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我。”電話裡傳來顏夕的聲音,沈清瀾微怔,看向了電話,她沒想到竟然是顏夕。
“顏夕。”沈清瀾聲音不自覺輕柔了幾分,像是怕嚇到她。
顏夕的脣有些發(fā)白,握著手機的手輕輕地顫抖著,她的眼神很迷茫,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
久等不到顏夕的迴應,沈清瀾的眼底閃過一絲黯然,聲音越發(fā)輕柔,“顏夕,最近過得好嗎?”
“嗯。”顏夕輕輕應了一聲,“我很好?!?
“那就好,你要照顧好自己,最近雪梨市要降溫了,你注意防寒,不要感冒了?!鄙蚯鍨懚?,她一向是不喜歡說這些的,她覺得這樣就像是一個絮絮叨叨的老媽子,但是面對顏夕,她一再打破了自己的原則。
顏夕的眼睛看著前方,卻沒有焦距,耳邊是沈清瀾的叮囑,她的眼眶發(fā)紅,眨了眨眼,“姐姐,我一切都好,你不要擔心?!?
沈清瀾聞言,笑了,“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其實有道格斯在你的身邊,我是可以放心的?!?
知道顏夕現(xiàn)在的情況,沈清瀾沒有多說,又聊了兩句就掛了。
顏夕轉(zhuǎn)身,就看見了站在她身後的人,她微愣,道格斯走過去,溫柔地笑笑,“給沈清瀾打電話?”
顏夕點點頭,“道格斯,我明天想去一趟京城?!?
道格斯一頓,“沈清瀾出事了?”不然爲何要突然去京城。
“我就是想回去看看,可以不?”顏夕沒有說她想見沈清瀾,很想很想。
“好,我明天陪你一起去,我現(xiàn)在就去訂票,你一個人在這裡可以嗎?”很多時候,顏夕害怕他離得很遠,所以他要去哪裡都會提前跟顏夕說。
顏夕點頭,“我可以的,你去吧?!?
道格斯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神情平靜,略微放心,轉(zhuǎn)身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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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國際機場,顏夕看著眼前這座熟悉的城市,眼底卻是全然的陌生,她離開的時間並不久,卻像是已經(jīng)離開了半輩子。她的身邊站著道格斯,手裡推著兩個行李箱。
道格斯招手打了一輛車,這次他們兩個回來誰也沒有告訴。
顏夕很想馬上見到沈清瀾,卻沒有去找她,而是先跟著道格斯去了酒店。酒店裡,顏夕坐立不安,“道格斯,你說我要是現(xiàn)在去見姐姐,她會願意見我嗎?”
道格斯好笑,“當然會見你?!鄙蚯鍨憣︻佅Φ暮媚鞘俏阌怪靡傻?,說沈清瀾將顏夕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疼愛都不爲過。
顏夕微微垂眸,“道格斯,我要是姐姐,我一定會討厭這樣的自己。”她知道自己之前的行爲一定會讓沈清瀾傷心,她無法走出過去的傷,陷在自己的心結(jié)中出不來,卻將一切歸咎於周圍的人,對自己的父親和哥哥是如此,對道格斯是如此,對沈清瀾也是如此,她這樣自私的人活該一輩子不幸。
道格斯抿脣,“顏夕,這不是你的錯。”
顏夕苦笑,低著頭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擡頭,看向道格斯,“我想去看看姐姐,你幫我給她打電話好嗎?”
道格斯點頭,給沈清瀾打了電話,沈清瀾得知顏夕竟然到了京城,十分驚訝,馬上說道,“好,我現(xiàn)在就出來?!?
他們約是B大,沈清瀾先一步到了B大門口,道格斯將人送到之後就在學校對面的一家咖啡廳找了一個位置,他擔心顏夕的情緒會失控,所以不敢離開。
顏夕比起上一次見到時狀態(tài)要好很多,雖然沈清瀾能感覺到此時的顏夕很緊張,尤其是在看到周圍有人走過時,身體會不自覺地緊繃。
沈清瀾走在顏夕的外圍,將她適當?shù)嘏c人羣隔離開來,走在B大的校園中,沈清瀾微微側(cè)頭,看著身邊的女孩子,顏夕一直地垂著頭,跟在她的身邊,二人無話。
沈清瀾徑直帶著顏夕去了校園的一處草坪,這裡人很少,很幽靜,果然,顏夕到了這裡之後,身體就放鬆了,還下意識地輕輕舒了一口氣。
“姐姐,對不起?!鳖佅p聲說道,聲音輕的只有沈清瀾能聽到。
沈清瀾微頓,“爲什麼又跟我說對不起?”連她自己都記不清顏夕對她說了多少次對不起了。
“姐姐,之前是我太自私,因爲無法承受過去的種種,就將我的遭遇歸咎到你的身上,是我不好,對不起。”顏夕啞聲開口,這些話,她放在心裡很久了,卻沒有勇氣說出口。
沈清瀾一怔,定定地看著她,“顏夕,我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只要你好好的。”
沈清瀾的不責怪,反倒是讓顏夕越發(fā)侷促,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來,幾乎將她吞噬,她想她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好事,這輩子才能遇上沈清瀾。
“姐姐,你其實可以怪我的?!鄙蚯鍨懝炙?,她反倒是輕鬆了。
沈清瀾擡手,想要撫摸顏夕的頭髮,擡到半空,忽又想起顏夕的病,一隻手僵在半空上不上不下,卻見顏夕沒有什麼反應,終究是緩緩落在了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顏夕,不要將錯都攬在自己的身上,你不知道我現(xiàn)在看見你逐漸好轉(zhuǎn),心中有多開心?!?
