜笑了笑,低下頭抿了一口,也不擡頭,忽然道:“當(dāng)初蕭嫤妤被劫,在下卻是在場。”
蕭皇后猛然擡頭,眼神很是犀利,但很快化去。當(dāng)年的事情,雖說到現(xiàn)在仍然是隱秘,卻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蕭嫤妤,就是當(dāng)年蕭美娘要出嫁楊廣之前,蕭巋給取的名,不過真正的蕭美娘已經(jīng)被劫走了不是。
“開皇三年啊,五十五年了吧。”蕭皇后嘆道,也不知道信還是不信。“你這模樣,卻是不像如此年紀(jì),你想問什麼?”
“我想問問,有沒有別的女子像你這般類似的情況。”周少瑜並沒有問她是如何替代蕭美孃的,卻是對之後的情況很好奇,隋唐這幾十年的時間,有名的女子很多,這算是委婉打探自己的情況了。
“比如說,楊麗華之女宇文娥英,再比如陳朝的幾位公主,再或者,司徒楊素府上,人稱紅拂女名爲(wèi)張出塵的女子。”
對此蕭皇后對驚道:“難怪娥英會被陛下賜毒,原來都已經(jīng)不是他的親侄女了麼。至於陳朝公主,不是入宮便是賞賜,莫非也有人替代了?而最後那位,卻是未曾聽聞。”
“額……”周少瑜無語,合著這位壓根啥都不知道啊。至於這個陛下,自然指的是楊廣了。
怪無語的,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曉得,還是被繡錦做了手腳給忘記了,防止的就是周少瑜打聽情況,罷了罷了,打聽不到那就打聽不到吧。
“那,張妙芬,最終可好?”周少瑜猶豫了一下,不由打聽起當(dāng)初那位因爲(wèi)她自身誤解,最終卻莫名對自己產(chǎn)生好感的女子。
“成爲(wèi)晉王妃第二年,便將妙芬姨母接來,你既知我身份,想比也知曉我與她不可能會多親密,雖說不得奢華,卻也算錦衣玉食了吧,見面並不多。”蕭皇后想了想,這才道。
這話沒得假,既然是假的蕭美娘,那就壓根不和張妙芬會有什麼親屬關(guān)係,想來更多是在楊家面前做戲。
畢竟真的蕭美娘被劫走,傳揚開來,說不得會遷怒樑國,而樑國當(dāng)時還希望背靠隋朝來牽制陳國,這才弄出一個冒牌貨取代,若是被揭穿,樑國豈不更加完蛋。
“錦衣玉食啊,也好,也好。”周少瑜神色複雜,也不知在想什麼。
說到底,周少瑜終究只是在那個年代待了一陣,從時間上來講,只叫跳躍了一大段,直到勾搭李秀寧的617年才待了一段,然後就是現(xiàn)在的638年,真要詳細說道,很容易就露餡,畢竟又不是真生活了那麼久。
好在蕭皇后也沒有深究的意思,對她來說,能平安度過餘生,保存楊家的血脈,這輩子就知足了,至於對方是誰,並不重要了。
除了張妙芬得了些許消息,其他什麼都沒打聽到,周少瑜多少是有些失望的,不然還可以以後做個參考什麼的。
不用特地去勾搭誰,也沒什麼需要忙活,日子還蠻平淡的,反正武媚娘就跟在身邊,跑不了,怎麼勾搭都成,唯一的煩惱要數(shù)李麗質(zhì)和李秀寧之間的問題,一下子也沒個好法子,只能暫且拖著。
柴紹一天比一天病重,任哪個大夫前來,都只會搖頭,柴府裡頭甚至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後事,這下子周少瑜臉皮再厚都不好意思繼續(xù)留下住著。
李二大手一揮,直接賞賜了一套位於勝業(yè)坊的宅子,而對面就是興慶宮,李二甚至還給了塊牌子可以自由出入賞園,這個就很安逸了。
這日,周少瑜於興慶宮的龍池悠哉的泛舟,憋了一肚子疑惑的武媚娘終於忍不住了,弱弱的問道:“你,你到底多大了?”
周少瑜咧嘴一笑,嘿嘿道:“我可是千年老怪物呢,到時候讓你見見妲己怎麼樣?”
“啐,沒個實話。”武媚娘信了纔怪,就算說個五六十歲,勉勉強強也就認了,畢竟眼下可靠證據(jù)表面,二十來年前周少瑜就是這個樣子,可千年,哈,那還是人?
