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多年不再聯繫的人,再見時是怎樣的呢,你是否有些故人一旦分別就是天涯相隔,他們如今是否安好。
五年前的不辭而別到如今已經不被提起,當你的朋友再次出現在你的面前時,第一句話問的不是爲什麼要走,而是,還好嗎,你還好嗎。
從前那個拿著籃球在烈日下奔跑,兜著漁網在河流中捉蝦子的人如今已是大人模樣,雖然一身嘻哈風的裝扮配上流裡流氣的話語讓他看起來並不那麼靠譜。
李蒹葭看見眼前憑空出現的人愣了片刻,他從來不知道少年成長是這樣一件事情,可以讓人變成另外的一個人。五年了,讓人悲傷和欣慰的是他們之間的話題少得可憐卻多得不知從何問起。
“這些年還好嗎?”
跳過李蒹葭的問題,蘇又轍的視線落到自己對面女孩的臉上。“誒~這位美女?”蘇又轍老遠看見這幾個人時,他們正在聊天,易遲暮的動作他又不是看不見,能夠被易遲暮帶來接他的人,又和李蒹葭還有小胖子(?)這麼熟識,不必多想應該就是了。
蘇又轍像個小孩子一樣和慕辰打打鬧鬧,嚷嚷著將她往一邊擠很滿意的坐在了未晚的對面。
原來蘇又轍是個男的,原來,蘇又轍不僅長得妖孽,連聲音都這樣好聽。她摸著手裡的杯子,看著眼前的蘇又轍暗暗的想。之前的奇怪想法煙消雲散,未晚暗罵自己腦洞太大。
看著蘇又轍看向未晚的眼神,易遲暮不太舒服。握了握未晚的肩頭,淡淡語氣眼神如刀。
“我的。”
蘇又轍瞭然,扭著頭看身邊的小胖子。
“我說胖子,你現在怎麼瘦的跟條竹竿了呢~”
有人聽見‘胖子’這個外號就會跳腳,這個外號消失多年如今重現江湖,她很忐忑未晚笑的很開心。
“那你還叫我胖子?!”
“不叫你胖子,那叫你桿桿好了嘍~”
“桿你妹。”
“嘖嘖嘖,原來你好的是這一口啊~”
“……”
李蒹葭在旁邊笑的歡實,連易遲暮也的嘴角帶著笑意的。未晚看著眼前的四個人莫名的覺得很暖,老友歸來,分外開心。易遲暮開心,她也開心。
幾個人聊天的氣氛很好,可不多時卻被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打破,原由來自眼前的頭十個黑衣西裝的人。他們西裝革履卻不是像易遲暮那樣凌駕別人的優越,而是帶著強勢的冷漠,他們刻板的插入幾個人之間的談話,站在了蘇又轍身邊強硬的說:
“少爺,老爺‘請’你回家一趟。”
敵方烏拉一片的圍過來,易遲暮輕抿著杯子裡的咖啡,眼皮都沒擡一下。但是未晚感覺到了,是一種不容拒絕的威脅。
不帶任何感情的‘請’讓原本嘻嘻哈哈的蘇又轍停住了表情,他輕哼了一聲低頭邪魅的冷笑,再擡頭時表情溫暖如故。閒散的靠在沙發裡轉了轉食指上的戒指,語氣裡帶著遺憾帶著挑釁和表情鮮明對比,他說:
“今天怕是聚不成了,老傢伙迫不及待的要會會我,我們改天約吧。”蘇又轍起身撥了撥頭髮準備往外走,黑衣西裝人從中間讓出條道,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褶子,需要幫忙嗎。”李蒹葭難得的嚴肅,看著他的背影喊了聲他少年時的外號。
蘇又轍的身影停住仰了仰頭,心裡感慨:真特麼恍如隔世啊……
“放心,他要懂:虧欠的總是要拿回來的,五年裡改變的也不只是時間。”他看著窗外不停走過的行人,有歸人有來客,卻沒有和自己相關的。眼神裡一片薄涼,深邃的瞳孔已經和當初的少年大不相關。
他走後,引人深思。慕辰看著平靜的易遲暮奇怪的問:“不科學啊,這種情形你不該跳出來手刃黑衣人嗎?”
李蒹葭輕笑,嘴角彎起優雅的弧度。而易遲暮則是捏著未晚的手指,很顯然並不想理她。男人有些想法都是大致相同的,他們要看看這個少年如今成爲了怎樣的大人。
“走了。”未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傻傻的被易遲暮牽著手回家。
她雖然不知道蘇又轍到底對於他們處於什麼地位,也不知道那些來找蘇又轍的人到底是什麼人,但是看著易遲暮開車回去時緊抿的薄脣和下顎,蘇又轍離開時李蒹葭嚴肅的表情和慕辰的疑問,她大概是懂的。
她……還是先別問了吧。好可怕……
易遲暮一路開車將她直接送回了家,到了樓下才發現未晚的異常沉默。是他疏忽了,易遲暮後悔不已,緩和下表情柔聲的說。
“你先回家吧,我去處理些事情好嗎?”
未晚看了看雲裡燦爛的陽光,拿掉頭上的大手看著他。
“可是還沒下班不是麼?”
