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安昕嫺看著妞妞,“妞妞,小姨在樓下,你去找小姨,順便吃點(diǎn)東西,好麼?媽咪和叔叔有話要說!”
妞妞看了看上官爵,又不安地看了看安昕嫺,終究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
看著消失在門外,那抹嬌小的影子,安昕嫺嘴角的笑靨漸漸消失。
“說吧,你來找我,就是隻想說這個麼?”
淡雅的屋內(nèi)頓時有一種緊張的氣氛在空中流蕩,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這一刻顯得安靜了……
“我……”
“一切終成過去!”
安昕嫺決然地說道,目光空空蕩蕩的,一片茫然,卻比任何堅(jiān)定:“而且,你不是說了,你已經(jīng)放手了,現(xiàn)在又爲(wèi)何要苦苦糾纏?!”
她的身體裡,似乎有種絕望冰冷的痛意在她的血液中滋長著……
上官爵轉(zhuǎn)身,風(fēng)衣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劃下了一抹亮白的影子。
是啊,自己不是已經(jīng)選擇放手了麼?
可爲(wèi)什麼在聽到她那樣義無反顧的說要離開自己時,自己的心爲(wèi)何會控制不了的想要去留住她,哪怕這只是一場夢。
而且,自己也不能帶給她幸福和安定,不是麼?
安昕嫺看著他,咬住下脣,雙手漸漸握緊,她的眼睛漸漸迷濛出一層霧氣……
“上官爵,放手吧!你就當(dāng)作我已經(jīng)死了,五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上官爵詫異地看著她,那張絕美的臉龐在陽光照耀下,顯得寧靜異常,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shí)。
上官爵隱藏在袖底的手掌忽然合上,緊緊地攥成一個拳頭,指甲深深嵌入他的掌心,漸漸地,殷紅的血珠順著他的指尖緩緩地滲出來,靜靜地滴落。
他閉上眼睛,彷彿這樣就可以把他眼中鋪天蓋地的悲傷掩蓋起來。
“嗯,我放手了,有什麼可放不下的呢?!”
上官爵睜開眼睛。
一道如被針刺中的哀痛光芒從上官爵的眼底閃過,他看著依舊淡靜無波的安昕嫺,他俊美的容顏上竟出現(xiàn)一抹如同霧氣般縹緲的笑容,淡淡的,輕輕的,哀傷的……
“你……說得對,我是該放手了,既然已經(jīng)約好了下一世,我爲(wèi)什麼還不放手呢?嗯?爲(wèi)什麼我還不放手?爲(wèi)什麼我還要你這樣痛苦——”
“上官爵……”
安昕嫺看著那雙深沉幽暗的眸子,身體猛然一僵,她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了。
“再叫我一次爵,就最後叫一次,可以麼?”上官爵緊緊地盯著她,眼珠幽暗而璀璨,“我不貪心,就這最後一次!”
安昕嫺的眼底浮現(xiàn)出氤氳的光團(tuán),卻有著傷痛的光芒:“何苦呢?名字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你又何必這般在乎呢?就算叫了,曾經(jīng)的傷害也都還存在,那是抹不去的!”
她默默地看著他,看著他眼中的期待,安昕嫺終究不忍心,她烏黑的眼中凝著燦爛的陽光,晶瑩透明。
良久。
安昕嫺的嘴脣微微翁動一下,發(fā)出寧靜的聲音。
“爵,你忘了我吧!”
“嫺兒,你終究還是那個善良的安昕嫺!”上官爵的聲音淡淡的,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分外寂寞,“這一生,我欠你的太多,現(xiàn)在改我償還的時候了!”
“你要做什麼?”安昕嫺驚恐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
上官爵沒有說話,他絕美的面容上有著寧靜的光華,墨黑色的眸底流動著一種異樣的情感。
房間裡一片靜默。
“上官爵……”
看到安昕嫺驚慌失措的樣子,上官爵忽然淡淡地苦笑,原來自己曾給她帶來如此深的傷害啊:“嫺兒,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永遠(yuǎn)都不會再傷害你!”
“……”
上官爵將風(fēng)衣口袋裡的那一張紙拿了出來,遞給了安昕嫺,蒼白的嘴脣微微地顫動,他擡起頭,幽暗的眼底閃過黯然的顏色,“簽了吧,這本是在五年前就該給你的!”
安昕嫺看著上官爵,看著他俊美的臉上居然帶著一抹釋然的微笑,手顫抖的去接過那張紙,看著上面的字,她忽而覺得刺眼起來,她從沒想過,上官爵居然會給她離婚協(xié)議書,從來都沒想過。
“這本該在五年前就給你的,簽了吧,簽了你就不再是上官爵的妻子,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嫁給上官冽。”
“上官爵,你這是做什麼?”
“我徹底的放你離開!”上官爵輕聲笑著,隨即將一隻筆遞給了她,看著她猶豫不決的模樣,“需要時間看條款是麼?沒關(guān)係,你慢慢看,簽好了給馮叔就可以了,他會處理後面的一切,我明早會離開,所以不能送你和妞妞去機(jī)場了,你們保重!”
疏忽,房間裡,靜靜的……
上官爵的目光裡,有著如水一般緩緩流動的絕望……
“爵……”
“嫺兒……不管以前發(fā)生過什麼,以後將會發(fā)生什麼,請你相信我愛你,是真的很愛很愛……”他默默地看著她,聲音如同一道清風(fēng),“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我放開你,讓你去尋找你的幸福……可是我能不能再自私一次,無論以後是誰在你身邊,可不可以……不要忘記我……”
“……”
“好了,你休息吧,我還有些事要做,離婚協(xié)議書,你看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簽了字,交給馮叔!”
言罷,上官爵便轉(zhuǎn)身離去,他高大的背影從來都是宛若神明,可這是安昕嫺第一次,第一次覺得那身影竟然是那樣的蒼涼和悲傷,是他的錯覺麼?
看著自己手中的離婚協(xié)議書,她居然覺得它好沉重,竟不知不覺地有種想要流淚的錯覺。
上官爵出了門,腳好似不受控制般,差點(diǎn)兒向前倒去,好在凌少曄扶住了他,將他扶去書房。
看著眼前的男子,凌少曄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爵,我們不是好朋友麼?爲(wèi)什麼這麼大的事,你要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