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鷗在我手上,你還要撒謊?”紀(jì)深爵怒了。
那邊又靜了幾秒,怯怯地說道:“反正我不知道怎麼了,我先掛了。”
手機(jī)那頭傳來一陣盲音。
陸漫漫看了看紀(jì)深爵,過去抱住了他,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道:“我早說過了,那是隻狼,你是瞎子。現(xiàn)在承認(rèn)了吧?”
她簡直太給他留面子了,沒有大聲嘲笑他!
說完了,她鬆開他,轉(zhuǎn)身就走。索道車的事,八成和趙婧妃也有關(guān)係栩!
“那……陸曉鷗那裡就這樣放過了?”劉哲走到紀(jì)深爵身邊,小聲問道。
“放她去白山,讓那邊的人多照顧照顧。”紀(jì)深爵的語氣有點(diǎn)狠。
“知道了。”劉哲點(diǎn)頭。紀(jì)深爵讓人照顧的人,還真沒有人敢回來黎水的。
從酒店出來,只見陸漫漫正匯進(jìn)人羣。
馬拉松正進(jìn)行到白熱化的階段,一陣陣的歡呼聲傳進(jìn)耳中,別的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九年了,一直是她在前面走,他在旁邊看,慢步跟在她身後走。
紀(jì)深爵自己是很享受這種狀態(tài)的,她的一點(diǎn)一滴都在他的眼裡,跟一部電影似的,引人入勝。
突然她停下了腳步,衝他揮手,“你先回去看看小小淺,她昨天挺傷心的,你去陪陪她。我要去一趟傅燁那裡。”
“去那裡幹什麼?”紀(jì)深爵擰了擰眉。
“郭瑩找我有事。”陸漫漫把手機(jī)往衣兜裡一塞,去路邊的自行車站投幣取車。像這種人潮擁擠的時候,自行車比汽車快。
她很快就蹬著自行車跑遠(yuǎn)了,劉哲走過來,小聲問道:“我看,她是等著看你怎麼處理趙婧妃的事呢。”
就是這麼回事!
陸漫漫趕到傅燁的公司時,郭瑩正好從旁邊的藥店出來,手裡拿著一卷紗布,一瓶碘酒。
“怎麼了?”陸漫漫把車一停,快步跑了過去。
“他剛強(qiáng)行做復(fù)健,弄傷手了。”郭瑩嘆息,輕聲說:“不過,我叫你來不是這事。我是發(fā)現(xiàn)你們產(chǎn)品裡有點(diǎn)問題,所以叫你過來說說。”
“我們的產(chǎn)品?”陸漫漫楞了一下。
“哦,改一下更好。”郭瑩笑笑,帶著她往大樓裡走。
這樓半新不舊,有些年月了,當(dāng)時在黎水可算是標(biāo)誌性的產(chǎn)物。但時光太匆匆,才十多年,這樓就被別處新建的高樓取代。
他們的辦公室在最頂層。
推開門,只見傅燁正扶著牆,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垂在身側(cè)的右手還在往下淌血。
“你就不能休息一會兒嗎?”郭瑩衝過去,扶住了他,小聲抱怨道。
“休息什麼,都坐了四年了,我一天也不想坐著了。”傅燁咬咬牙,又往前挪了一步,“你看,我不是可以站起來,可以走了嗎?”
“你要痛死自己啊?慢慢來不行嗎?”郭瑩摁住他,怎麼也不肯讓他再往前走。
“不行。”傅燁深深吸氣,小聲說:“本來就慢了一步,再不能走,就更慢了。”
“漫漫來了。”郭瑩往後看了一眼,小聲說道。
傅燁轉(zhuǎn)頭看了看,頓時眉開眼笑,“唷,陸大總裁來了,蓬蓽生輝呀。”
“你笑我呢。”陸漫漫過去,幫他把輪椅推了過來,小聲說:“坐下。”
傅燁乖乖地坐下了,笑瞇瞇地說道:“怎麼會有空來我這裡的?”
“我叫來的,我把昨天發(fā)現(xiàn)的事和她說說。”郭瑩輕聲說道:“我去倒茶,你帶她去辦公室坐坐。”
陸漫漫推著傅燁往前走,往兩邊張望,“這一層都是你的嗎?”