“我想‘徇私枉法’不行嗎?”有人坦然的說。
“……”
溫柔又很隨意的語氣分明和之前的他相差太大,未晚撅了撅嘴準備打開車門卻被他上了鎖,她的心裡咯噔一跳,背上襲來他的氣息。
“提前下班總要給你的老闆一點福利吧。”
未晚的下巴被挑回,清新的吻卻像杯紅酒濃烈香醇,她的身上還帶著剛纔牛奶的味道,易遲暮啃的很愉悅。一場淺吻被深入成了激吻,易總心滿意足的放人下車。
摸了摸發燙的臉,未晚逃一樣的進了樓道留著車裡的人一臉得逞的笑。
蘇又轍的歸來像一顆石子擊打在平靜的湖面,如果真有什麼不同,那大概就是他造成的水暈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這個世界誰能影響別人的生活呢,離開你時間也不是滯留的或者後退的。
而你,也難以證明你的存在感。看,多悲傷的事實。
未晚還是按時上班按時下班,被易遲暮調戲調戲,偶爾被池向月突襲突襲。日子如流水,時間也過隙,不知不覺的,大半個月零零散散的就過去了,一年也快到了結尾就。
如果事情都平靜的發展,那麼一切都得以解釋。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未晚發現易遲暮真的也是很不正常的,譬如說從前的他回拉著她的手一起回家,會在午休的時候吃吃她的豆腐,雖然從前的他也會忙到一通電話都沒空打,但是最近他眼角明顯的疲憊未晚輕易的就發現了。
他最近在做什麼呢,未晚搞不清楚狀況,連走在回家的路上都是心不在焉自言自語的。
他在忙什麼呢?哼,他又要她先走。那麼神秘又勞累的姿態,他的私人空間一向是對她開放的呀。之前戀人該有的私人空間被易遲暮奪去,他囂張強勢的霸佔了未晚的閒暇時間,可是如今驟然抽身後,留給未晚的竟是不適和一片煩躁。
未晚低著頭往脖子上的圍巾裡縮了縮,摸上了質地毛茸的棉球,寒風中露著大大的眼睛也被吹得瞇起了眼簾。唔,想起了易遲暮給自己戴上去的情景。
酒紅色的圍巾蓬鬆得看著就讓人溫暖,被她拎在手裡,未晚的腳一點一點的站在易遲暮辦公室的門前等他。易遲暮聽Susan說未晚在等他,放下手中的鋼筆開門出去。看見人出來了未晚的眼睛亮了片刻,歡喜的話被他堵在嗓門有悶哼的煩躁。
“未晚,今天可能要自己回去了。”易遲暮從她的手裡拿過圍巾,他沒有給誰系過這東西,只能僵硬的箍在她下巴之下。酒紅色襯的他的手指細長骨節分明,未晚低垂著眼眸掩蓋住失落,呼吸火熱熱的打在他的手背上,易遲暮收回手的途中還撥了撥絨球。可愛的絨球輕晃,和主人的腦袋一起。
“沒關係,你不要太累了哦。”未晚擡著頭帶著笑,眼睛裡絲毫沒有先前的失落。還是抱了抱他,未晚才離開公司的。
她不該是捆綁易遲暮的負擔,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閒的?
未晚想著些有的沒的不知不覺就到了樓下,擡頭看了眼遠處等候多時的人皺眉。慕辰這個人是傻子嗎,這麼冷的天她等了多久?
“你怎麼來了呀,等了多久?凍壞了吧。”未晚掏出鑰匙拉著慕辰的手就往裡帶。
其實她也沒有來多久,只是哥哥一通電話把自己炸出來她還以爲出了什麼事情,有些著急。摘了自己的帽子又把圍巾往下拉,露出了嘴巴才和她說話。
“你不是一個人在嗎,我哥讓我偶爾來慰問慰問孤寡老人留守兒童。”
未晚的心裡一暖沒有深究‘老人還是兒童’的事情,拉著她的手一個一個臺階的走。慕辰突然想起了什麼,頓住了腳步擡頭看著上一層臺階上的未晚。
“恩?怎麼不走了?”
“我……額,你哥在家嗎?”
“不在吧,怎麼了?”
“沒事,走吧。”
未晚嘰嘰喳喳的拉她走,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人低垂的腦袋,臉頰緋紅。池向月啊,慕辰想起了那個一身禁慾感十足的男人。他身著軍裝站在凌冽的風裡,不顧路人來去的眼神站在鬧市的街頭等她,遺世而獨立。
未晚拿著鑰匙開門的輕聲強拉她回現實,慕辰看見打開的門後的家。
柔黃的燈暖著家裡的溫馨的擺設,暖氣鋪面而來,顯而易見有人在家。浴室的門被打開,池向月裹著浴巾上身**的走出來。
池向月看了眼玄關處兩個木化的人,淡定的擦著頭髮進了臥室。
慕辰捂著鼻子感慨道:“好一個美人出浴圖啊!”飄忽的眼睛去看未晚,卻發現她眼神震驚的盯著臥室也或是臥室裡的人。
未晚放下肩上的包小小的手掌劇烈的垂著臥室的門,情緒激動的把慕辰嚇在原地。
“池向月!你給我出來!給我解釋你的身上爲什麼這麼多疤!”
“……”
“你出來啊,至少讓我看看啊……別讓我一個人猜……”
未晚的聲音顫抖,不安和惶恐襲擊了她,帶來的痛苦掩蓋住了手上的痛,一聲一聲的敲擊在心上滿地凋零。慕辰抱著她的肩膀,拉回了通紅的手窩在手裡。
“那五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啊,你告訴我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