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黎明 六十一 革命先行者們（三） 全本 吧
黃興與宋教仁離開了紹興之後直接前往安慶，同盟會在長江中游的影響力不大，加上這時代信息並不通暢，他們兩人走的又比比較倉促，他們甚至懷疑人民黨會不會已經(jīng)把總部放到了安慶。如果真的如此，兩人就可以少走不少冤枉路。
船隻走到南京，上船巡檢的清軍就多了起來。幸得兩人得到了陶成章的指點，直接選擇在南京下船，而不是繼續(xù)逆流而上。他們兩人都是走南闖北見過大世面的人，光這氣質(zhì)就與衆(zhòng)不同。同盟會在南京也有些人脈，靠了當?shù)赝镜膸椭瑑扇俗巴徍Ｊ徍佬l(wèi)的雖然嚴，卻因爲沒什麼大規(guī)模駐軍，反倒沒有那麼麻煩。加上有人接應(yīng)，兩人終於又搭乘到了前往安慶的船隻。
在安慶下船的人寥寥無幾。這裡已經(jīng)是人民黨的統(tǒng)治區(qū)，除了少數(shù)不得不在這裡下船的人之外，誰也不願意來自找麻煩。空蕩蕩的碼頭證明安慶一度活躍的航運經(jīng)濟遭到了重大打擊。宋教仁鬆了口氣，若是現(xiàn)在碼頭上熱鬧非凡，就能說明人民黨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了民心。如果人民黨得了民心，那就絕對不會想和同盟會多打交道。
碼頭上雖然人少，但是負責(zé)監(jiān)視碼頭的士兵卻是有的。這是黃興與宋教仁第一次見到人民黨的士兵，他們統(tǒng)一都是短髮，身穿深藍色的軍裝。軍人們並沒有站著不動，他們有些負責(zé)指揮交通，有些竟然領(lǐng)著一些穿著淺黃色馬甲的人在打掃衛(wèi)生。黃興眼尖，他認出這些黃色馬甲背上肩胛的部位寫著黑色的“城市衛(wèi)生”四個字，在字下面還有編號。
雖然不是滿清那種亮黃色絲綢馬甲，不過看到這樣的打扮，黃興更覺得不倫不類。穿黃馬甲的都留著辮子，人民黨的戰(zhàn)士都是短髮，這麼一羣人混在一起認真勞動，有種說不出的協(xié)調(diào)感與不協(xié)調(diào)感同時存在的樣子。
兩人站在原地一個勁的打量環(huán)境，立刻就引起了士兵的注意。四個帶槍的士兵把背在肩上的步槍端在手中，一個可能是軍官的人走了過來。“兩位，下船之後從這邊走。”
看這架勢黃興就知道事情不太對，自己和宋教仁被盯上了。他連忙低聲解釋道：“我是同盟會的，想求見貴黨陳克主席。”
軍官聽了眼睛立刻就亮了，“請兩位跟我來。”
碼頭上士兵們並沒有跟隨，不過他們也沒有馬上解除警戒狀態(tài)，而是緊盯著黃興與宋教仁。兩人被帶進了碼頭外的一所房子裡頭，屋裡頭有另外的人負責(zé)，軍官與屋裡的幾個人說了幾句話，竟然就這麼走了。這裡的人雖然沒有揹著步槍，但是他們身形健壯，看著就是身手很不一般。腰裡頭則是鼓鼓的，都彆著手槍。
“坐。”屋裡頭領(lǐng)頭的還算客氣。但是讓黃興等人落座的凳子卻是一個從中截斷的錐體，黃興不知道這是人民黨審問犯人時候的專用桌椅。實踐證明，這種東西坐著不舒服，但是被審問者也絕對不可能拿著揮舞。
軍官也不管黃興坐著是不是舒服，他拿出一個本子，問道：“姓名。”
這種跟審犯人一樣的態(tài)度讓黃興極不高興，宋教仁看黃興的臉色變了變，連忙拽了拽黃興的衣袖。宋教仁說道：“在下宋教仁，這位是黃興先生。我們想求見貴黨的陳克主席。”
宋教仁本來以爲人民黨的這些人應(yīng)該知道自己的大名，至少也該知道黃興的大名。沒想到對面的軍官根本不以爲然，他與另一名軍官交換了一下眼色，軍官進了後頭的屋裡頭，一會兒拿出了一個冊子出來。接著兩名軍官一名對著冊子開始提問問題。
這問題其實比較簡單，都是關(guān)於黃興與宋教仁生平事蹟?shù)模行﹩栴}還故意問錯。這把黃興給氣壞了，有這麼寒磣人的麼？他忍不住大聲說道：“我聽說岳王會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到了安慶，只要你們叫嶽王會的人來一認就知道我們是不是冒名頂替的。”
軍官被黃興這麼嚷了兩句竟然不生氣，他點點頭，“這也是辦法。請問兩位與誰認識？”
