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麼。你急,我可不急。讓我和碎葉城守將打個招呼啊,要不你先走,我也有車。”阿肯甩開她的手,笑著道。
“哼,你不急。艾布。穆斯林已經(jīng)命令撤軍了。以我對艾布達將軍的瞭解,他一定會臨走發(fā)起猛攻的,如果他的包圍圈裡有你的夥伴,恐怕命在旦夕呢!我來之前,可是把李嗣業(yè)給圍在了一塊狹小的高地呢!”帕提古麗冷笑。“你那輛破車,不可能快得過我的飛毯吧!”
阿肯聞言大驚,張凡這傢伙做了什麼?難道他去攻打了撒馬爾罕?!
“別發(fā)愣啊,你的夥伴確實建議攻打了撒馬爾罕!讓艾布。穆斯林焦急撤軍呢!想不到你們自己團隊的事,你這個智囊都不知道!”
阿肯擺擺手,“不急這一會,你等我一下……”而後,飛速跑到城中,面見封常清。
“封將軍,大食國退兵,此地安全,我可要帶軍回去怛羅斯城了……”阿肯匆匆交待,並讓騎兵的領軍校尉自行帶兵,直撲戰(zhàn)場,自己乘坐帕提古麗的飛毯,迅速趕去李嗣業(yè)被圍的高地!
阿肯心中焦急,綠翼的運勢超低,場景中,哪裡有危險,她一定出現(xiàn)在哪裡的。張凡這傢伙沒心沒肺的,他一定把騎兵都抽走了,現(xiàn)在指不定在哪裡呢!
…………
艾布達一把撕碎了快騎送來的急令,“撤軍!就差一點,就把唐軍這一支主力部隊打垮了!現(xiàn)在撤軍,死了都不好意思去見默罕默德!”
“命令全軍攻擊!明日天亮前,拿下李嗣業(yè)的部隊!”
…………
“將軍!大食國的軍隊好像瘋了!”綠翼對著站在擋牆上的李嗣業(yè)說道,他已經(jīng)兩天兩夜沒閤眼了!大食國近萬部隊近乎瘋狂的攻擊,讓他無法休息。而且今天似乎更加兇猛!
李嗣業(yè)把陌刀往擋牆上一插,坐了下來,疲憊的笑道:“這說明他們快撐不住了!怛羅斯城那邊,已經(jīng)解圍,高帥的部隊,隨時都會到。也許我們只要能夠頂?shù)矫魈斓娜粘觯涂梢曰氐解蛄_斯城裡慶功了!”
綠翼也靠在擋牆上,“明天的日出……”誰知道自己一個城市裡的化妝師,竟然能夠窩在這個血肉堆裡,也不感覺沒什麼不習慣。這真是個奇妙的世界,哦,可怕的世界!自己還能夠看見明天的日出嗎?張凡,你又在哪裡呢?
“噗——”一支利箭插在綠翼頭頂?shù)难鈸鯛澤希o接著更多的飛箭密集的飛來,黑壓壓的似乎要把高地上的唐軍壓死,而不是射死!
唐軍僅剩的數(shù)百盾牌手,將手中殘破的牛皮方盾撐起,擋住了這一陣箭雨。但他們心中都是明白,下來的肉搏戰(zhàn),更是可怕,說實話,還不如給射死在這裡,可以早早的解脫。
血肉擋牆越來越厚實,更多的屍體圍攏在一起,給這件兇惡的防禦道具,增添了威力!這是李嗣業(yè)血腥的防禦技能,也正是靠著這件臨時製作的大型防禦道具,唐軍才能夠支撐到現(xiàn)在!
兇王手下的番兵已經(jīng)所剩無幾,都是被高仙芝殺散的石國部隊殘餘,只有他們,還能夠忠誠的執(zhí)行戰(zhàn)鬥。其餘的諸胡聯(lián)軍,在昨天中午前,就全部撤退了。他們急著回去看看自己的家鄉(xiāng)受沒受到攻擊!好可怕的計謀啊!竟然讓近十萬諸胡聯(lián)軍,一夕而散!
怛羅斯城的唐軍援兵也許已經(jīng)在路上了吧!
帕提古麗帶走五千騎兵是否能夠及時趕回呢?她去追逐那個唐軍智者,嘿嘿,是否還能夠帶回五千騎兵啊!兇王第一次不那麼相信自己的智者夥伴了。 www?т tκa n?℃O
唐軍的弓箭手開始反擊了,稀稀落落的剪枝,落在密密麻麻的大食國向上仰攻的部隊中,被刀盾兵的圓盾擋在外面,無法對大食國部隊造成什麼威脅。
而躲在刀盾兵盾牌下的長矛手和輕重步兵,卻是一步步緊逼而來!
李嗣業(yè)拔出巨大的陌刀,眼神凝重,對綠翼道:“一會兒我們進行反衝擊,我先帶陌刀兵衝擊,你帶騎兵跟著吧!”