“對,我租的。”傅燁笑著點(diǎn)頭。
“挺好的。”陸漫漫推他進(jìn)了辦公室,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辦公桌邊的桃花樹,驚訝地問道:“這不是以前你哥辦公室的那個嗎?”
“哦。”傅燁點(diǎn)點(diǎn)頭,淡淡地說:“公司裡什麼也沒有了,就剩下這棵樹了,別人都說這樹邪,壞風(fēng)水,我偏不信,要帶它回來。”
“別信那些。”陸漫漫過去撫了撫粉嘟嘟的桃花,小聲說:“它很漂亮。”
“是的。”傅燁過去,拉住了一株桃枝,微笑著說:“這可是最好的真絲做的。”
陸漫漫記得傅晉寶判了二十年,傅燁如今真算是孑然一身。
“漫漫,喝茶。”郭瑩把茶杯放到她的面前,輕聲說道:“這是他專給你的杯子。”
“還有我的專用杯啊。”陸漫漫笑著說道。
“你一回來,他馬上就給你買了一個。”郭瑩打開了電腦,調(diào)出陸漫漫公司的產(chǎn)品,開始和她說自己的發(fā)現(xiàn)。
“呀,我怎麼忽略了這個呢。”陸漫漫拍拍額頭,感激地說道:“謝謝你,郭瑩。”
“也是他發(fā)現(xiàn)的,他說現(xiàn)在不和你說
話了……”郭瑩看了看傅燁,搖頭說道。
“爲(wèi)什麼?”陸漫漫驚愕地問道。
“因爲(wèi)你很忙。”傅燁一手撐著下巴,一臉笑意地看著她,另一手抓了鋼筆過來戳她的額頭,“陸漫漫,晚上在這裡吃飯吧,我們自己煮火鍋。”
“我要帶孩子呢。”陸漫漫說道。
“讓孩子爸帶,你都帶了四年了,讓他帶一晚上。”郭瑩攬住她的手臂,笑著說:“我們都四年沒見了,昨晚也沒能好好說話。我跟你說,我們只要在公司,都自己做飯。傅燁都成高手了!”
“是嗎?”陸漫漫覺得這其實(shí)也不算太意外,傅燁這幾年創(chuàng)業(yè)一定很辛苦。
“我最會**火鍋,等下讓你過過癮。”傅燁丟下筆,笑吟吟地看著她。
陸漫漫猶豫了一會兒,笑著點(diǎn)頭,“那我把羅笑叫來吧。”
她也想和朋友們聚聚的,當(dāng)了母親,就沒多少私人時間了,被孩子和工作佔(zhàn)滿了,就連去個超市都像是在打仗,腳下踩著風(fēng)火輪,孩子一哭,衝刺的速度絕對賽過奧運(yùn)冠軍。
郭瑩拉著她去公司的廚房,兩個大冰箱格外引人注目,裡面堆滿了食材。
“他心情不好就來做菜,廚藝越來越精湛。四大菜系都會了。”郭瑩從冰箱裡取出食材,小聲說道。
這麼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太多了!
陸漫漫開始處理青菜。
“我來洗,你打幾個雞蛋,他肯定要用到。”郭瑩挽起袖子過來,從她手裡接過青菜盆,小聲說道。
陸漫漫拿出雞蛋,剛剛打好,傅燁來了。他高挽著袖子,嚷嚷道:“看我給你做個拿手好菜,蔥煎蛋。”
“你們這些男的怎麼就跟蛋不過去?”陸漫漫突然想紀(jì)深爵,好笑地問道。
“啥意思?”傅燁擡了擡眸子,抓起了桌上的雞蛋,互相一磕,動作熟練極了。
“奇怪,你們男人現(xiàn)在都流行練習(xí)廚藝?”陸漫漫又問。
“哦……”傅燁撇嘴,嘟囔,“你就不能不提那個人,我真想把他丟去火星。”
“不提了。”陸漫漫掩脣,笑著說道。
“徹底和好了?”傅燁盯著她,小聲問道。
“嗯,算是吧……”陸漫漫嘴硬地加了一句,“看在孩子的份上。”
“你給我生一個,要不要看在孩子的份上?”傅燁笑著問她。
“生不出了。”陸漫漫搖頭,輕聲說:“生小小淺的時候受了些罪,所以不能再生了。”
“都有兩個了,你也不能生了呀,又不是小母豬。”傅燁呵呵地笑,轉(zhuǎn)開了頭。
陸漫漫用雞蛋在他頭上敲了一下,輕笑道:“你加油,以後我們結(jié)個親家,男女都成。”
“行啊。”傅燁咧咧嘴。
“喂,你們真會吃啊。”羅笑喳喳呼呼地來了,把包一甩,撲向了陸漫漫,“你家兩個小東西呢,小小淺沒事了吧?”
