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宋溫暖上前握住父親向她伸來的大手,緊緊拽著,好似鬆開宋濤就不見了。
宋濤張張嘴,聲音很虛弱,口齒不太清晰,她聽不清,擔(dān)心地望向一旁的醫(yī)生。
醫(yī)生道:“沒事的,正常現(xiàn)象,腦部神經(jīng)被血壓擠到,可能會出現(xiàn)暈眩狀態(tài),表達(dá)不清,過一會兒就好了。”然後擡手示意宋溫暖出來,宋溫暖不捨地望了父親一眼,忙跟在身後。
醫(yī)生把房門掩了起來,聲道:“宋先生之前就有被查出早期癌癥,抗癌工作之前做的也比較到位,只是這癌細(xì)胞最忌諱病人心情不佳,你們作爲(wèi)家屬的也要上點心。好了,下午我會給宋先生做個檢查,你也別太擔(dān)心。”
宋溫暖心裡又被重錘擊中,上半身顫了顫,下半身像不屬於自己的一般,僵在了原地。
醫(yī)生頓了頓,又道:“切記不要再讓病人受到刺激,別在病房待太久,病人需要休息,我一會兒再過來。”醫(yī)生完抱著資料就離開了。
宋溫暖扶著門框站立,醫(yī)生確實沒講什麼對父親病情不利的話,癌細(xì)胞擴(kuò)沒擴(kuò)散還不知道,可是宋溫暖就是不由自主地往壞處想。
她強(qiáng)壓住心頭的不安,又回到病房。宋濤緩了一會兒,果然話清晰多了。
“暖,過來。”宋溫暖忙上前,拿起桌上的毛巾一邊耐心地替他擦臉,一邊低下頭聽父親想什麼。
“我問你,你跟霍琛是什麼關(guān)係?”宋濤的話斷斷續(xù)續(xù)地傳進(jìn)宋溫暖的耳朵裡,使得她渾身一震,睜大了眼睛看向父親。爸爸是怎麼知道她跟霍琛有關(guān)的?他知道了多少?會不會知道她跟霍琛沖喜留後的合約的問題?
難道,爸爸就是因爲(wèi)知道她和霍琛的事情才受了刺激暈倒的?她不怕爸爸知道她跟霍琛在一起,她本就想找個時間坦白了,就怕爸爸知道她跟霍琛在一起的起因是因爲(wèi)他的醫(yī)藥費。這樣爸爸會自責(zé)難過,甚至是......這纔是宋溫暖不想看到的。
想到爸爸有可能知道所有事情,宋溫暖的腦袋雜亂如麻,理不出頭緒,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爸爸的問題。
知女莫若父,宋溫暖的神情讓宋濤知道她和霍琛一定有著非同尋常的關(guān)係,宋濤頓時心痛如絞,劇烈地咳嗽起來。
“爸爸,你別激動。”宋溫暖被宋濤嚇壞了,輕撫著他的胸口給他順氣,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宋濤的氣順了許多,他又?jǐn)E眼看著宋溫暖,平時慈祥的目光此時帶著心疼和探究,似乎得不到答案不罷休,她的心像被針穿刺一樣疼。
“我....霍琛他......”正當(dāng)宋溫暖思考著怎麼起這件事才能不讓父親激動,江艾雪拎著早餐輕輕走進(jìn)了病房。
宋溫暖舒了口氣,她順手接過江艾雪提著的保溫盒,對父親道:“爸爸,咱們先吃早餐好不好?”
江艾雪也禮貌地跟宋濤打招呼,“宋叔叔好。”宋濤也衝著江艾雪擠出一個略顯艱難的笑容。
“宋叔叔,暖,這是我爸爸親手熬的粥,你們快嚐嚐。”江艾雪把平時的大嗓門壓低了不少,指著宋溫暖手裡的保溫瓶。
宋溫暖連忙把瓶蓋旋開,裡面的分量足夠兩三人食用。
“謝謝。”宋溫暖真心道謝,多少人花大價錢想請江海岸做藥膳都不可得。
“還跟我道謝這麼見外,你們慢慢吃,我先出去了。”江艾雪輕輕攬了一下宋溫暖的肩膀,把空間留給父女二人,就轉(zhuǎn)身出了病房。
霍琛此時也來到病房外,看到江艾雪從裡面出來,問道:“情況如何?”
江艾雪做了一個“噓”的動作,才輕輕地?fù)u搖頭。宋濤的情況不上很好,看上去情緒還是有些激動。剛剛她進(jìn)去的時候隱約聽到二人都提到了“霍琛”兩字,思及此,江艾雪若有所思地看了霍琛一眼,看得他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又涌上心頭。
“霍先生,先去吃早餐吧。”宋安站在霍琛身後,擔(dān)心他的身體,聲提醒道。
霍琛微不可見地點點頭,宋安推著霍琛就要離開。
“哎,你們?nèi)ツ膬海俊苯┮娝麄儌z要走,也連忙跟了上去,她還有些話要問霍琛。別看江艾雪平時一副虎頭虎腦的樣子,但也不至於太過遲鈍。
宋安一聽江艾雪開口,推著霍琛的步伐又加快了幾步,想和她隔開一些距離。比霍琛的桃花還要可怕的是身後那個女人。
宋溫暖拿出保溫瓶上端的碗,盛出幾勺熱粥,劃拉了碗底幾下,感覺粥的溫度合適了,才勺起一勺往父親的嘴邊送去。
宋濤欲言又止,看著嘴邊的粥就是不肯張嘴,直到宋溫暖眼神一再催促下,包含著心疼的複雜情緒,他才吃了一口,軟爛的粥正適合他現(xiàn)在的情況。
宋溫暖見父親配合,滿意地勾了勾嘴角,笑道:“江叔叔可是大廚,難得親自動手,您有口福了。前段時間給您吃的藥膳,也是江叔叔給的方子。”
完,她又勺起一勺往父親嘴邊送去。宋濤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我實在是吃不下,你倒先你跟霍琛是什麼關(guān)係?我只想聽你的回答。”
宋溫暖心中咯噔一下,低下頭不敢去看父親的眼睛,他慈愛的雙眼似乎能看透一切謊言。不知道父親知道了多少,她該怎麼回答呢?醫(yī)生也交代過爸爸不能再受刺激了。父親不像江艾雪,她輕鬆都能糊弄過去。
頓了頓,宋溫暖道:“您先吃早餐,吃完我告訴您。”
宋溫暖表面故作淡淡,心裡卻是翻起了滔巨浪,她做人從來都是坦蕩磊落,從沒這麼心虛過,她抓著勺子的手一直停留在宋濤的嘴邊。
宋濤最終還是拗不過女兒,認(rèn)真吃起了早餐,宋溫暖在爸爸的要求下,時不時也拿起另一個勺子往自己嘴裡送。最後,宋濤也吃進(jìn)去了半碗,算是完成了任務(wù)。
宋溫暖把早餐收拾起來,坐回牀邊,心裡一直打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