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張凡大驚，“持戒者之間相互廝殺？！”

“你不必驚訝。”書妖擡起頭，淡然的說道：“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像阿修羅道的持戒者世界，我敢肯定必然是如此。地獄道和餓鬼道的持戒者世界恐怕也很嚴酷。畢竟只有我們人道與天道的世界觀和價值觀是以向善爲世界基調的。”

“那些持戒者的處境豈不是很糟糕？”張凡心中激盪。

“豈止是糟糕，那纔是真正的血腥殺戮！持戒者的淘汰率是非常高的，但由此能夠生存下來的持戒者，不但運勢非常高，而且心如鋼鐵，手段殘酷！在我們這個持戒者世界所推崇的善意無私和憐憫，在他們的持戒者世界裡，就是毒藥！暗算和陰狠纔是王道！”

張凡凝重起來，沉思良久，卻說道：“那我就不擔心了，雖然在這樣的環境中，能夠誕生出強悍的戰士和陰險狡詐的殺手，但絕不可能出現真正強大的修行者！以及那種舉手投足，便能夠指點江山的智者！他們只不過是一些誤入歧途，兇狠殘忍的高級怪獸罷了！沒有廣闊的胸襟，如何能夠覺悟世間的真諦，修行出自在的神通？！”

書妖點點頭又搖搖頭，“話雖如此，但他們從殺戮中、暴虐中、仇恨中、絕望中，磨練出來的戰鬥本能，恐怕不是我們這些還沒有達到更高層次修行境界的持戒者，所能抗衡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

進入持戒者之鄉的第二日，張凡再次收到拍賣會的邀請，他們已經是老客戶了，待遇自然不會差。也許大家在進入持戒者世界後，被阿肯的一席聳人聽聞的推測，弄得心情都不太好，想散散心的緣故，這次拍賣會居然都參加了。

地下訓練館，最大的訓練室，在持戒者之鄉地下的最底層。看起來似乎是這個靈界詭異空間裡最安全的地方。但這是現實世界人類，可笑的習慣性思維。但對於大多數參加集會的高級持戒者來說，即便知道這一點，也並不在意。

因爲能夠混到參加拍賣會的高級持戒者，不論是一身道具，還是自身的能力，都已經有了自負的本錢。即便是現實世界遇到的靈異挑戰，他們大都能夠應付自如。

要知道，現實世界中，持戒者是沒有道具，身體加成也都是固化到十分之一。即便是失去了場景的難度加成，體能屬性的大幅度降低，那也是相當於難度忽然提升了近十倍，所以風險要比場景中大得多。

可是又有幾個真正的智者，能夠知道這持戒者世界的構成，以及兇險的所在呢？

拍賣集會被選在‘木馬屠城’場景，這是一個很大衆的場景。說大衆，是指大多數持戒者都對這個場景比較瞭解。很多持戒者甚至都意淫過，自己要是在這個場景中，只要指點特洛伊一方，或者自己去燒燬那匹巨大的木馬，將那些藏身於木馬中的希臘英雄燒死，就能夠獲得很好的獎勵。說不定還能夠得到希臘第一勇士阿克琉斯、第一智者奧德修斯之類頂級希臘英雄的頂級裝備。最後將希臘第一美女海倫收歸胯下……

對於這樣的主流意淫，張凡是一笑了之。而阿肯則覺得運勢或許會起到很強的作用。如果是張凡這樣的強運持戒者，也許真能有這樣的機會。如果是運勢還不及綠翼的持戒者，他們會發現那匹巨大木馬是用神聖歌斐木做的，免疫一切傷害……

集會是在一個被這些如狼似虎的高級持戒者，佔領的小小城邦中舉行的。城主府是最好的集會場所。被奴役的古希臘男子在爲這羣外來者燒烤牛羊，而一羣美麗的古希臘女子，則端上一盤盤水果和烤熟的肉食，爲這些可怕的外來者斟滿葡萄酒，甚至還要提供額外的肉體服務。

“女士們，先生們！”拍賣會的主持人穿著一身古希臘長袍，有幾分城主的派頭。不過下面的高級持戒者並不買賬。

“怎麼又是你？你這老傢伙還沒死啊？！你們就不能弄個美人兒主持嗎？你這張老臉也太讓人倒胃口了，或者你換一張臉也好啊。你這吝嗇的傢伙！”一個粗魯的大塊頭指著主持人笑罵道，引起了場下一片噓聲和笑聲。

“是啊，爲什麼不將希臘第一美女海倫綁架過來主持呢。我們走得這麼急，連這位傳說中古代美人兒一面都未見，實在遺憾啊……”另一個持戒者也高聲笑道。

主持人也大笑著罵道：“你這混蛋！忘了誰在倫敦空戰場景裡救了你，那一次我的同伴應該讓你把屁股摔爛的！”

