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奴才的語氣說不好是高興還是害怕,或者是兩者皆有,語氣隱隱發(fā)顫。
“老爺,可不能讓他們等,我們趕緊的。”想到自己很快就有品級的夫人了,玉嬌眼裡的興奮怎麼也掩不住。
玉嬌喜不自收的樣子叫彭淮看了好笑,彭淮伸手在玉嬌的臉上摸了一把:“老爺替你爭了個孺人回來,今天晚上可得好好犒賞老爺,知道嗎?”
“老爺,你盡會欺負我。”玉嬌眼波帶媚,語氣上揚,整個人似帶了鉤子一般,鉤住了彭淮。
等彭淮帶著玉嬌到府門口的時候,一看那陣仗,二人都傻住了。
尤其是當彭淮看到陸凝眸那一身正室皇親國戚正妃所穿的吉服時,愣得說出話來。
整個天朝國雖然有三位王爺,可是在京都城內(nèi)能穿王妃吉服的,卻只有一個,那就是定王妃!
想到自己最近做過的事情,彭淮一陣心虛,不敢直視那個坐在四人擡轎上的定王妃。
“哪位是彭夫人?”看到彭淮連與自己對視的勇氣都沒有,陸凝眸冷漠地扯了扯嘴角。
這樣的人也配有彭青天的名聲?
當真是污了“青天”二字!
玉嬌愣了一下,不確定陸凝眸的身份,直看到彭淮暗示地對自己說出“王妃”二字,玉嬌才上前一步跪安道:“回王妃的話,妾乃彭氏。”
好大膽的妾氏!
陸凝眸眼神一厲:“聽聞彭夫人嫁給彭大人十年,爲供夫婿科考做過六年的繡娘,並且替彭大人侍奉雙親,又爲彭老爺斂棺服喪。看你不過桃李年華,難道彭夫人還駐顏有術(shù)了?”
一個是徐娘半老,芳華已殘,另一個卻正值豔豔桃李之跡,取捨爲誰,答應(yīng)顯而易見。
玉嬌先是一怔,但是很快反應(yīng)過來,對陸凝眸福了一個禮道:“回王妃的話,妾乃老爺?shù)睦^室。”
沒想到這位定王妃竟知那個老女人,而且還指出她並非是那個老女人。
嚇到的彭淮一聽玉嬌這說辭,連連點頭:“對,回王妃的話,她是下官的繼室,繼室。”
既是繼室,叫嬌娘一聲彭夫人,嬌娘當然當?shù)闷稹?
一同前來的劉大夫只覺得彭淮愚蠢至極:“彭大人,她若是你的繼室,那你的原配呢?”
彭淮老臉白了白:“這……”
失蹤了?怎麼失蹤的!
死了?怎麼死的!
休了?這話他敢說嗎?
“回王妃的話,姐姐自請下堂了。”玉嬌到底聰明,不像彭淮被嚇得腦子都打結(jié)了,用最快的速度找出一個最合理的解釋:“姐姐與老爺?shù)膬鹤右簿褪谴笊贍敚安痪贸隽艘馔鉀]能救回來。姐姐心如死灰,只想爲大少爺祈福,以盼大少爺來生能夠順隨,便出了出家人。”
彭氏對彭淮有扶持之功,沒有彭氏就沒有彭淮的今日。
更何況,彭氏孃家已是無人,彭淮科考在外,彭氏不但替彭淮奉養(yǎng)雙親,彭老爺子走後,彭氏更是替彭淮守孝三年。
“有所出而無所歸”、“先貧賤後富貴”和“與更三年喪”。
這三條三不出,彭氏佔全了,彭氏只要符合基本一條,彭淮就沒有休妻的資格。
所以,彭氏自請下堂乃是唯一能說得過去的藉口了。
彭淮在人前大仁大義慣了,做這種蠅營狗茍的事情到底不習(xí)慣,一臉心虛的表情不算,語氣都不似平時那般義正言辭了:“是、是,事情就是這樣的。”
“朝廷要封賞的乃是與你苦熬七年的彭夫人,既已如此,那前任彭夫人去哪座庵堂出嫁了?”
陸凝眸眸光一斂,不再打量彭淮,反倒是對玉嬌多了幾分注意。
跟彭淮這個大男人比起來,反倒是這位繼室彭夫人的表現(xiàn)可圈可點,沉著冷靜多了。
玉嬌不慌不忙,語氣平緩,半點也看不心虛:“回王妃的話,姐姐因爲大少爺?shù)娜ナ牛瑐牟灰选1緛砝蠣斈钤诜蚱耷榉荩活娨庾尳憬汶x開的。許是姐姐爲了避開老爺,所以只是留下字條,其他的什麼也沒有說。”
劉大人也注意到了玉嬌的存在:“彭大人,******離家,你便當真不管了?”
若真是如此,彭淮的表現(xiàn)也太過冷漠無情,叫人失望了。
彭淮急得汗都來了,時不時擦一下的模樣當真狼狽,一點知府的官腔都沒有:“下官派、派人去尋了,可是沒尋著!”
“什麼時候的事情?”劉大人追問:“還有,尊夫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彭大夫娶妻,就算是繼室,怎麼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還有,本官印象中,你與尊夫人的嫡子似乎才死了不到一個月。”
嫡子死了不到一個月,可以說是還在新喪之中。
自己唯一的嫡子死了,髮妻還絕望到要出家不可,沒一個月,彭淮又歡歡喜喜地娶了繼室。
這麼一個發(fā)展過程,怎麼看怎麼有問題啊。
“不對啊,彭大人還有一個原配夫人?這位彭夫人不是彭大人的原配夫人?”
這個時候,彭淮的鄰里突然發(fā)出了疑問:“與彭大人爲鄰三年,我們就只見過位彭夫人,而且還認識一年多了。怎麼可能是才娶過門的繼室?”
“對對對。”
“我也見過這位彭夫人,我叫她爲彭夫人都大半年了。”
“怎麼跑出來兩個彭夫人了?”
面對衆(zhòng)人的疑問,彭淮急得臉白了,玉嬌卻氣得臉紅了,這些愛管閒事的人,誰要這些人多嘴了!
自己維護了一年多彭夫人的形象,在這個時候轟塌了一半,玉嬌怎麼能不惱羞成怒。
“彭淮,這你又如何解釋?”劉大人直搖頭,任這位繼室把話說得再漂亮,也經(jīng)不起推敲。
“回王妃、大人的話,這事其實都是姐姐拜託我的。”知道彭淮靠不住,玉嬌就頂?shù)降祝骸敖憬阌X得自己是鄉(xiāng)下人,不懂禮數(shù),怕給老爺丟人,擔(dān)不起彭夫人的名頭,又覺得民婦乃是舉子之女,知書識禮。爲此,在外便讓民婦擔(dān)了彭夫人之名。姐姐又不喜見人,不善與人交流,所以極少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