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深墨津津有味地吃著，時不時喂尚語溪兩口。
尚明凌看著膩歪的兩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起身拿起了另一個袋子，自己摘起了菜。
江深墨有些驚訝，正準備放下飯去摘菜，尚明凌轉頭道：“吃你的飯。按你的速度，晚上都摘不好了。”
說完，自顧自摘菜去了。
尚語溪笑了起來，對著江深墨道：“你別聽他的。”
江深墨點頭：“我知道的。因爲我還有一小部分就摘完了。”
尚語溪大笑了起來，這可愛的小墨墨呀。
尚明凌沒等江深墨吃完就摘完了，他悠悠地走了過來。
“吃完了嗎？吃完了就趕緊做事情。”
“哦好的。”
江深墨快速再吃了幾口，立馬放下了飯盒。
尚語溪又有些不滿了。老爸催催催，催什麼催啊，飯都沒吃完就催。有什麼好催的？
尚明凌直接忽略了尚語溪的眼神，對著江深墨道：“下午到田裡放水去。跟我走吧。小溪，你把東西理一下回去吧。”
尚語溪不情願地“哦”了一聲。
江深墨給了尚語溪一個笑容，隨後跟著尚明凌離開了。
尚明凌帶著江深墨走到了田裡：“這塊田，如果太陽太大，把水曬乾了，就要放水進來，如果水太多了，就要放水出去。”
江深墨問道：“從哪裡放水？”
江深墨這倒是問了一個好問題了。
尚明凌解釋道：“你過來，看到這個泥做的水渠了嗎？像今天太陽特別大，你就把上游的水渠打開，水自然流進來了，水放慢了就關了。有的時候，有些人不懷好意，會來偷水，所以你就要把水守好了。”
“哦，好的。”江深墨學著尚明凌的手法放著水。
江深墨一邊放著水進來，一邊問道：“尚伯父，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適應這生活的？”
尚明凌一下子沒聽清楚，問道：“你說什麼？”
江深墨重複了一遍：“您是從何時從城市生活轉換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的？”
幾十年了，這個問題還真的沒有人問過他。
尚明凌頗爲感慨。
江深墨看著尚明凌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看錯，尚伯父，你當年也是一個壯志凌雲的人吧？”
尚明凌恍然。
耳邊彷彿浮現了少年當年的誓言：“我以後要報效國家，要改變世界。”
“我當兵就是爲了繼承家業而已。”
“我當兵一是爲了報效祖國，二是因爲當兵妹子比較多。哈哈哈——”
尚明凌以爲自己早就忘記了那些時光，但是沒想到，記憶還是這麼清楚。
那時的自己，也跟江深墨差不多年齡吧。
一晃眼，自己都老了。
江深墨繼續說道：“我之前當兵的時候，其實並不純粹，一方面國歌響起的時候，我總是想著身爲國民，理應報效國家。另一方面，我又想著，先要實現自己的目的，顧好小家。”
尚明凌有幾分驚訝道：“你也當過兵？”
江深墨點頭：“我從小就接受江氏集團的閉關修煉，其中有一部分就是特種兵訓練。”
尚明凌看江深墨的眼神變了幾分。
難怪。
他就說江深墨的體質不錯。
那當過兵肯定不一樣。
看上去比村裡的小夥子硬是多了。
尚明凌一下子彷彿找到了話題：“當兵的日子，苦歸苦，但是回想起來，也是那段日子過得最純粹了。而且學到的東西，也是一輩子受用。”
尚明凌喝了一口水，隨即感慨道：“誰沒有年輕過，年輕的時候，誰都有豪言壯志，但是真正實現的有幾人。我們幾個人裡面，放出豪言壯志的，還真的是沒有一個人能實現。我也不丟臉了。反而是她——實現了。呵呵。但是也付出了大代價呀。”
江深墨似乎有些能聽懂，又似乎聽不懂尚明凌的話。
尚明凌看著自己的這塊地，不知爲何，有一種情緒便涌了上來。
他對著江深墨說道：“你等我一會兒。”
江深墨乖乖地在原地等著。
尚明凌忽地也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了幾瓶酒，他扔給了江深墨幾瓶酒：“你不能喝醉。萬一我喝醉了，你要負責把我揹回去。”
江深墨忽地笑了起來。
尚明凌又板起了臉：“笑什麼笑，嚴肅點。你下午的任務還是要看田放水。”
尚明凌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酒瓶，喝了一大口酒，感覺到喉嚨口火辣辣的，這才舒服了不少。他拍了拍江深墨的肩膀：“小江啊，你覺得這兒怎麼樣？”
江深墨倒是沒法顧及尚明凌的話了，他只是把重心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從來沒有讓除了尚語溪以外的人碰到自己。
他拼命地安利自己，這是尚語溪的爸爸。是生尚語溪的人。
這樣一安利，那種難過不適的感覺居然沒有浮上來。
江深墨的心中不由得泛喜：“啊？這兒挺好的。”
尚明凌冷哼一聲：“好什麼好！一點也不好。”
江深墨看向了尚明凌。
尚明凌又喝了一口：“算了，是挺好的，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說服自己這是個好的地方。如果我再呆在雲市或者宋市，我每天過得都是擔驚受怕的日子。那還是呆在這兒吧。這兒很安逸。早上一大早，就有不少村民起來做事情了，晚上吃完飯，大傢伙聊聊天，一天就過去了。但是，這也太安逸了吧？我有的時候都不敢相信，我尚明凌有一天，居然會過上這種生活，而且，一過就是過了幾十年。”
尚明凌又灌了幾口酒。
江深墨看著尚明凌的眼神深了幾分。
他不知道爲何尚明凌會和自己說這一番話，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
尚明凌對自己不再那麼排斥了。
尚明凌一邊喝著酒，一邊問道：“小江，你有沒有曾經過過那種每天擔驚受怕的日子？那種害怕保護不了自己親人的那種日子？”
江深墨想了想，點了點頭隨後搖了搖頭：“我媽離世的時候，我一直在怪自己。怪自己的能力不夠，沒有保護好他，若是我再大一點，若是我能力再強大一些，也許我媽就不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