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玖沉迷她自己的美貌中無可自拔時，柳姨娘想起來自己帶的禮物，便吩咐身後的丫鬟將程素連夜寫的一幅字呈上來——
卷軸打開，女子婉約卻又帶著幾分男兒的瀟灑的字展現雲玖眼前。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雲玖看了眼這句詩，大概穿越者的存在，諸如女帝這樣的偉人的出現，不可避免地拉動了這個時空古詩詞的擴充。
像李白蘇軾等等這樣的詩人詞人所作的千古絕唱，也傳承下來不少。
這字的寓意還不錯，雲玖點點頭，只不過這是程素的奢想。
“賈夫人的字還真是清新淋漓，令人眼前一亮。寫得好?！彼鐚嶞c評著。
柳姨娘嘴角笑意微斂，眼底劃過一絲飛快的不悅，程素那個軟包子，要不是因爲她不受寵對自己構不成威脅，她早就收拾她了。
算了，留著程素最起碼，自己還是府裡受寵的可以呼風喚雨的妾室，若程素沒了，換個厲害的主母，別說得寵了，自己生下來的兒子都要被抱走了。
這樣想，她也就少了幾分惡意，附和道，“是啊，我們夫人可是利州有名的才女呢！妹妹可還喜歡？”
“喜歡，有勞姐姐替我請賈夫人題字了，這禮物，想必回頭夫君見了也會喜歡的?！彪吘猎俅吸c頭，眼裡含著笑意，在柳姨娘的丫鬟維持著呈上的姿勢半晌後，對玲瓏招招手，後者立馬恭敬地上前接過卷軸。
見雲玖面上的喜愛之情不似作假，柳姨娘心頭稍微鬆口氣，如釋重負地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就怕你不滿意呢！”
“哪裡?！?
雲玖命人將卷軸收好帶回去，與柳姨娘一起閒聊了會兒，但柳姨娘明顯察覺得到，雖說這字是沈採顏自己提出來想要的，但只是送給宗耀祖的禮物，她自己的倒是還沒有……
投其所好，投其所好，對方只除了給夫君謀了一幅字以外，自己還沒有收到任何禮物，也沒有想買的。
所以雲玖想到自己來一趟就藉著幌子謀了一副衛長臨應該也不感興趣的字，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這會兒演得挺逼真就是了。
柳姨娘幾番打探引誘，才探出雲玖的話來——
原來是覺得她夫君在京城享清福，她帶著孩子孤身回孃家，多少心裡就不平衡了。
“姐姐不知，本來這次來，是想讓相公送我一對利州天然的貓眼石做耳環的，哪知道，他公務纏身，就不能陪我一同前來，貓眼石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哎！”
雲玖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十分焦心地咬了咬脣瓣，眉梢輕擰。
柳姨娘將她這一系列的神情盡數落在眼裡，也默默記在心裡，留了個心眼。
有想要的東西，纔好賄賂收買。
象徵性地安撫了雲玖幾句，試探出她喜歡的貓眼石的品種和質地，雖心驚於沈採顏這般敗家，看中的還真不是凡品，但還是一一記下，回頭好向賈仁報備邀功。
目送柳姨娘婀娜多姿的背影離開，雲玖扶著玲瓏的手起身，一手撫著小腹，一手搭在她手背上，眼中熠熠閃著狡黠的光芒。
玲瓏全程目睹了自家娘娘如何誇讚自己貌美、智慧、才華，又順帶委婉地給了別人送禮的突破口……
表示再也無法直視娘娘了。
太……
無恥了。
“有話要講？”雲玖收回視線，瞥到玲瓏撇嘴的動作，眉梢一挑，眼裡笑意泠泠，問。
玲瓏默，頂著雲玖的目光，她不敢有所隱瞞，便折中地問道，“娘娘，奴婢不懂，您明知他們是狗官和狗官的小妾，和她來往便已經很自降身份了，但出於權宜之計也可以理解……可你怎麼透露出想要名貴的貓眼石？”
在四國這個世界，所有寶石都是珍貴非常的……貓眼石，可想而知。
本就物種缺乏，偏偏她們娘娘還廣撒網，四國之內到處收集名貴漂亮的珠石……還大多是不花錢，就有人免費替她賣命……前提是娘娘自個兒放出去的風聲，還要故作矜持勉爲其難地收禮。
莫名心疼那些爭先恐後給娘娘送禮的人。
雲玖白了玲瓏一眼，而後擡起手指，點了點玲瓏飽滿的額頭，嗔她道，“你個笨丫頭，這都不知道，養你何用的？”
這語調絲毫責怪的意思都沒有，玲瓏也就大著膽子，揉了揉額頭，木訥呆呆地回了一句，“奴婢會水，會拳腳功夫，還會伺候娘娘，可用的地方多了……”
這認真的語氣逗樂了雲玖，“你還自賣自誇起來了？”
噫，不對，好熟悉的感覺……
娘娘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然後就聽玲瓏幽怨地望著自己道，“娘娘，奴婢這是現學現賣，活用您的絕技。”
雲玖：……
她的玲瓏果然越來越壞了。
“嘖，膽兒真肥?！彪吘琳f著，打了個秀氣的呵欠，擡手掩嘴，眼中泛起幾分水光，“哎不說了，本宮乏了，去睡會兒。”
說完，便轉身要出了亭子。
“娘娘，您還沒告訴奴婢，爲什麼要讓柳姨娘替您找貓眼石啊？”玲瓏急急跟著，扶著她，仔細著腳下的石子路，怕雲玖磕著碰著，一邊孜孜不倦地問。
雲玖一邊打著呵欠，一邊用迷濛的聲音敷衍地道，“懶、得、說?！?
玲瓏：……
“娘娘！”玲瓏不禁拔高了聲音。
雲玖斜了她一眼，包含威脅地敲了下玲瓏的腦袋，“你再大點聲，整個府裡都知道我的身份了！”
玲瓏忙抿緊了脣，不敢出聲，只是圓眼瞪得大大的，黑白分明地望著雲玖的，帶著求知慾，一臉的渴求。
她腦子不聰明，總是跟不上善舞她們，更不懂娘娘每次的計謀用意，所以只能靠問的。
對於玲瓏的執著，雲玖卻是淡淡地打著呵欠，眨了眨困頓的眼睛，聲音嘟囔含糊，“還能爲什麼？貪官惡婦不好好折騰他們，由著他們折騰百姓？
再說了，本宮也缺一條貓眼石手鍊了?！?
纔對雲玖肅然起敬的玲瓏，瞬間收回自己的敬佩——
分明最後一句纔是您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