原來這兩個傢伙都參加了不列顛空戰場景，分屬兩個不同陣營。但阿肯張凡似乎都沒有見過二人，估計都用了另外的身份掩飾。

這一番插科打諢，讓現場氣氛活躍起來。集會似乎有了一種大家庭聚會的輕鬆與默契。大家一邊享用美食，一邊競價拍品，也有的直接私下交流。這一次拍賣似乎很少出現競價中到場外用武力解決的情形，畢竟在倫敦空戰那次救援行動，讓大家有了一種同志一般的感情。

事實上，能夠混到這一步的持戒者，很少有笨蛋了。這件事蹟在高級持戒者之間流傳很快，每個高級持戒者團隊，都會有像阿肯一樣的智者，大家都嗅到一絲背後隱藏的危險，感覺到了外來越界者的威脅，一種同仇敵愾的氣氛，悄然滋生。

從這點可以看出，艾森當時振臂一呼，不但令她在高級持戒者中威信大增，而且似乎更顯出她超過很多智者那種深謀遠慮的睿智。那時候的她，就已經開始爲可能的威脅佈局了！

“我有種感覺……”張凡看了看阿肯說道，“可能我們拒絕艾森的拉攏，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她一定知道一些什麼，至少比我們要知道得多……”

阿肯看了看書妖，搖搖頭，“我們有書妖破解謎團，怎麼她會比我們瞭解的更多？”

書妖立刻說道：“不，我雖然瞭解一些這個世界的信息，但都是從梵蒂岡得到的。諾大的教廷，難道沒有比我小小的一本書，瞭解更多的人麼？阿肯難道你認爲，你們茅山對這個持戒者世界就一無所知麼？也許在高級修行者的圈子裡，這些都是公開的秘密……”

阿肯一怔，隨即想通了一些問題，自己的看法果然可笑，茅山那個少年掌教，難道會不知道這個持戒者世界的真相？還有土地爺。這些老傢伙早就成精了，梵蒂岡應該也有同樣的人物，艾森是宗教裁判所的聖殿騎士，比書妖知道的事情，恐怕只多不少。

“我們抽時間跟艾森好好談談……”阿肯剛說到一半，忽然臉色一變……

臉色大變的不止是阿肯，張凡綠翼和其他高級持戒者，也都是從心底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驚慌來。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不太真實起來，甚至泛起輕微的空間漣漪。只有暗櫻尤達等場景追隨者似乎沒有什麼感覺，只是隨著空間的波動，一起變得虛幻……

更可怕的是，大家忽然發現，自己身上的道具也如同眼前的場景一樣不再真實。有些持戒者亮出自己的武器，感覺自己似乎握住的是一團空氣，甚至緊張的驚叫起來。失去了強大道具保護的高級持戒者，在這個100%難度的世界裡，也是脆弱的。

不過好在大多數高級持戒者都是身經百戰的，即便在現實世界也是磨難重重，因此都是很快鎮靜下來。開始以自己團隊爲單位聚集在一起，互相倚靠，如臨大敵！

張凡本能的一伸手，掌心竟然燃起一朵淡藍色的火苗，但瞬間便被一陣空間漣漪給熄滅了。但即便只是這麼一瞬，也讓阿肯心中一動，但他並未露出聲色。只是將發愣的軒轅星往背後一拉，後者立刻明白過來，默默的戒備。

書妖早就化作一本書籍，躲到張凡背後，書頁中無數文字顯現變換。許多公式和符號流轉，好像在飛速計算中。一條條結論在書頁結尾顯現，又瞬即被更多的結論推翻，他也在拼盡全力推演分析著眼前可能出現的情況……

“現在提前散會……”一聲清亮的命令在數百位高級持戒者耳邊響起，聲音不大，卻好像就在每個人的耳邊說得一樣，清晰而不可違抗。

只見虛幻的古希臘場景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四位持戒者之鄉大家都熟悉的人物，一個是教堂裡的中年牧師，一位是總在半山腰破舊古廟裡，佛龕前打盹一樣盤坐的老和尚。一位是經常在清真寺那個沙漏旁祈禱的阿訇，還有一位自然是鍊金當鋪裡的邋遢道人。

這四位一出場，在場的高級持戒者都是立刻心中大定。集會的組織者，也就是這個訓練場景的開啓者，連半個屁也沒有，立刻提前結束了場景訓練。一個訓練室的門戶突兀的在場景中出現，大家迅速帶著自己的夥伴和追隨者魚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