“她沒事了。”陸漫漫點(diǎn)頭,“紀(jì)深爵陪她去了。”
“唷,還分開陪呢?”羅笑用手肘撞她,笑著問:“昨晚你去找他,兩個人有沒有……”
她擠眼睛,做手勢。
陸漫漫臉一紅,啐了她一聲,“幹活,洗菜,早做好早吃,等下我要是又跑了,你又要急了。”
“今天你敢跑!今天我要和你大醉一場。”羅笑死死抱住她的腰,大大咧咧地說道:“紀(jì)深爵來了也不行,把我的手剁了也不行,我就要抱著你。”
“你抱著吧,最好今晚都別鬆手。”陸漫漫嘻嘻地笑道。
“我也要抱著。”傅燁過來,伸開雙臂,把兩個人一起抱住了。
羅笑尖叫著打他的手,大笑道:“傅燁,你少佔(zhàn)便宜。”
“佔(zhàn)什麼便宜?我這叫對人友愛。再說了,我還能對你們做壞事啊?”傅燁笑呵呵地說道。
羅笑豎著手指,撇嘴:“是男人,就有兇器,有兇器就有可能做壞事!只不過你們的兇器分大小長短而已。而且,你們的兇器都不可能善良,全都是兇惡醜陋的東西。偶爾想裝一下溫柔的時候就溫柔一下,更多的時候都是土匪惡霸,都是貪心不足的玩藝兒!”
陸漫漫過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啐了一口,逃到一邊。
羅笑嘎嘎地笑,跑過去跟郭瑩一起洗菜。
傅燁反正是被羅笑給震住了,羅笑的嘴又犀利又不留情面,從來都是毫不客氣地揭開人的假面。
“羅笑,你嫁得出去嗎?”傅燁罵道栩。
“唷,說得好像你娶到了老婆一樣。我能掙錢能養(yǎng)家,電器壞了可以叫維修,我想要了我找個相好的過來伺候我,我要你們男人當(dāng)老公作什麼?擺著看?我還得伺候你們吃飯穿衣,我閒得慌呢?”羅笑不屑一顧地說道。
“你厲害。”傅燁鐵青著臉出去了。
“你厲害!”陸漫漫偷笑。
“我好厲害。”羅笑自我表揚(yáng)。
“確實(shí)厲害,沒人能把他說得臉發(fā)青的。”郭瑩擡頭笑了笑,過去煮咖啡。
“郭瑩,你們兩個在一起也有四年了,他一點(diǎn)都沒表示嗎?”羅笑跟過去,好奇地問道。
郭瑩搖了搖頭,還是一臉笑意。
“你們兩個真是一對癡人。”羅笑感嘆了幾聲,眼珠子咕嚕咕嚕轉(zhuǎn)了兩圈,拉過了陸漫漫,小聲說:“郭瑩,我教你個辦法,拿下傅燁。”
“別亂來,我不喜歡用手段的得到什麼,這樣挺好了,我們是工作夥伴,生活上的朋友。至於其他的,我不想了。”郭瑩搖頭,平靜地說道。
“什麼不想啊,人活一世,總要得到一兩件自己想要的東西。”羅笑掐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他又不是東西。”郭瑩還是搖頭。
“不是東西,就更應(yīng)該炒吧炒吧吃掉。等下我和漫漫負(fù)責(zé)灌醉他,”羅笑馬上說道。
陸漫漫聽笑了,搖著羅笑的肩膀說:“你別亂來,人家自己有主意。”
羅笑瞪她,小聲說:“什麼主意,就是癡等?現(xiàn)在的愛情講究主動出擊,慢一步,人家就搶先了。我告訴你們兩個呆木頭,這世上,不僅男人貪心,女人也貪心。只要男人有錢,很多女人削尖腦袋往男人身上貼。傅燁這幾年落魄了,那些女人就不來了。等他重新有錢的時候,你試試看!小瑩子,別傻了,該強(qiáng)硬的時候就強(qiáng)硬一點(diǎn),你都付出這麼久了,再等下去,頭髮要白人要老了。”