三個小時後，黃興與宋教仁終於被陳獨秀等人給領(lǐng)了出來。本來就對軍官的作派很不滿意的黃興出門前又被攔住，軍官竟然還要黃興與宋教仁在釋放文件上簽字。若不是身在人民黨的地盤上，黃興是絕對不肯受這個窩囊氣的。
一行人出了這屋子，陳獨秀笑道：“黃興先生不必生氣，其實不止是你們，人民黨辦事都是如此。若是你們不肯簽字，人民黨的幹部沒辦法向上頭彙報此事。”
陳獨秀這麼說，黃興也不好再說什麼，一行人邊走邊聊起來。得知陳克不在安慶，黃興有些失望。正說話間，就聽到不遠處突然響起了鑼鼓聲。往那邊看去的時候，卻見那裡在大街拐彎的另外一處地方，被民房擋住了看不到。然而另外幾個人卻很是顯眼，他們身穿黑色馬甲，樣式與碼頭打掃衛(wèi)生的人一樣，只是背上肩胛位置寫著四個字“城市管理”，下面也是編號。
“這城市管理是做什麼的？”黃興看這幾個人都是壯小夥，卻不知具體做什麼。
“這些是城管，相當於日本的警察。負責(zé)維持治安的。”陳獨秀解釋道。
“人民黨到底來了多少人？”黃興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些城管不是人民黨的人，而是人民黨在安慶城裡頭招募的。”陳獨秀解釋道。
“人民黨很有錢啊？”黃興忍不住說道。能在本地招募人員，人民黨肯定要支付報酬，就安慶這麼蕭條的港口，人民黨居然還有財力招募人手，這可真的是財大氣粗。
陳獨秀臉色微微變了變，卻沒有回答。宋教仁在陳獨秀的深色中看到一種失落，他接著問：“陳先生，這招募人手還有什麼蹊蹺不成？”
既然宋教仁發(fā)問，陳獨秀也就直說了。人民黨招募的這些人員的時候並不給什麼金銀銅錢，而是支付一種叫做“人民幣”的紙幣。這些紙幣可以到人民黨在安慶開設(shè)的“供銷社”裡頭購買糧食以及日用品。供銷社的商品價格便宜，而且只收人民幣，什麼金銀銅錢一概不收。
黃興不懂經(jīng)濟，宋教仁也是不解這種“人民幣”到底有什麼意義。陳獨秀看著困惑的兩人，心裡頭百感交集。他原先也不明白人民黨爲什麼要費這等力氣，可是真的推行了這一個月之後，他才弄明白人民黨的打算。“二位，現(xiàn)在安慶市面蕭條，根本沒有什麼生意。百姓日子很不好過，但是你只要去人民黨開辦的工廠，還有其他所謂市政部門幹活，就能掙到人民幣。掙到人民幣之後才能買吃的，買日用品。不在人民黨手下幹活的話，這日子就極爲艱難。說來也慚愧，我們嶽王會在安慶幾個月，竟然把安慶弄到百業(yè)凋敝的局面……”
看陳獨秀陷入了自責(zé)的情緒，黃興還是沒聽懂這經(jīng)濟政策到底意味著什麼，宋教仁比較聰明，他大概聽出了端倪。“陳先生，你是說人民黨現(xiàn)在是城裡頭唯一有餘糧出售的商家麼？”
“是，人民黨僱傭勞動力在附近收購糧食，也從其他地方運一些糧食過來。然後平價出售，爲了避免有人囤積居奇，他們不用金銀，而是用人民幣。若是想掙到人民幣，就只能靠給人民黨幹活才能弄到，這好歹給了安慶百姓一條生路。”陳獨秀說起這些，語氣裡頭都是悔恨。他並不是完全爲嶽王會當年的統(tǒng)制感到遺憾，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爲何當年就沒有這等見識。若是嶽王會佔據(jù)安慶的時候能夠採取這等方法，也不會坐吃山空。
人民黨的這種經(jīng)濟政策實施之後，百姓們不得不和人民黨接觸與合作，有了來自安慶百姓的加入之後，人民黨好歹讓一片凋敝混亂的安慶恢復(fù)了秩序與衛(wèi)生。即便生活依舊比較艱難，百姓們對待人民黨的態(tài)度卻變化了不少。
“陳先生，難道就沒有人印製假錢麼？”宋教仁忍不住問。
陳獨秀掏出一張“人民幣”，宋教仁看了之後吃了一驚。雖然這紙幣沒有日元與外國貨幣印製的那麼精美，但是紙張又韌又挺，印刷的花紋乾淨整潔，想要仿製難度是極大的。倉促之間更是別想仿製。他第一想法是陳克居然弄到了外國的紙幣印刷設(shè)備。
這不是進口的設(shè)備，陳克在生產(chǎn)ps板的工廠幹過，他知道陽版印刷與陰版印刷的區(qū)別。陽版印刷是凸版，突出的部分是親油墨的，而非突出的部分是親水的，印刷的時候凸出部分吸附油墨。陰版印刷恰恰相反，需要印刷的部分是凹進去的，這部分吸收油墨，突出的部分則不吸油墨。外國的報紙印刷多是陰版印刷，所以字跡清晰，圖案整潔。
