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媽媽走到那個小男孩的面前,輕輕捧起了那男孩子的臉,媽媽棕色的捲髮在風(fēng)中微微地顫動著,閃射著太陽的光芒。
風(fēng)淡淡地吹過……
“上官濮,你就是那個女人的兒子——”
媽媽反覆念著他的名字,念得是那樣好聽,他以爲(wèi)媽媽會喜歡那個孩子,然而,他卻在媽媽的脣邊看到了鮮袖的血跡,看到了無數(shù)的鮮血從她的嘴裡涌了出來,看到她美麗的大眼睛中閃動著晶亮的淚花。
可是沒想到,下一秒,媽媽的手忽然緊緊地扼住那個孩子的脖子,殘忍地笑著,痛苦地喊著。
“你爲(wèi)什麼要出現(xiàn)?你和那個賤女人爲(wèi)什麼要出現(xiàn)?爲(wèi)什麼糾纏著我們不放?!是你們毀了我的生活,毀了我的一切?!我殺了你們——”
他驚駭?shù)乜粗约旱膵寢專@駭?shù)貌荒軇訌棧@駭?shù)冒l(fā)不出聲音。
血,在媽媽的嘴邊,像小河一樣流淌著……
那一瞬間,他似乎聽不到一切,看不到一切,只有媽媽痛苦的喊聲和還有媽媽雪白的面頰上,有著暗袖的血珠,痛苦而絕望的血珠……
那一天的陽光,寒冷得讓人顫抖……
上官爵微微閉了閉眼,看著眼前無望的漆黑,好像永遠(yuǎn)都沒有盡頭,而外面似乎不斷傳來一個女子的呼喚聲。
“爵,你開門,是我……”
安昕嫺站在外面已經(jīng)叫了很久了,他卻依舊沒有開門,爺爺已經(jīng)讓人通知孟浩然,明天早上再來,這樣也好給他一個緩衝的時間。
“爵,你開門,好不好?”
“……”
裡面仍舊是一句響聲都沒有,她很想進(jìn)去,可是這門爺爺說只有從裡面遙控才能開門,此時的她不禁有些怨恨的想道,沒事幹嘛弄這個破門啊!
“爵,我們好好談?wù)劇?
怎麼辦,好像無論她怎麼喊,他就是不肯開門。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說罷,她便轉(zhuǎn)身離去,就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她突然聽見門咔嚓一聲,好像是開了。
月光下上官爵宛若一座精美的雕塑般,散發(fā)著迷人妖嬈的氣息。
安昕嫺走了進(jìn)去,站在他的背後,墨黑的眸子是一片清爵透亮的波瀾,淡靜的微笑猶如一片片凋零的花瓣般美麗。
她輕輕地走到他的身後,伸出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
“爵……”上官爵低著頭,看著那雙環(huán)住自己的雙手,一股淡淡的失落與幸福纏繞著他。
“你都知道了,是麼?”
猛然,安昕嫺發(fā)現(xiàn)自己抱著的身軀驟然變得僵硬,她扳過他的身子,那張絕美堅毅的臉上有哀傷和落寞還有心痛在緩緩流動著。
“爵,你怎會讓我如此心痛,讓我如此心痛呢?”
上官爵高大的身軀猛然一震,那雙清亮的墨黑眼瞳中彷彿有著隱隱的水光,恬淡而令人舒適,彷彿是令人沉淪的海洋般。
她說,你怎麼能讓我如此心痛?
那她爲(wèi)他心痛了麼?
“嫺兒……”
“爵,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可以不可以放棄仇恨?”安昕嫺上前去抱著他,輕輕摩挲著他的背,試圖讓他安定下來,“你跟他不管如何,他都是弟弟,既然爺爺想要他回來,就順著爺爺!”
“不要再說了!”上官爵猛然打斷了安昕嫺的話,“我說過的話,你忘了麼?!!”
“爵,你究竟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我不想說這個!”他竟如此固執(zhí),固執(zhí)得不肯再提起一句。
“嫺兒……”
“嗯?”安昕嫺望著他,很認(rèn)真的看著他,以爲(wèi)他要跟自己說什麼,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只是伸手將自己抱住緊緊的抱著,下顎頂著她發(fā)頂。
“嫺兒,不要離開我,就算一年期滿了,也不要離開,好不好?!我們一直都這樣在一起!”
陽光絲絲縷縷透過落地窗照射進(jìn)來,空氣中凝結(jié)著安昕嫺身上淡淡空靈的一縷暗香。
然而安昕嫺卻沒有絲毫動作,也沒有要答應(yīng)他。
一直都在一起,那是多久的時間啊?!
如果沒有蘇蔓蔓,沒有那些事橫在他們之間,她想,她會答應(yīng),會很快樂的答應(yīng),可事實是,他們之間隔著的太多了,在他心裡有一個蘇蔓蔓。
爵,你究竟要到什麼時候,纔會知道,那年火花銀樹的諾言呢?
見她不回答,上官爵更加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而後輕輕一用力,便將她摟進(jìn)懷中,頭埋在她的項窩,“你還是想要離開是麼?不過沒關(guān)係,我不會給你離開的機會,絕不!”
他的聲音是淡淡而哀傷的,像是在祈求些什麼,安昕嫺貼在他的胸口,起伏不定的氣息,她感受到他的不安和脆弱。
“好!我答應(yīng)你,除非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了,否則我不會離開你!”安昕嫺承諾著,眉頭卻微微蹙起,神情中還蘊藏了許多無可奈何和憂傷的神色。
選擇權(quán)不在她,不是麼?
“真的?!”
“嗯!”
安昕嫺擡眸,墨黑色的瞳孔晶亮,她用一種堅定不移的眸光凝視著她,篤定而堅決。
上官爵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像個孩子般的笑了,更加用力地?fù)碜∷袷潜ё×巳澜绨恪?
可是,不知爲(wèi)何,這一刻,安昕嫺的微微閉眼,心卻如針扎般疼痛。
她靜靜地依偎在他溫暖的胸膛上,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抖動著,清亮的眼瞳中隱隱透出哀傷的光芒。
這樣溫暖的懷抱,究竟自己還能擁有多久呢?
漸漸地,他抱著她,可懷中的小女人,居然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上官爵笑了笑,隨即便抱著她上牀去,擁著她,入了眠。
翌日,陽光灑在房間內(nèi),也照亮了站在窗前的男子。
男子的眸光直直地看著牀上熟睡的女子,眼底暗沉的顏色漸漸散去,取代的是一片柔軟的顏色,烏黑的眼珠中凝住了一片堅定的神色。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那頭傳來一個怒吼聲,“上官爵,你腦子有病啊?你是夜貓子麼?現(xiàn)在幾點了!”
“少曄,我要孟浩然永遠(yuǎn)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