郭瑩切菜的手頓了頓,轉(zhuǎn)頭看了她們兩個一眼。
“別看我,我看男人看得很準(zhǔn)。傅燁不錯的!”羅笑抓起黃|瓜,咔嚓咬了一口,“起碼比黃|瓜好使,熱的。”
“撲哧……”陸漫漫剛咬到嘴裡的黃|瓜吐了出來。
郭瑩一刀砍偏了,差點(diǎn)砍到自己的手指。
“你們兩個真是的,少見多怪。我是誠實(shí),有什麼說什麼。”羅笑白了兩個人一眼,又從冰箱裡拿了一個桃子,衝二人晃,“看到這個沒,女人就是桃子,越年輕味道越好。郭瑩,你就癡等吧,等你皮都皺了,男人更不喜歡了。”
陸漫漫連忙把她往外推。
“反正就這樣定了,晚上就行動。”羅笑衝郭瑩揮拳頭,又咬了一口黃|瓜,惡狠狠地說:“如果他不從,就咬斷他。”
“行了,去外面呆著去。”陸漫漫把她推出去,關(guān)上了門。
羅笑在外面敲門,大聲笑,“你們兩個煮飯婆好好煮,我去玩會兒遊戲。”
“傅燁那裡有好幾臺遊戲機(jī),可以盡情玩。”郭瑩輕聲說道。
“她對這裡還挺熟的。”陸漫漫繫上圍裙,小聲說道:“郭瑩你別理會她,她瘋瘋癲癲的。”
郭瑩看了看她,小聲說:“你不在這裡,傅燁就把希望放在她身上,指望著有一天你會和她聯(lián)繫,所以她常來。”
陸漫漫突然覺得讓羅笑出去是錯誤的選擇,這樣多尷尬啊。
“其實(shí)我真覺得沒什麼。”羅笑輕聲說道:“他喜歡你是他的事,我喜歡他是我的事,這都是自由選擇。我覺得這樣真的挺好的,起碼我們在一起。”
“傻瓜。”羅笑的腦袋伸進(jìn)來,罵道:“愛就是要佔(zhàn)有,絕對佔(zhàn)有,不想佔(zhàn)有的愛就不是真愛。”
“怎麼可能。”羅笑好笑地說道:“就屬你的謬論最多。”
“我這是真理,愛情就是轟轟烈烈的。”羅笑撇嘴。
“你怎麼不去轟轟烈烈地找愛情?”羅笑反問。
“我隔三岔五轟轟烈烈,我們的愛情觀不一樣。”羅笑又鑽進(jìn)來了,笑瞇瞇地靠在門上,“我挺好奇的,陸漫漫,紀(jì)深爵那個是不是特帶勁兒?你這小身板受得住嗎?嘖嘖,一下就整出個雙胞胎,厲害。”
“出去,出去。”陸漫漫哭笑不得地看著她,總她身上澆水。
“澆,我衣裳薄,澆溼了什麼都看得清,你們不在乎就行。”羅笑月匈膛挺了挺,哈哈大笑。
“瘋丫頭,說得自己有多大膽一樣。”郭瑩也往她身上澆水,輕聲笑道。
“我看得中才大膽,看不中他膽大包天,我也敢斬了他。”羅笑豎起中指,笑著說道。
“就你瀟灑。”陸漫漫嘆息。
羅笑真是她認(rèn)識的最瀟灑的一個人了,不爲(wèi)情所困,不爲(wèi)錢所困,每天樂呵呵的。而她和郭瑩被愛情困住,其中滋味,難以明說。
郭瑩的廚藝還是稍差一點(diǎn),不如她的編程技術(shù)強(qiáng)。陸漫漫一個人完成了火鍋,香噴噴的,誘得人口水直流。
“你在國外也做這個吃嗎?”羅笑抹嘴巴,搶先夾了一筷子。
“嗯,做的。”陸漫漫點(diǎn)頭,笑著說:“不然吃不慣。”
“酒。”傅燁打開了一瓶啤酒,爽朗地說:“火鍋配啤酒,非一般的享受。”
“乾杯。”羅笑拍拍桌子,嚷嚷道:“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傅燁一仰脖子,把酒喝得精|光。
