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好嗎？”這種許久不見的開場白他今天用了兩次，林孟茹此刻是真的有點後悔了，他們之間早已沒了關係，現下這樣的場景只不過是徒增尷尬罷了。

“挺好。”一樣的回答，不知爲何，她看到他的眼中有點暗淡。

“公司裡最近接了個單子，忙的我昏天黑地的，連吃飯都經常沒時間。”

他的故作輕鬆的說，林孟茹看在眼裡，若有若無的打量了他一下，確實瘦了。臉頰稍尖，精神似乎欠缺了一些，不過這對他的形象氣質並無多大影響。林孟茹抿了口咖啡，香濃的味道在脣齒間溢滿。如果是曾經的她，一定會關切的叫他注意休息。可如今，她已沒了那個立場。

“蘇珊辭職了。”

葉一航淡淡的說，似在陳述一件與他無關的事。但，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不過她沒有說出來，有時候，無言便是最好的回答。

“她找了個煤礦的老闆，對方對她很在意，據說快結婚了吧。”

不知道他說這些有什麼用意，她也不想知道。吃飯這個決定，確實是錯了吧。她在心中輕嘆。既然錯了，那就改正。“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情，先走一步。”這一次，沒等他出聲，她便站起來離去。倒不是逃離，而是覺得真沒有必要。

“孟茹——”他的聲音，有著前所未有的卑微，林孟茹腳下微僵，有點無法置信。記得曾經，這個人在最窮困潦倒的時候，都是仰著頭意氣風發。他的自尊和傲氣是她當年折服的一個原因，後來也變成了她七年來爲之頭疼的事情。她本以爲這一切不可改變，卻不想，竟是錯了。

“下一次，我們還能見面嗎？”

林孟茹沒有回答，因爲她現在心情確實是難以名狀的複雜。這樣的葉一航讓她無法坦然面對，她此刻的驚慌失措比當初知道他出軌時更甚，這感覺真的有些不可理解。

“喂，你能出來一下嗎？”她撥通了一個電話，聲音脆弱。“如果沒時間……”

“你在哪？”

當張君鍇趕到江邊的時候，看到的是她抱著雙膝蹲在那裡，像一隻全身緊縮的刺蝟，進入了自我封閉。所有的擔憂塵埃落定，他輕“呼”一口氣，小心的走到她的身邊。

“謝謝你能來。”她弱弱的道謝。此刻那虛弱的感覺，已經比剛纔在電話中好了許多。

他沒有說話，只是在她身邊，緩緩坐下。他做好了聆聽的準備，卻不想，如此受虐。

“你覺得嗎？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當你想抓住一件東西的時候，你發現它像沙子般越來越少。而當你決定放棄的時候，它又變成了你之前想要的樣子，似乎只要你上前一步就好。”

“得不到的，永遠最好。”

“呵——是啊，得不到的，永遠最好的！可是，得到之後呢？這世界上，無論是再美好的愛情，都不能在婚姻中延續。婚姻是座墳，當愛情進去的時候，愛情便死了。”

“……”

“我真的，不想再要愛情了呢……”

冬季的冷風，是刺骨的寒。而那落進冰窖裡的，又是誰的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