根據(jù)地建成了接近21世紀初的污染水平和技術(shù)水平小造紙廠之後，又經(jīng)過實驗，在紙張纖維裡頭摻了生絲和棉花，製成了炒票用紙。這方法是抄襲一部反應(yīng)二戰(zhàn)猶太人給納粹製造僞鈔電影裡頭的一些當作噱頭的紙張配方，沒想到效果居然還不錯。
陳克又用了陰版雕版技術(shù)，遊緱帶著一些核心技術(shù)人員，好不容易解決了親水的電解鋁的煉製，又解決了以松香爲基礎(chǔ)的親油墨吸附材料。即便如此，鈔票的印刷也廢了好大的勁，成品率不足30%，廢鈔票全部焚燬。
宋教仁根本不理解不了這些技術(shù)的採用，他拿著鈔票仔細看到，除了花紋之外，鈔票正面中央是四個人物並肩的肖像，左邊的手持鐵錘，像是個工人，中間包著頭巾拿著鋤頭的應(yīng)該是農(nóng)民，右邊的則是一個人民黨的軍人，最右邊的卻是一個拿著鎬頭的女性，很有些村姑的模樣。四個人物下面引著一句話，“全國人民大團結(jié)，共同翻滿清，建設(shè)新中國。”鈔票右上角用漢字寫了“五毛”的字樣，下面又印著一個阿拉伯數(shù)字“5”。
再反過來，背面也有種種花紋，中間是一個鐮刀錘頭的標誌。下面是一行字，“中華共和國人民銀行”。
“中國人民很行？”黃興在旁邊念道。宋教仁忍不住糾正，“是中國人民銀行。”
這張五毛錢上用的全部是簡體字，也難怪黃興會認錯。紅著臉，黃興別過了臉。
把這五毛交還給陳獨秀，宋教仁問道：“這五毛錢能買多少東西。”
“兩斤米。”陳獨秀答道。
“這麼一張紙就值兩斤米？人民黨的錢很值錢啊。”黃興驚訝的說道。
“所以他們只給幹活的人發(fā)這種人民幣，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黑市裡頭買賣人民幣，但是人民黨發(fā)行貨幣控制的極嚴。真的是一紙難求。”陳獨秀答道。
說話間，衆(zhòng)人已經(jīng)到了嶽王會的駐地。這裡是城裡一處大院子，嶽王會的成員現(xiàn)在只剩了不到三百人，這大院子與附近的幾處宅子就已經(jīng)能住下。
陳獨秀與宋教仁與黃興一起坐下之後，宋教仁說道：“陳先生，這次安慶的事情讓嶽王會的同志們受苦了。”
陳獨秀笑了笑，“宋先生，黃先生，你們來的正好。我們嶽王會已經(jīng)決定加入安徽新政府，雖然不是加入人民黨，但是跟著人民黨一起革命。所以我正想通知你們，我們嶽王會正式退出同盟會。”
這消息對宋教仁的打擊甚至比光復(fù)會退出還要大些，宋教仁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向著一個無底深淵直直的墜落下去。方纔陳獨秀對於人民黨的態(tài)度也談不上多麼友善，但是宋教仁知道，陳獨秀和嶽王會已經(jīng)下了決心投奔人民黨。宋教仁甚至連挽留的勇氣都沒有了，只是愕然的看著陳獨秀。
陳獨秀也不太在乎宋教仁的心情，他說道：“我們嶽王會這次倉促起事，不僅對革命毫無用處，反倒是禍害了安慶百姓。嶽王會上下對此都很是痛心。所以我們決定加入安徽人民政府，實實在在的爲安徽百姓做些事情。既然如此，嶽王會已經(jīng)不能再留在同盟會內(nèi)。請宋先生回去的時候向?qū)O先生轉(zhuǎn)告此事。”
黃興忍不住說道：“陳先生，你這是攀上高枝了。”
宋教仁怕黃興說出更難聽的話，連忙阻止道，“黃兄……”
陳獨秀根本不爲黃興的態(tài)度所動，“黃兄，起義之前，安慶不說興旺，至少百姓們?nèi)兆由锌蛇^得去。你卻沒見到我們嶽王會從安慶敗退時候安慶的慘狀，這是人民黨回到安慶一個月，努力整頓，安慶纔有今日的模樣。若是我們嶽王會再以革命功臣自居，那就是毫無廉恥。所以我們只能爲百姓實實在在的做事，才能贖罪。”
“那和退出同盟會有什麼關(guān)係？”黃興對此很是不能接受。
“我們加入同盟會的理想是推翻滿清，現(xiàn)在安徽已經(jīng)建立人民政府，滿清勢力蕩然一空。我們覺得盡到了義務(wù)，以後就是做事，而不是講革命。所以大家的選擇已經(jīng)不同，再留在同盟會中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