陸漫漫有點(diǎn)犯愁,她可不能醉,她還要回去帶孩子。
“漫漫,讓紀(jì)深爵帶!他四年沒帶過孩子,就應(yīng)該他帶。”羅笑把酒杯往陸漫漫面前推,不滿地嚷道:“你看你回來好幾天了,咱倆一杯酒也沒喝上!昨天好不容易可以一起吃頓飯,還有人來攪局。”
也確實(shí)是這樣,陸漫漫抿脣一笑,和她幹了一杯。
“劃拳吧。”羅笑挽袖子,撒開雙手,脆聲笑道:“兩隻小蜜蜂,飛到花叢中……”
“飛呀飛呀……”郭瑩接了下去。
“你還挺熟的啊。”羅笑輸了,自罰了兩杯。
“再來再來。”郭瑩拉開了駕勢,兩個人你來我往,加上傅燁助力,一件啤酒很快就消滅掉了。
“我去看看湯。”陸漫漫起身往廚房走,她知道羅笑一喝就剎不住,所以提前煮了醒酒湯。
“不喝湯!醉就醉!人生難得有知已,人生難得醉一場!陸漫漫你就是太繃著了,所以需要一點(diǎn)酒精刺|激刺|激。你放鬆一點(diǎn),享受人生,別天天跟打仗一樣。”羅笑拉緊她,吃吃地笑,“我們多羨慕你啊,有男人寵你,有錢用,有一雙好孩子。我恨不能搶過來,自己享受……”
“送你。”陸漫漫拍她的頭頂。
“好漫漫,那你慢慢喝,我去你那裡睡他去……”羅笑朝她揮手,走了幾步,栽倒在了椅子上,揮著手嚷:“睡不成嘍,朋友夫不可睡。陸漫漫你咋這麼好命呢,我找來找去就找不到一個……陸漫漫,我好命苦……”
羅笑醉了,郭瑩也差不多了,趴在桌上吃吃地笑了會兒,埋頭大睡。
陸漫漫左右看看,搖頭說道:“我送笑笑回去,你們也休息吧。”
“不送。”傅燁脣角勾了勾,衝她揮手。
“你們明天收拾吧,我也沒勁了。”陸漫漫撐著桌子站起來,扶著羅笑往外走。
“漫漫……”傅燁叫了她一聲。
“啊?”陸漫漫扭頭看他。
“普瓦圖那裡有什麼好事,別忘了我。”傅燁衝她揮了揮手,笑得更明亮了。
陸漫漫點(diǎn)點(diǎn)頭,輕聲說:“你休息吧,我再來看你。”
“好。”傅燁連連點(diǎn)頭,像大孩子一樣露出了受寵若驚的神情。
電梯門關(guān)上了,傅燁抹了把臉,瞪著紅通通的眼睛看著電梯門,緩聲說道:“我愛你,真的,不管什麼時候要記得,我愛你。”
紀(jì)深爵帶著兩個孩子在中心廣場走了七個來回了。
他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精力居然會這麼旺盛,他那時候也這樣嗎?他想了很久,沒回憶起來。幾名助理推著從超市強(qiáng)行買下來的購物車跟在後面,裡面堆滿了玩具和零食。
不能吃嗎?看看也行。
“買這麼多的東西,路易絲會不會罵我們呀?”小小淺咬著手指,扭頭看了看,大眼睛撲扇撲扇。
“可能會哦。”小小深愁眉苦臉地說道栩。
“那我們就說是爸爸自己買來吃的。”小小淺立刻說道。
“不可以撒謊哦。”小小深搖頭鎊。
小小淺嘟著嘴,踢著腳尖說:“那怎麼辦呀?路易絲一定會懲罰我們的。”
“要是路易絲敢懲罰你們,我就懲罰路易絲。”跟在後面的紀(jì)深爵笑著說道。
“不可以,你不可以懲罰路易絲!”兩個孩子扭過頭,異口同聲地嚷道。
“路易絲要掙錢養(yǎng)我們,很辛苦的。”小小深衝紀(jì)深爵揮了揮拳頭,一臉不高興,“你不要欺負(fù)她。”
“以後爸爸不讓她這麼辛苦,爸爸很有錢。”紀(jì)深爵彎下腰,拍小小深的小腦袋。
