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實現了那個願望麼?”我幾乎是哽咽的問,芝諾你等到那個願望了麼?
“不......”女子嘲諷的微笑起來,“我沒有實現,我沒有等到。”眼淚從她的眼眸裡滑落,“我再也等不到了,我不是白鏡笙,沒有她的好運。”
妖魔從來就不曾有轉世投生的機會,他們在死去的時候會化作風裡的塵埃,隨風散去,去往人生的最終結處——歸墟。
他們在那裡沉眠,得到永生。永生的孤寂與歸屬。
“爲什麼?”爲什麼那個男子沒能實現他的諾言,沒能給她她想要的一切,爲什麼?
“因爲,他愛上了另一個人。”女子寂滅的眼裡忽然飄忽出記恨的淚光,“他愛上了別的女子他不可以娶我,也不能負了那個女子。”
男子娶了他人,負了與她的約定,也負了自己當初的承諾。
但,我很想知道的,並不是男子對她的辜負,我只是在想究竟是怎樣的女子纔會讓男子擔負背信棄義的名義,義無反顧的與她在一起,她,一定是個好女子。
“那個人,是白鏡笙。”女子惡毒惡毒的說出這個名字,“是白鏡笙,是那個賤人!”
很久很久以前,暮嵐的愛人曾經逃脫妖界去往凡世,她的名字叫白鏡笙,她愛上了人間的凡人,最終在天譴之下不得好死,她在死去的時候,身懷六甲。
傳聞,男子是凡世之王,掌管凡世的一切大權,他曾經愛過一個叫白鏡笙的女子,女子常常一襲白衣,雙眼美如明月,恍若天上仙人。
男子曾經爲她遣散三千弱水,廢除凡世三妻四妾的規定,一生只愛她一人,一世也只爲她一人。
他們曾經在山花爛漫處相擁起舞,也曾經在高山流水地吟詩作對。
他們去過凡世的每一處風景如畫的地方,相愛到令所有世人羨慕。
我看過很多遍的花開花落,卻始終遇不見一個能舉樽共飲的人。
他孤獨了那麼久,終究他還是等到了他命定裡的那個人,她是,白鏡笙。
聽山上的妖魔們說,那個帝王,有一個很怪異的名字,他叫池魚。
池水裡的魚,一生都不可以離開水底。
而,白鏡笙,卻成了那個給他自由的人。
儘管她是妖魔,她是叛逃妖界的妖魔。
“你知道麼?我還是個凡人的時候,我敗給的人是白鏡笙。”女子的笑聲越發的大了起來,她握住我的肩頭,“可是我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敗給這樣子的妖女呢?我怎麼會甘心,怎麼會甘心?”
“你,做了什麼?”
“我,在他們的新婚之夜在脖頸上繫上了五尺白綾,你說我做了什麼?”芝諾轉而有得意的笑起來,“可是,我只是在裝啊。”
“你,沒有死......”
“當然,如果我死了,那麼白鏡笙又怎麼會死在她分娩的那個夜裡呢?”
“你,在說什麼?”
“我說,是我害死了白鏡笙,是我害死了你的情敵白鏡笙!”芝諾的笑越發的得意,她輕輕的附在我的耳際,聲音妖嬈,“是我偷偷跑去裡王都最近的寺廟裡請了道士做法,白鏡笙那個蠢貨,根本就不是死在神仙的仙術之下,她啊,是受不了那道士用風雷引引發的雷電聲音,妖精生孩子本來就脆弱無比,她就慘死在牀上咯,飛灰湮滅的,她的孩子,還未出世呢......”
我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女子,無法將她與我印象裡的那個名利女子聯繫在一起,瘋狂將她的眉眼幻化成了無比惡毒的模樣,像是我最討厭的食人花,如此令人厭惡。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讓人討厭呢?”女子看著我厭惡的目光,輕聲的問。
“我只是沒有料到罷了。”我垂眸淡淡的回答,“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呵呵,我已經快要死了,還有什麼好恨的。”可是你卻做了,那麼多讓人怨恨的事情。
“如果說我唯一遺恨的東西是什麼的話,我想我一定遺憾,池魚死在了她離世的第二年,那一年是她的忌辰,他隨她去了,留下我一個人......”芝諾的眼裡我終於再也看不到一切的惡毒與狂妄,她只是傷感不已。
“看來巫師已經選出了祭祀者。”暮嵐站在高臺上,淡淡的陳述一個事實。
打斷了我和芝諾之間的對話,聲音淡淡的,卻猶如一場驚雷。
“這個人是妖界最最充滿靈性之人,將芝諾這個靈芝草綁上刑場。”那是芝諾意料之中的結局,那個人是芝諾,死的人是陪伴我多年的芝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