黃興依舊不依不饒，但是陳獨秀既然下定了決心，也根本不爲所動。無論黃興冷嘲熱諷也好，真摯懇求也好，陳獨秀都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宋教仁看已經(jīng)沒有其他餘地，只好表示會把嶽王會的事情告知孫中山。宋教仁又詢問陳克在哪裡，陳獨秀也不確定，他建議宋教仁和黃興去詢問人民黨安慶市市長章瑜。
晚上休息的時候，黃興坐在牀上生悶氣，宋教仁也是一言不發(fā)。人民黨表現(xiàn)出的實力令宋教仁感覺到一種極度的不安。他也曾經(jīng)以爲革命政府建立之後立刻就會在全國範圍內(nèi)引發(fā)連鎖反應(yīng)，滿清就會頃刻土崩瓦解。事實上的確有連鎖反應(yīng)發(fā)生，可這反應(yīng)居然居然是革命黨勢力的重新洗牌。曾經(jīng)執(zhí)革命牛耳的同盟會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衆(zhòng)叛親離的局面。人民黨在安徽已經(jīng)周邊儼然成了革命中心，各個革命勢力主動或者被動的拋棄了同盟會，轉(zhuǎn)向人民黨。而到現(xiàn)在爲止，人民黨居然根本沒有亮出他們對同盟會的態(tài)度。宋教仁感覺到一種極大的不安。
第二天宋教仁見到章瑜之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章瑜很年輕，不到三十歲。這年頭的革命黨普遍都很年輕，令宋教仁感到印象深刻的是，章瑜看上去根本不像一個革命黨，倒像是一個精明強幹的少壯派高級官員。除了沒有辮子，也沒有繁瑣的禮節(jié)之外，章瑜的整個人就是穿了軍裝的官員。他不笑，眼神深邃，既不嚴厲也不放縱。與宋教仁與黃興打招呼的時候，竟然不知道章瑜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沒多久，宋教仁就看出了章瑜與滿清官員的不同。章瑜沒有架子，更不講什麼官威。他冷靜的聽完了宋教仁請求見陳克的想法之後，很快就給出了回答。“陳主席現(xiàn)在有可能在合肥，但是前幾日我得到了通知，陳主席近日要回鳳臺。既然兩位都是同盟會的革命同志，我建議你們先到合肥去，如果沒有遇到陳主席的話，再從合肥去鳳臺縣。兩位，你們需要護衛(wèi)麼？”
這種就事論事的態(tài)度令宋教仁印象深刻，章瑜既沒有敵意，也沒有善意。僅僅是就事論事的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這反倒讓宋教仁摸不著頭腦。如果是滿清的官員，總有意無意的體現(xiàn)出自己的存在。或者是要顯示自己有地位，或者是顯示自己有背景，或者乾脆就是希望對方對自己的官員身份“報以敬意”。但是章瑜沒有，章瑜就是告訴宋教仁該怎麼解決事情。除此之外的一切彷彿與章瑜沒有任何關(guān)係一樣。
這是尊重還是無視，宋教仁弄不明白。
章瑜禮貌的等了一陣，看宋教仁不吭聲，他這才追問了一句，“兩位要嚮導(dǎo)麼？”
面對這種不殷勤但是周到的態(tài)度，宋教仁只好答道：“那就勞煩了。”
章瑜讓宋教仁見識了什麼叫做效率，他花了一分鐘向辦事員傳達了命令，辦事員花了十分鐘請來了嚮導(dǎo)，然後章瑜就建議宋教仁與黃興上路。
宋教仁根本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章瑜，但是不相信又能相信什麼呢？他只有跟著嚮導(dǎo)出了們，卻見門外已經(jīng)有了三匹馬，嚮導(dǎo)率先上了馬匹，很快三人就離開了安慶市委的大門。
“章市長，他們已經(jīng)出發(fā)了。”辦事員向章瑜通報了消息。
“給根據(jù)地發(fā)消息。”章瑜命令道。說完這話，他就把宋教仁與黃興拋在了腦後。章瑜是的事情堆積如山，哪裡有心思放在這兩個傢伙身上。更何況陳克已經(jīng)發(fā)過給各地幹部的通函，遇到前來的同盟會幹部，驗明正身後直接送去陳克那裡就行。章瑜就更沒有心思想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