“爸爸的錢是爸爸的錢,媽媽的錢是媽媽的錢,我們長大了就會自己賺錢,這是每個長大的人都要做的事啊。”小小深嚴(yán)肅地說道。
小小深平常話不多,但是說出來就是一套一套的,讓人折服。
“好吧。”紀(jì)深爵點(diǎn)頭,教得不錯,不當(dāng)花二代。
“我掙錢,我也要用爸爸的錢。”小小淺搖他的手指,嘟著小嘴說:“不把爸爸的錢用了,爸爸就要給別的阿姨用了。”
“誰說的?”紀(jì)深爵臉一綠。
“笑笑阿姨,笑笑阿姨還說,男人就是要掙錢給女人花,不然就不是好男人。哥哥就是好男人,他說了,以後掙的錢統(tǒng)統(tǒng)給我和媽媽花呢。爸爸,你也要做好男人哦。”
“……”紀(jì)深爵臉更綠了,陸漫漫這好閨蜜才和兩個孩子見兩回,就如此不客氣地開始灌輸她的馭男理論了。
“對,我掙錢給妹妹花。”小小深搖著小小淺的腦袋搖。
寵妹狂魔!女婿以後要是比小小深差一點(diǎn),這小小淺就嫁不出去了。紀(jì)深爵撫額,拉開了小小深的手,沉聲說:“我們回家吧。”
“媽媽還沒來呢,這裡的噴泉真好看,媽媽以前說,坐在噴泉上面,就能讓噴泉把我們送到彩虹上去。”小小淺停下腳步,仰頭看噴泉。
“媽媽去見朋友了,不會來。”紀(jì)深爵蹲下來,以孩子們的角度看噴泉。細(xì)密的水珠飛灑過來,撲到了他的臉上。
“小魚汽球!”小小淺突然掙開了紀(jì)深爵的手,往前跑。前面有個汽球販子,手裡抓著一大把汽球。
“妹妹別跑。”小小深立刻追過去,抱住了她,大聲責(zé)備道:“你一點(diǎn)都不乖,就愛亂跑。”
小小淺吐了吐舌頭,伸著手找汽球販子要汽球,“我要小魚汽球,我爸爸會給你錢哦。”
紀(jì)深爵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零錢,隨手抓了幾張給汽球販子。有了給陸漫漫付錢的經(jīng)歷,他提前換了一把零錢塞在口袋裡,免得到時候給慢了,又被人鄙視。
小販一樂,拿了十個汽球給兩個孩子。
“啊啊,要飛了,要飛了呢……”小小淺抓著十個汽球,興奮得哇哇大叫。
小小深撫額嘆氣,“哎,你又亂買東西了,路易絲要懲罰你了。”
“怎麼辦啊……”小小淺一下就泄氣了,哭喪著臉看向紀(jì)深爵,“是爸爸買的呀,讓媽媽懲罰爸爸。”
“好。”小小深也看向紀(jì)深爵,一本正經(jīng)地說:“爸爸的屁屁比較大,打起來應(yīng)該不會特別疼。”
幾個助理快笑岔氣了。
紀(jì)深爵哭笑不得地問:“爲(wèi)什麼可以懲罰爸爸。”
“因爲(wèi)你是男生啊,男生就是要這樣。”小小深掀了個白眼,神情像極了陸漫漫。
真是輸慘了!紀(jì)深爵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笑了。
挺好的,很有擔(dān)當(dāng)。
“紀(jì)總,您母親來了。”助理突然走過來,小聲說道。
紀(jì)深爵扭頭看,紀(jì)媽媽正從車裡下來,快步走向他。
“深爵,怎麼回事,你怎麼突然把婧妃給關(guān)起來了?林惠打給我,她很著急。”紀(jì)媽媽焦急地問道。
“先去車上,小週會放給你看。”紀(jì)深爵牽著孩子繼續(xù)往前走,“看完之後你再決定怎麼辦。”
