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錦跟著慕白一起上了京城,一路上,快馬加鞭。然而,趕到京城的時候還是來不及了。
進城以後,慕白就翻身下馬,然後又將舒錦扶了下來,”娘娘,婚禮已經開始了,這件事情,不如以後再說?你有什麼問題,也等以後再單獨問王爺,可好?”慕白的眼中帶著些渴求。舒錦這一路,情緒都十分激動。他真怕她會幹出大鬧婚禮的事情,畢竟,這是陛下賜婚,又是兩國聯姻的大事,經不得半點折騰。若是出了差池,說不定會再掀戰亂。
舒錦道:“你怕我會大鬧婚禮嗎?”
慕白抿著脣,沒有說話,只是眉心微蹙著,盯著她。
舒錦搖頭,“我不會的,我知道這是聯姻,我不會這樣沒有分寸。”她來,只是想問問秦淮景,爲什麼。然後,再問他要一封休書。既然,他已經有了新的王妃,她便也沒有任何理由留下。以後,就算是毒發身亡,也無所謂。忽然覺得,活了這兩世,真的有些累了。
舒錦眼裡有著濃濃的哀傷,慕白不太敢看她的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這般地心疼她?;蛟S,是真的因爲看見了她的愛和痛,所有,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壞。突然有點相信,她以前做的事情,都是有苦衷的。
“娘娘,那我們先找個客棧住下,我……”
“慕白,我們不能回王府嗎?我想回王府。我不會打擾前廳的儀式,我們從後門進去就行了。”舒錦盯著慕白,眼睛裡帶著哀求。
其實回王府是最好的,只是慕白擔心舒錦聽見前面的動靜會難過,這才提出住客棧。此刻見她自己主動提出回王府,他微微猶豫了一下,便點了下頭,帶著舒錦往王府去了。
還沒走進王府,遠遠地就聽見了喜慶的鑼鼓喧天。
舒錦的心猛地痛了起來。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
慕白急忙扶住她,“娘娘……”
“我沒事。”舒錦道。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朝著王府後門的方向走。
走到後門的時候,鑼鼓喧天的聲音終於小了一點。仍然聽得見,但是沒有那般刺耳,沒有那般地刺心了。
慕白把舒錦送到她之前住的院子裡。
舒錦擡頭,對他笑了笑
,”慕白,謝謝你帶我來京城,這一路舟車勞頓,你也累了,趕緊下去休息一下吧。“
“那你?“
“我也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下。大概會睡一會兒吧?!笔驽\說道。
其實,哪裡可能睡得著呢。她自己知道,慕白也知道。不過是想有個安靜的空間,自己一個人好好地待著罷了。
慕白明白,沒多做停留,便轉身走出了梅院。
慕白走了以後,屋子裡就只剩舒錦一個人。一個人坐在空蕩的房間裡,她忽然覺得特別地冷,冷到,她都不自覺地抱緊了胳膊。然而,這纔剛剛入秋,天氣,其實還有些熱的。
前院的歡樂時不時還是會飄進耳朵裡。舒錦心裡疼得一抽一抽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就砸落了下來。
舒錦覺得,自己真是要死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痛。
原來真正的心痛,真的會讓人生不如死,真的會恨不得就此死了算了。
她忽然很後悔,在邊關的時候,爲什麼沒有從那個懸崖上跳下去。
如果她當時死了,就當是是爲秦淮景殉情了。她現在也不會知道秦淮景要娶別人的事情,她也不會在這裡坐著,聽著別人的歡樂。
她真的好想立刻衝到秦淮景的面前,問他一問,“是不是把他的誓言都忘記了?是不是忘記了是誰說,要和她執手一生,相守終老?”
她真的,好想問一問他……爲什麼可以變得這樣快。
她原本以爲是皇上逼他和陳國聯姻,如果是這樣,她可以不怪他??墒?,慕白說了之後,她才知道,原來不是皇上逼的他,是他自己主動提的。因爲那位陳國的公主在懸崖下救了他,兩人處著就有了感情。
她不知道,男人的心,真的可以裝下這麼多的人嗎?還是說,他有了新歡,就忘記了她?
想著,心就像被人拿刀子狠狠捅了一般,一刀一刀,捅得她鮮血橫流。
她呆呆地坐在屋裡,眼淚流乾了,擡起頭來,才發現天已經黑透。前面,再也聽不見喜樂聲。
忽然恍然大悟,此刻,秦淮景是在洞房吧?
想到這裡,乾澀的眼睛又涌上了溼意,眼淚涌了出來。
她頓了頓,從牀上站了起來,恍恍
惚惚地走到院子裡,遙遠地望著秦淮景院子的方向。
忽然想起,幾個月前,她和秦淮景成親的時候。她的洞房花燭,差點被一個小倌玷污了。
她其實,從來沒有感受過成親的喜悅。即便是如今想起來,也是滿心的害怕和恐懼。
那天晚上,她真的怕死了。
她忍不住去想現在新房內的場景,秦淮景他……很開心吧?
想著,就控制不住嗚嗚地哭起來。她有些站不穩,扒著門框,蹲下了身子。此刻,心如刀絞。
……
另一邊,新房。
秦淮景和上官玉兒喝過交杯酒。喜娘們都退出了房間去。
上官玉兒一臉嬌羞地低著頭。她是真的喜歡秦淮景,第一眼看見就喜歡上了。
那時候,她和丫鬟在郊外採風,看見秦淮景躺在亂石中,臉上被尖石劃了一條口子,但依然擋不住他的英倫無雙。
她走近了才發現他身穿戰甲。那戰甲,她認識,是秦國將軍的戰甲。丫鬟勸他把她抓回去,當戰俘交給父皇發落。她拒絕了。她一眼就喜歡上了秦淮景,她要嫁給他。
她將他救回她山下的小竹屋裡。秦淮景失去了記憶。她悉心照顧他,他的傷一點點好起來。
他問她,“想要什麼回報。”
她搖搖頭,“我什麼都不想要,但我想嫁給你,可以嗎?”
天知道,她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有多緊張。天知道,在等待秦淮景回答的那幾秒鐘裡,她有多害怕。害怕他會拒絕她。
可是,大概是老天聽見了她的祈禱。秦淮景真的沒有拒絕她。他答應了,他溫柔地望著她,說:“好,我娶你。”
後來,他的部下找到了他。那時候,她才知道,他竟然就是安陵王秦淮景,秦國的戰神,是秦國的大英雄。那一刻,她更加愛他了。
回去以後,便求著父皇休戰聯姻。父皇一直想稱霸天下,她真的是求了好久好久,才令父皇妥協求和。父皇真的很寵愛她,這是他爲她做的最大的退步。
此刻,她真的嫁給了秦淮景,成了她的新娘,她滿心都被幸福包圍了。
她感覺到秦淮景的靠近。他的手指,輕輕地勾起了她的下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