顏夕擡頭就對上了沈清瀾的眼睛,依舊如記憶中那般溫暖,她忽然就了落淚了,一隻手抓著沈清瀾的手不放,她到底是錯過了什麼呀。
顏夕哭得不能自己,沈清瀾伸手,將她攬到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像是哄著一個愛哭的孩子。
良久,顏夕才漸漸平靜下來,她的頭擱在沈清瀾的肩膀上,手裡握著沈清瀾的手,“姐姐,我會很努力地配合道格斯的治療,一定會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好起來,等我好了,我再來找你。”
沈清瀾微笑,“好?!?
顏夕見過沈清瀾之後的第二天就回了雪梨市,正如她自己所說,從京城回去,她開始全力配合道格斯的治療,雖然之前她也配合,但總是有所保留,導致治療雖然有效果,卻很緩慢,現(xiàn)在卻不一樣,顏夕願意將自己完全地袒露在他面前,這對她的病情是很有幫助的,短短時間之內(nèi),顏夕的病情就取得了很大的進展,起碼現(xiàn)在,顏夕敢一個人上街買菜了。
顏夕出門時,道格斯遠遠地跟在她的身後,隨時準備著萬一顏夕情緒失控就衝上去。他看到顏夕自己走進了超市,跟其他人一樣,挑選著今天需要的菜品,期間甚至有個孩子撞到了顏夕,道格斯當時都已經(jīng)準備衝上去抱住顏夕了,卻只見顏夕將孩子從地上扶起來,還對他笑了笑,甚至伸手摸摸他的頭,看得道格斯心情十分激動。
他是眼看著顏夕結(jié)完賬打了車纔開車離開的,他抄了近道,先一步到家。
顏夕從超市回來,就看見道格斯站在門口,看樣子就知道是在等著她,她微微一怔,隨後對著那人笑了,還舉了舉手裡拎著的袋子。
道格斯走過來,“很棒?!?
顏夕笑,“是不是很擔心我?”
道格斯點點頭,又搖搖頭,“相信你能做得很好,顏夕,在我心裡你一直都很棒?!?
飯是道格斯做的,顏夕幫著打下手,做的依舊是西餐,道格斯的西餐做的十分不錯,平日裡都是他做的多。
顏夕喜歡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平靜,歲月靜好。
沈清瀾偶爾會給顏夕打電話,聊聊近期的生活,聊的最多的就是安安,只因顏夕很喜歡安安。
顏夕的病情一天天見好,最高興的人就是顏安邦,雖然顏夕從來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也依舊不願意見他,但只要知道顏夕能過回正常人的生活,他就放心了。
顏夕的病情完全好是在第二年的春天,當?shù)栏袼鼓玫綑z查報告的時候,儘管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依舊是激動得語無倫次。
顏夕一臉緊張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垂在身側(cè)的手輕輕收緊,道格斯忽然一把抱住了她,“顏夕,太好了,你終於康復了?!?
顏夕的眼淚幾乎是瞬間就落了下來,她能感受到道格斯的緊張與激動,她的病,付出最多的人就是道格斯,這麼多年,一直不離不棄地陪在她的身邊,無怨無悔。
“顏夕,等我們回去就結(jié)婚吧?!钡栏袼购鋈婚_口說道。
顏夕一怔,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道格斯,我……”她很高興自己的病能好,但是嫁給道格斯……
“顏夕,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我做夢都在想著這一天?!钡栏袼刮惨糨p顫,顏夕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激動。
“道格斯,我的過去……”她的過去那樣不堪,她配不上這樣美好的他。
“傻瓜,我要是介意你的過去,就不會陪在你的身邊這麼多年,顏夕,嫁給我好嗎?”他深情地凝視著顏夕。
顏夕鬼指神差地點了頭,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jīng)被道格斯抱著轉(zhuǎn)了好幾圈,顏夕驚叫一聲,隨即笑了。
顏夕和道格斯的婚禮很低調(diào),來參加的人只有沈清瀾幾個,還有顏盛宇,顏安邦沒有來,卻讓顏盛宇帶來了他給顏夕準備的結(jié)婚禮物,是一張銀行卡,裡面是他這一生所有的積蓄。
和道格斯結(jié)婚的第三年,顏夕生下了她跟道格斯的第一個女兒,圓滿了她並不算順遂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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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顏夕和道格斯的番外,明天更新沈君澤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