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又走到了綺念香料鋪,雲來許久未來,才知道雲無極已經把店裡的夥計都辭退了,門庭蕭條,雲來站在門口盯著招牌發了一陣呆,呼著冷氣打掃了店鋪,重新開門迎客。
坐了一上午沒見著有客人上門,雲來趴在櫃檯後面,拿著筆在紙上塗塗畫畫,她曾經配置過世間最怪異的佛戾香,也試過制神夢,卻總是少了點什麼,除了昨日給上官敏做香,她已經很久沒有研製過香料了。
門口忽然有腳步聲響起,雲來擡頭一看,卻見得是顧靜萱,兩個丫鬟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顧靜萱進來,雲來忙站起身迎了過去,笑著招呼道:“靜萱姐姐!”
顧靜萱的神韻較從前要柔和許多,她微微笑道:“我閒得慌,出來逛逛,見你這裡開著門,想起從未來過,便進來看看你。”
雲來端了椅子過來,又拎過用來練香的小爐給顧靜萱取暖,“靜萱姐姐身子不便,我本該上門去探望你的,只是最近事情雜亂……”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這麼客氣的。”顧靜萱笑笑,“我也聽說了端王府的一些事情,心裡記掛,但想著曾經跟你打的那一架,篤定了你也絕非溫吞吃虧的人,也不曾特意去問候你。”
雲來失笑:“姐姐還惦記著我們曾經打過架?”
顧靜萱瞪眼:“能不記著嗎?我長這麼大,也就打過那一次架,關鍵是我還打輸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撲哧笑了。
說了一些話,顧靜萱便起身告辭了,雲來送她到門口,直到顧靜萱的轎子不見了,她還倚在門口發怔,神情微微寂寥。
一整天無人上門,雲來隨手蒸了一些香,始終意興闌珊,早早地關了門,才一落鎖,轉身竟瞧見顧碧桑跟秦逸舟跟幾個灰衣打手走過。
雲來古怪地打量著氣勢洶洶的一羣人,猶豫了一瞬,正要低頭做隱形人,秦逸舟的目光掃過來,她只好訕訕地笑了笑,隨口問道:“你們要上哪去?”
顧碧桑小臉發亮,聲音鏗鏘:“去討債!”
雲來:“……”
她在心裡默唸,你昨天不是還義正言辭地痛斥那些討債的打手麼?
秦逸舟朝雲來走過去,桃花眼盈.滿笑意,“是這樣的,有個潑皮借了高利貸,卻又轉手以更高的利率借給了別人,我底下的人催了幾次,他一直推脫著不還,今日我收到消息,他僱人去一戶孤兒寡母家催債,把人家的房子都燒了,玉珊公主聽了,便義憤填膺地說要隨我去把這人的銀子都要回來,不能讓他胡作非爲。”
碧桑聽著秦逸舟始終客氣地喚她爲玉珊公主,心裡不悅,嘴角微微垮下來,藉著去拉雲來的手,掩飾過去眼中的受傷:“姐姐要跟我們一道去嗎?”
秦逸舟定定地望著她,不言語,等著她的回答。
雲來思忖了下,想起來自己今天是出來找樂子的,悶了一天,已經是百無聊賴,於是答應了顧碧桑。
欠債的潑皮是個中年男子,姓周,也屬蘇靖、聶大哥之流,看上去卻斯斯文文的,他跟秦逸舟借了一萬兩銀子,五倍的利率,連本金一起,也就是該歸還六萬兩,還錢的日子將近,他卻一天拖著一天,反而將大肆將手頭的現銀都反手借給別人,也是僱了打手,對不按期還錢的欠債人威逼催債,手段殘忍。
潑皮住的是戶小院,家裡還養了兩房小妾,他還算和氣地接待了秦逸舟,話語間盡是恭維,待秦逸舟提起還錢的事情,他立馬就變了臉色。
“秦老闆,我這最近手頭緊,你看能不能寬限幾天?”
秦逸舟慢然道:“周老闆,你也知道這一行的規矩,不是秦某不願意給你這個面子,而是今日若破了這個例,我也不好跟其他人做交易。”
顧碧桑在一旁冷笑:“你說還不出錢來?我怎麼聽說,今日下午你還派人去燒了人家孤兒寡母的房子,把別人家的地契搶佔到手?”
周潑皮一愣,一看顧碧桑不過是個小姑娘,虎著臉道:“小姑娘別亂說,我是做的清白生意,再說了,我跟他們也是好聲好語,他們是自願把地契給我抵押欠債的。”
顧碧桑怒道:“心狠手辣還強詞奪理,許你欠債不還,就不許別人週轉不開,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這無賴。”
她說著,揮拳把朝周潑皮揍了過去,周潑皮的那些打手突然從他身後冒了出來,層層護住了周破皮,好在秦逸舟攔得快,碧桑纔沒跟那些人打起來。
雲來縮在秦逸舟這方人的身後,只當看戲,這周潑皮著實是欠揍,碧桑若真打了他,雲來還要拍手稱快。
“周老闆,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呢?”秦逸舟拱了拱手,面上隱隱帶了不悅之色,強力打住了跳著要衝過去動手的顧碧桑。
“秦老闆,我把話說白了吧,要還錢,今兒是沒有的。”
“那周老闆何時能還上呢?”
周潑皮聲音洪亮:“不知道!能還的時候就還了!”他心裡認爲秦逸舟在京城裡無權無勢,就算是坑了秦逸舟,秦逸舟也不能拿他怎麼樣,要論打架,他手下也有一幫子人。
秦逸舟低頭思忖了一瞬,擡起頭來時,臉上是無奈的笑意,“既然如此,也就別怪秦某了。”他說完,沉聲對自己身後的人吩咐,燒了這院子,將地契拿到手。
周潑皮瞪大了眼,粗聲粗氣地吼:“你們敢!還有沒有王法了?”
雲來實在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顧碧桑從懷裡掏出火摺子,飛身到院子角落的一堆柴草旁,點燃了那堆柴,火苗竄動中,周潑皮一揮手,他的那幫打手從身後抽出刀朝秦逸舟這邊砍了過來。
秦逸舟的臉色冰冷如雪,眸中閃過殺意,身形瞬間移動到周潑皮身前,單手欺上他的脖子,微微收縮了虎穴。
周潑皮面色發白,雙腿直打哆嗦,兩方人馬立即停止了打鬥,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地望向——秦逸舟的手。
“我們籤的是生死契,周老闆,即便我此刻殺了你,官府也不能定我的罪。”秦逸舟陰森森地笑了,手指越收越緊。
“等等!”
雲來倏然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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