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妮坐在直升飛機(jī)上，欣賞了一程的夜景。
這是她第二次坐直升機(jī)，但上次狂風(fēng)暴雨，她被陸禹森緊緊抱在懷裡，沒有看過窗外一眼，這是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a市夜景。
其實她有輕微的恐高癥，但這個角度的景觀太震撼，讓她忘記了害怕。原來從另一個角度看，整個世界會完全不一樣。
直升機(jī)在平地降落，她還有些意猶未盡。
下飛機(jī)時腿有點(diǎn)軟，耳邊還“嗡嗡嗡”地響著螺旋轟鳴的聲音。
她現(xiàn)在在半山腰上，但海拔已經(jīng)很高了，可以將整座城市甚至是更遠(yuǎn)的地方一覽無餘。
一張方桌，上面鋪著蘇格蘭桌布，兩個銀燭臺燭光搖曳，桌子上放著一個精緻的蛋糕。
餐桌旁的男人一身筆挺的西裝，倨傲英俊，滿眼溫柔地望著她，像是電影裡等待公主的王子。
陸禹森。
程安妮的心晃了晃，明明有些微醺的，然而心卻被夾得很緊，如同涌動著潮水在不停地往外冒。
心悸。
他英俊得讓她暈眩。
愛情也讓她暈眩。
她感覺自己要站不穩(wěn)了。
“安妮，生日快樂。”男人微笑著，脣間發(fā)出溫柔的嗓音，足以融化人心。
他朝她走來。
一道聲音催促著她離開，她轉(zhuǎn)身要逃。
他追上她，“安妮……”
“你把我弄到這來做什麼？讓我走，放手，放我離開。”她掙扎了兩下，可是心慌得手軟，根本使不上一點(diǎn)力氣。
其實上飛機(jī)的時候她就知道是來見他，她失控了，她討厭自己這樣。
現(xiàn)在見到他本人，她更加害怕。
“放手。”
“我只想和你過一個生日。”
“可我不想和你過。”她違心地否認(rèn)著，恨自己意志不堅定，明明知道是個火坑還往裡面跳。
“如果你不想見我，你不會來。”
“我、我不知道是來見你，我要回去了，他們還在等我。我和你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係了，我們……”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因爲(wèi)她騙不了自己的心，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她想他，發(fā)瘋一般想他，這個男人是她每天醒來和入睡前腦子裡唯一一個人。
愛情最可怕在於讓人身不由己。
陸禹森扶著她的肩膀，望著她慌亂自責(zé)的眼眸。“只是一個生日，過完我會送你回去，我答應(yīng)你。”
他哄著她，牽著她來到餐桌旁。
蛋糕是玫瑰色的，上面寫著“anny，生日快樂”。
陸禹森點(diǎn)燃了蠟燭。“許願吧。”
“我已經(jīng)許過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淡，彷彿那樣就不會泄露出感情，其實這是欲蓋彌彰。
那個願望，實現(xiàn)了。
她的願望是今天見到他。
也許她不該許那個願，他們現(xiàn)在就不會在這。
她吹熄了蠟燭。“我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他牽著她來到扶欄旁，風(fēng)很大，彷彿隨時可能把人吹下去。下面就是萬丈深淵，黑漆漆的。
程安妮腦中冒出一個無厘頭的念頭，就在這殉情吧，至少他們能永遠(yuǎn)在一起。
“這是我以前最喜歡一個人來的地方，我們交往的時候，我就想著，在你生日這天要帶你來這。站在這兒，好像整個世界就只剩下我和你。”
他側(cè)眼看她，眼角眉梢滿是掩飾不住的柔情，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動容。
他的這些話，像是羽毛一樣輕輕撩動著她的心，酥軟了她的力氣，她必須扶著欄桿才能站穩(wěn)。
暗暗掐緊，逼出力量。
“交往？難道不是**麼？”她逼自己說一些難聽的話，語氣也顯得很諷刺，很不識好歹。“這樣美的夜景，你應(yīng)該帶你老婆來看。”
“一個男人如果愛上一個女人，就會想和她分享，看到的美景，他的成功，一切的一切。可我和葉慈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沒有想過她。在我的世界裡，沒有她。”風(fēng)吹動他漆黑如墨的髮絲，棱角分明的臉被柔光浸透。
“那我倒是佩服你可以和一個不愛的人結(jié)婚。”
陸禹森無奈，笑。“這是我這輩子幹過最後悔的事兒。”
“不過後悔沒用，錯了就改，我和她就要離婚了，最遲下個月初。”
他的語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有把握，程安妮就知道這婚肯定是離定了。
她感到了一絲絲不該有的喜悅，好像一種守得雲(yún)開見月明的感覺，但她迅速壓下去了，她不能那麼無恥。
隱婚就是隱婚，無法像粉筆字那樣輕鬆抹去。就算現(xiàn)在原諒了，以後想起來，還是會覺得很噁心。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guān)，我要走了。”
還沒轉(zhuǎn)身，人就已經(jīng)被他摟進(jìn)了懷裡。
程安妮沒想到他會突然抱她，手足無措，心慌不安的感覺瞬間襲來，本能就伸手去推他。
“放開我，陸禹森。”
“我不想放。”他霸道又執(zhí)拗地說，手箍著她的後腦，將她用力地摁在自己胸膛上，讓她的耳貼著他的心臟。他想讓自己的心跳聲告訴她，他有多麼多麼瘋狂地愛著她。
如果可以，他想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融入他的每一滴血。
“陸禹森……”她的聲音很不安，因爲(wèi)她的力氣在被他軟化，即將消失殆盡，她怕了。“你說過會和我保持距離，你不能……”
“我已經(jīng)盡力了，這是我做過最困難的事！”他的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滾燙灼人。“你知道每一次和你在一起，卻要忍著不抱你，不吻你，因爲(wèi)害怕你躲開我，那有多麼痛苦？你知道和你保持距離，偷偷在遠(yuǎn)處望著你，我的心有多痛？”
“我是有錯，可是，安妮，我對你的愛沒有錯，我愛你愛到要瘋了，愛你愛到變得不像我自己。”
他感到很疲憊，但是再疲憊，他甘之如飴。“到了這一步，我很痛苦，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放棄你。我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想要挽回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他的心跳，他的體溫，他熾熱霸道的表白……程安妮也要瘋了，她爲(wèi)什麼愛上這樣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