紀(jì)媽媽一臉狐疑地看了他幾秒,大步往他指定的車裡走。
助理飛快的打開視頻給她看,先是飯店的那一段,然後是陸曉鷗跪在一地碎瓷片裡大哭的招供。
“怎麼可能呢?婧妃不會這樣的,陸曉鷗和漫漫有過結(jié),所以嫁禍給婧妃。”她搓著手,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
“轉(zhuǎn)帳記錄和通話記錄都查出來了,雖
是用的林惠名下的賬戶和號碼,但通話人是趙婧妃沒錯。若您真的還是不信,就過去親自問問吧,紀(jì)總把機(jī)票準(zhǔn)備好了。”助理小聲說道。
“不會的,婧妃很乖的,一直很溫柔聽話。”紀(jì)媽媽用力搖頭,捧著頭說道:“我頭都疼了……讓我靜一下。”
助理下了車,讓她獨(dú)自呆在車裡。她把視頻倒回去,又看了兩遍,越看越心慌。她猶豫再三,拔通了趙婧妃的手機(jī)。
那一邊接聽的是紀(jì)深爵的人,很快就把手機(jī)給了趙婧妃。
“乾媽,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沒有做……”趙婧妃在那邊怯怯地哭。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呀?”紀(jì)媽媽急切地問道。
“我不知道呀,一定是有人栽髒嫁禍我。陸曉鷗那種女人,什麼事都會做得出的。”
“但是你們有通話紀(jì)錄和轉(zhuǎn)帳記錄啊。”
“那是她找我借錢啊,乾媽您忘了,她是我親堂姐,她說想借錢,我一定會借啊。”
“這……”紀(jì)媽媽又不知道相信誰了。
“乾媽你一定要相信我,真不是我,你讓哥哥去查陸曉鷗,就是她做的。她太壞了,嫉妒漫漫,嫉妒我,我這麼幫她,她還要害我。”
“好了,我會問問清楚的。”紀(jì)媽媽掛掉了電\話,頭痛地往外看。
紀(jì)深爵正帶著兩個孩子在噴泉裡奔跑踩水。小小淺舉著汽球,興奮得大眼睛發(fā)亮。
怎麼辦呢?她推開車門下車,快步走向了紀(jì)深爵。
“深爵,還是查查清楚吧。”她大聲說道。
“不管我查不查,漫漫不喜歡的人,你還是不要接近了。媽,你看到她們了嗎,你想他們和漫漫一樣,被人動手腳,差點(diǎn)死掉嗎?小小淺過敏癥嚴(yán)重,明明和小小深差不多同時出生,你看看她多瘦!這就是那些人對漫漫做的事!如果你再固執(zhí)下去,你會後悔的。我做事,你不要再過問。”
“過敏癥嗎?讓我抱抱。”紀(jì)媽媽猶豫了一下,看向小小淺,心痛地向她伸出了手。
小小淺害怕她,立刻躲到了紀(jì)深爵的身後,抱著他的月退怯怯地說道:“我害怕。”
“不要怕,這是女乃女乃。”
“昨天她欺負(fù)媽媽了哦。”小小深跑過來,不滿地看著紀(jì)媽媽。
“我沒有欺負(fù)她,我喜歡你們……”紀(jì)媽媽又向兩個孩子伸手。
“不要怕,和女乃女乃握握手。”紀(jì)深爵蹲下來,一左一右的攬著兩個孩子。
“我不要握手,我送你一個汽球吧。”小小淺挑了一個最大的汽球出來,遞給紀(jì)媽媽,女乃聲女乃氣地說:“你不要再欺負(fù)媽媽了哦,媽媽很乖的,媽媽很辛苦的,你把她都弄哭了……”