“哈哈哈,我到底算多少歲,這個還真不好說,隨便了,話說,你一開始不是挺抗拒的麼,最近怎麼老實了?”周少瑜笑道。
可不是,最近一段時間,武媚娘彷彿認命了一般,讓做啥就做啥,壓根不反抗,甚至一度想表現(xiàn)的善解人意,不過歲數(shù)終究沒到那年歲,經(jīng)歷有限,善解人意什麼的,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難道這樣不好麼?”武媚娘柔聲道,甚至還站過來主動揉起了肩。
女皇揉肩,安逸。
“好歸好,可若是你能這般容易就歸心,那你也不是你了。”周少瑜半瞇著眼睛,反正是沒打算輕易將武媚娘單獨放出去主事,能力肯定不用懷疑,即便沒經(jīng)驗,可是有天賦,輕易就能上手,不過就是害怕武媚娘心中隱藏的野心。
歷史上手腕很強的女子不少,可除了武媚娘,又有哪個稱帝過?還順順當(dāng)當(dāng)做了那麼久的女帝,這也是沒誰了。
想人之不敢想,做人之不敢做。這便是武媚娘。
持久戰(zhàn)是肯定的,大不了一直放身邊當(dāng)?shù)昧酥趾椭\士用,怎麼也比周少瑜自己各種單獨苦思要強。
當(dāng)然了,也不用非得綁的死死的,適當(dāng)?shù)囊部梢試诟酪恍┦虑樽屗マk,武媚娘固然強大,可別的妹子也不是那麼吃素的麼。
對於周少瑜的評價,武媚娘爲(wèi)之氣結(jié),不過卻是一幅委屈的表情道:“難道我這般,還不算乖巧麼。”
“乖,很乖,繼續(xù)保持,你看少爺我多寵你,都決定把你隨時帶身邊了,還不知足?”周少瑜不上鉤,而是順著意思道。
“知足的很哩,只是,既然這般寵愛小女子的話,爲(wèi)何來歷都不願意說道,若是屆時公子如二十年前那般,了無聲息的消失,小女子又該如何是好。”武媚娘繼續(xù)想辦法委婉打聽。
“不是已經(jīng)說了隨時帶身邊了麼,又怎麼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周少瑜挑挑眉,起身轉(zhuǎn)過來,擡手一挑下巴,壞笑道。“不是說過麼,你逃不了,乖乖聽話,不要瞎想,嗯哼?總之,我的話,你不能拒絕,不能猜疑,明白?”
好氣人有木有,不帶這樣的。武媚娘好不甘心,可是卻沒法沒法的,主動權(quán)不在自己手裡,又能如何。
“也別把我想的太壞。”周少瑜就臉色一變,柔聲道:“你不離,我不棄,可好?”
武媚娘嬌軀一顫,心中一嘆,好容易將那複雜的感覺壓下,反正她現(xiàn)在是沒辦法琢磨透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走了,興慶宮也算是皇宮,老待著也不好。”周少瑜聳聳肩,主要這日子天氣漸冷,剛纔沒風(fēng)還好,現(xiàn)在起風(fēng)了,繼續(xù)泛舟就有點冷了。
武媚娘白眼一翻,頗有點嫵媚的意思,卻是心中吐槽,虧得你這麼說,明明每天都過來玩耍一番來著。
出宮路上,只見一隊宮娥圍繞在一個十一二歲的小蘿莉左右迎面走來,小蘿莉挺漂亮,笑咯咯的看起來蠻開心,一蹦一跳的,顯然是個活潑性子。
瞧這架勢,都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李二的哪個女兒,好歹這是興慶宮,這麼點歲數(shù)能做主子的,只能是公主了。
“這是高陽公主,平日頗受陛下寵愛。”武媚娘到是認得,主動道。
周少瑜:“……”
前段時間剛見了辯機,這會兒遇到高陽了,後世大多知道她的事,都是高陽與房遺愛和辯機之間的故事,但其實這位也是頗有些能力的主。
拋開婚外情這一段,高陽替房遺愛爭取過爵位,也就是房玄齡的樑國公,然後參與謀反大業(yè),準(zhǔn)備擁立荊王李元景爲(wèi)皇帝。同謀者除了她們夫婦,還有駙馬都尉柴令武,其妻巴陵公主,武安郡公薛萬徹等。
雖說都失敗了,但事情不能這麼看,要知道高陽一直表現(xiàn)都很活躍的,即便唐朝的公主是最自由的存在,可終究是女子,直接參與這麼大的事,起碼心理素質(zhì)就不一般,而作爲(wèi)主謀之一,沒點能力其他人能認可?
正想著呢,只見高陽小蘿莉蹬蹬蹬跑過來,一手叉腰,伸手一指,模樣挺可愛,卻板著臉一本正經(jīng)的質(zhì)問道:“你是何人?爲(wèi)何在此興慶宮?”
怎麼解釋?你三姑父?肯定不行,沒娶李秀寧呢還。你大姐夫?額,這個更惱火。你老爹的好哥們?似乎其實也就那樣,私交併沒有那麼好。
“乖,下回帶你玩好玩的。”周少瑜一伸手,摸摸腦袋,然後飛快閃人。
高陽都傻了,好大的膽子,公主的頭是說摸就能摸的?
“你,你們,怎麼都不阻止他!”高陽氣壞了。
衆(zhòng)宮娥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心說這不是見你都沒反對麼,我們能說啥,總歸不是壞人就是了。
還是繼續(xù)發(fā)個四千吧,怎麼埋坑腦仁疼,啊嗚,糾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