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程澈站在波士頓交響音樂廳的落地窗前,手執一杯咖啡。
一身合體的白襯衫燕尾服將他的身材襯托得格外挺拔,目光如炬。
七年時間將他的輪廓雕琢得更加堅毅成熟,唯一不變的是眼底仍保持的純澈,俊秀如畫。
現在他已經是全世界最知名的年輕音樂家之一,享譽國際,他的音樂會一票難求。衆人不僅僅仰慕於他的風采,更加仰慕他的音樂才華。
經歷了青澀的戀愛,吸毒,如今的他已經涅槃重生,渾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強大,充滿了力量,無可撼動。
但至今想到那個名字,仍讓他的心柔軟,發熱。
“小爽。”
脣齒間回味著兩個字,彷彿是世界上最美的樂章。
知道她現在很幸福,這就夠了。每每思及此,嘴角總是要忍不住上揚。
程澈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忘記她,卻清清楚楚記得什麼時候愛上她。
他永遠忘不了高一那年的暑假,陽光熱烈,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梔子花香,蟬鳴的聲音那般美妙。
那一年他只有十三歲,從小體弱多病,非常瘦,皮膚蒼白如紙。
這樣的他經常被同學欺負,久而久之有輕微的自閉。他不愛出門,每天都關在自己的房間裡看書。
在他的世界裡,只有家人和傭人。
那天放學後他回到家,十八歲的樑爽如仙女那般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他的世界裡。
她把玩著他的吉他,擡頭對他露出了一抹他至今無法忘懷的笑容。
卷卷的長髮,調皮的笑容,小狐貍一般會勾魂的眼眸,她就像個小精靈。
那一刻他的呼吸停止了,窘迫地站在原地,滿臉通紅。
他可以想象自己那時的模樣有多傻。
她放下吉他,一蹦一跳走過來,拍拍他的腦袋,嘻嘻哈哈?!澳憔褪浅坛喊??我是你姐的好閨蜜,樑爽,你也可以叫我姐姐。”
他張著嘴巴,心跳得飛快,傻傻忘記了說話。
“咦,你臉紅什麼呀?小鬼頭?!彼哪?,“我知道我很美,但也不用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吧?”
“對……對不起……”他結結巴巴。
“哈哈哈……逗你的,你太可愛了?!?
“哎呀呀,看你這麼乖,會不會被人欺負啊?不過沒關係,誰敢欺負你,報上我的名字,以後我罩你。”
她很“大姐頭”地一把攬過他的肩膀,身上馨暖的女性香味一直往程澈鼻尖鑽。
他的身體產生了一種陌生的感覺,像是有一股血液往頭皮衝去,全身都在發抖。
他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總之就像著了魔一般全身滾燙,他在發抖,低著頭像一顆立正站好的紅番茄。
“你的眼睛長得真好看,長開了一定是個漂亮的男孩,要快快長大哦。”
她用玩笑的口吻說著,但十三歲的他牢牢記住了這句話,他從沒如此渴望長大,恨不得頃刻之間也變成十八歲。
那時候他便立下誓言,有一定要長成一個優秀的人,一個真正的,配得上他的男人。
……
回憶由遠而近距,至今想來,當年那個傻乎乎卻單純的自己仍讓程澈覺得感動。
儘管他最終也沒有能追上她的步伐,可是是追逐她的腳步讓他變得越來越好。
沒有她,就不會有現在這個程澈。
他感激她,也感激自己的努力。
如果生命中曾經有那樣一個人出現過,那這一生也算沒有白過。
“叩叩——”敲門聲打斷了程澈的思緒。
“程先生,演奏會快開始了,您準備好了嗎?”工作人員詢問道。
“嗯,走吧?!背坛悍畔驴Х龋砹艘幌骂I口,隨她出去。
走廊上,他和一個腳步匆忙的女人撞了一下。
她的小提琴掉在了地上。
“抱歉。”程澈彎腰撿起遞給她。
四目相對,女人面容精緻白皙,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兒。頭髮落下,在臉頰邊輕輕飄蕩著,拂過她的脣,她的頭髮散發著淡淡的櫻花香氣。
當她對他微笑的時候,程澈的心彷彿被狠狠撞了一下。
女人也呆呆地望著他,屏息。
那一瞬,彷彿有一種異樣的情愫在兩人心中滋長,目光無法從對方身上移開。
“陳小姐?!惫ぷ魅藛T打了聲招呼,“你們樂團準備好了嗎?”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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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生,這位是今天爲您伴奏的,聖天交響樂團的首席小提琴家陳小姐,這位是……”
“我知道?!彼笭?,粉面含春,帶著幾分羞怯道:“程先生,久仰大名,我是您的頭號粉絲?!?
“謝謝?!?
程澈與她握手,她的手指修長柔軟,皮膚晶瑩剔透。
熱熱的電流在肌膚之間交匯,更加強烈了。
兩人握著都沒有分開,直到工作人員打斷。
“程先生,快開始了?!?
“嗯。”程澈的臉也隨之微微發紅,鬆了手?!耙粫阂?。”
“好,一會兒見。”
走了幾步,程澈忍不住回頭,發現她也正回頭看他。
目光交匯的一瞬,有電流滑過。
“程先生,怎麼了?”工作人員不解地問。
“沒什麼?!背坛菏栈啬抗?,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腳步越來越慢。
他記得七年前樑爽曾經告訴他,愛情不是靠想象的,不要讓上一段感情影響一生,錯過真正的緣分。
既然有感覺,那麼他就該邁出這一步。
他不想錯過她。
程澈猛地頓住腳步。
“請稍等?!彼D身跑開。
“陳小姐。”
她立刻轉身,雙眸難掩激動,彷彿這一生都在等待他。
“程、程先生。”她緊張地期待著。
“今天演出結束後你有約嗎?”
“沒有。”她忙搖頭。
“那麼……我有這個榮幸請你喝杯咖啡嗎?聊音樂,或者你喜歡的,任何都好?!?
“嗯。”她情難自禁,血液沸騰得厲害。
“那麼,演出結束見?!?
“好的,再見?!?
程澈露出了笑容,心情前所未有地輕鬆。
十幾年了,他終於邁出了這一步。
那個名字已永遠烙在他心上,但他開始即將有新的開始,他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