“我沒有欺負(fù)她……我想抱抱你……”紀(jì)媽媽眼眶一紅,差點(diǎn)沒哭出來。
小小淺咬著嘴脣搖頭,緊緊地抱住了紀(jì)深爵的脖子。
“先回去再說吧。”紀(jì)深爵把孩子抱了起來,沉聲說道。
“我、這個……我可以抱……”紀(jì)媽媽又看小小深,固執(zhí)地伸出了手,期待地看著他。
小小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們大人怎麼總愛抱小孩呢,你抱吧。”
他伸出雙臂,一副做出犧\牲的樣子。
紀(jì)媽媽破啼爲(wèi)笑,趕緊把他抱了起來。
陸漫漫送羅笑回家,再回酒,已接近凌晨。
她有四年沒有這樣放肆過了,主要是放不開兩個孩子。推開房門,兩個孩子都在呼呼大睡,小小深抱著小小淺,小小淺身子蜷成一團(tuán)。牀頭放著小熊壁燈,柔柔的光在空中瀰漫。
她走過去,往兩個孩子額上親吻了一下。
“路易絲,你吃……”小小深呢喃囈語,把手指往小小淺的嘴裡放。
“哥哥吃。”小小淺迴應(yīng)了一下,張開了嘴。
陸漫漫啞然失笑,你瞧,小小深最愛她,小小淺最愛哥哥。兩個小東西作夢夢到吃什麼好吃的呢?
輕手輕腳地關(guān)門出來,一擡頭,看到了坐在沙發(fā)上的紀(jì)深爵。
“你沒回去?”她問完,立刻撫住了額頭,呢喃:“我喝多了。”
紀(jì)深爵挑了挑眉,衝她勾手指,“過來,我抱抱。”
“我要去洗洗。”陸漫漫拔月退往浴室走,還故意蹣跚了幾步。她晚上要照顧孩子,所以根本沒喝多少酒,全是羅笑和郭瑩喝了。
她今晚其實(shí)壓根就不想讓他走,很想問問趙婧妃的事怎麼處理了,所以問了那一句之後就有些後悔了。現(xiàn)在想直接問趙婧妃的事,又怕沒結(jié)果,讓自己生悶氣。
進(jìn)了浴室,衝了把臉,她擡眸看向鏡子。
“陸漫漫,你急什麼?從頭開始呢,你急著纏一起幹什麼!找|虐呢?”她自嘲地問道。
“和我在一起就是找虐啊?”紀(jì)深爵推門進(jìn)來,抱住她的腰,低喃道:“這不是好好的嗎。”
“一點(diǎn)都不好。”陸漫漫嘟嘴,嬌態(tài)流露。
“那你說,要怎麼做才叫好。”紀(jì)深爵盯著鏡子裡的她,低低地問。
“就是……”陸漫漫想了會兒,搖頭,“不知道,這是你的事。”
“哦,我的事。”紀(jì)深爵點(diǎn)頭,低笑道:“那我就不要經(jīng)過你同意了吧。”
“幹什麼?”陸漫漫眨眨眼睛,連聲問道。
“送你個禮物。”紀(jì)深爵手一撈,撈到兩根細(xì)繩子。
陸漫漫進(jìn)來的時候沒注意,原來小小淺買的汽球全在這裡放著,兩個小傢伙洗澡的時候在這裡玩過,沒有收起來。細(xì)長的繩子飄下來,大大小小的魚都頂在天花板上。
“送你了。”他把細(xì)繩子系在她的手腕上,晃了晃,“沒玩過吧?”
“小時候玩過呢……”陸漫漫把汽球拽下來,抱在懷裡,感嘆道:“十歲之後我就是大人了,童年真短。”
“我把童年還給你,你把這四年還給我。”他把她抱起來,往盥洗池上一放,捧著她的臉親吻。
汽球隔在兩個人的中間,魚尾巴輕輕一晃一晃。他把汽球拉出來,頭一低,咬住了她一起一伏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