綠翼驚異,“將軍,是我們騎兵先衝鋒的!怎麼……”
李嗣業(yè)擺擺手,“你連馬都沒有了,而且你們騎兵的力量只夠衝鋒一次,衝擊力已經(jīng)不夠了,這回就讓我?guī)暗侗蝾^陣吧。”
“將軍!我和你一起衝!……”綠翼站起身呢來,她身後,兩個暗影忍者,也是疲憊的跟著站了起來,正是本藏和暗櫻。他們已經(jīng)精疲力竭了,卻也是勉力堅持。
李嗣業(yè)打斷了她,“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大唐校尉!也是這次戰(zhàn)鬥僅存的校尉了!留著有用之身,我不想戰(zhàn)鬥結束後,手下連一個帶兵的軍官都沒有!只剩我一個光桿將軍!”
兩百多個盔甲殘破的陌刀兵,站到了擋牆後,他們手中的許多陌刀。長長的刀刃已經(jīng)卷口,刀尖已不再鋒利。有的甚至連灌鋼打造的長刀,都已經(jīng)摺斷了!
但就是這一支殘破的部隊,竟然散發(fā)出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煞氣,並在空中凝成一個兇惡的金甲戰(zhàn)神,怒目而立!戰(zhàn)神身體旁飛舞著無數(shù)冤魂鬼影,和那面血肉擋牆的散發(fā)的氣勢凝結在一起,鑄成一道精神的屏障,讓山下衝來的大食國軍士不寒而慄!
綠翼的十名親衛(wèi)還剩下三個半,其中一個已經(jīng)沒了戰(zhàn)馬,只能夠算半個了。但他們依然忠實的站在綠翼頭領身後,等待她發(fā)出最後一個,必死衝鋒的命令!
而身後不到一百的騎兵,也已經(jīng)長槊折斷,橫刀卷口,盔甲圓盾,俱已破損!他們確實很難再發(fā)動衝擊了!
整個高地還剩下一千多唐軍士兵,幾乎個個帶傷。他們面前卻是近萬大食國士兵,陣前更是近兩萬對手的屍體!
在這場一對十的戰(zhàn)鬥中,即便唐軍全部陣亡,那麼他們也已經(jīng)勝利了!他們拖住了十倍於己的對手,雖然其中有兩萬只是諸胡雜兵。
炮灰全部死的死,散的散了。剩下的都是大食國的精銳,這是一場已經(jīng)註定了結果的戰(zhàn)鬥。不過唐軍也無法退卻,後面就是百米高崖,向前突圍是不可能的。離開了這個易守難攻的高地,只有死路一條!唐軍只能夠固守待援,可是援兵在哪裡呢?
在李嗣業(yè)的帶領下,兩百多陌刀兵握住了殘破的兵刃,參差的站在了血肉擋牆上。腳踩在屍山血海之上的他們,就像是修羅殺場的最後戰(zhàn)將,準備做生死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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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一個夕陽,血色的殘陽,在唐軍身後,用最後的熱力,染紅了天空。而這些陌刀兵也將用自己的勇氣,染紅這片西域的土地!
大食國士兵的眼中,那血紅色天空,血色染紅的高地,如背景般映襯著,大唐士兵血色的身影。這些可怕的對手,就連眼睛也是血紅的!這是否意味著自己的前途也是一片血色?!
李嗣業(yè)巨大的陌刀向下一指,第一個跳下了擋牆,向大食國軍陣發(fā)起衝擊!
而在對手的眼中,彷彿整個高地都壓了過來,那唐軍氣勢凝成的巨型金甲戰(zhàn)將,怒吼著撲壓了下來,無數(shù)的冤魂鬼影繚繞在他身體的周圍!那擇人而噬的兇惡面目,壓垮了前進中大食國士兵的鬥志。最前一排的大食國士兵竟然雙腿發(fā)軟,跌倒在地!
金甲戰(zhàn)將的氣勢沖垮了大食國軍陣的氣勢,李嗣業(yè)的金紅色刀鋒,破開了對手的陣型,他身後唐軍組成的血紅色鋒矢陣,帶著戰(zhàn)魂的呼嘯,刺進了大食國軍陣中!
居高臨下,勢如破竹!站在陣中的巨漢兇王,最能夠感受到唐軍那股無敵的氣勢!他堅韌的心智,甚至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擋牆上,綠翼橫刀舉起,就要發(fā)出衝擊的號令!……
卻見遠處空中,一條飛毯高速衝了下來!還未停穩(wěn),一個人影跳了下來,重重的落在擋牆的血肉屍體上,濺起了一些屍塊和破碎的骨肉!
而那張飛毯,竟然也不停留,飛速離開,向大食國軍陣衝去。目標正是巨漢兇王!
只見那個人影一把抓住綠翼的手腕,笑著說道:“我說大姐大,這不是我們的戰(zhàn)爭,你何必急著送死呢?”說完一抖手,甩出一本書冊。
那本書冊在空中急翻,一陣白光過後,一顆嗚咽著的鬼臉大樹,出現(xiàn)在血肉擋牆之上,並迅速的紮根在屍山血海中。
異變發(fā)生了,那棵‘木魅’身上的鬼臉,竟然興奮的哀嚎了一聲,樹下的根莖,竟然變得更加粗大,狠狠的鑽進血肉堆裡。貪婪的允*吸著血肉屍體的養(yǎng)分。甚至那些圍繞血肉擋牆哀嚎的冤魂,也是它最愛的食物,被鬼臉張開大口吞噬著!
那怪樹的根系,竟然有節(jié)奏的蠕動著,把養(yǎng)分迅速輸送到自己的全身各處,一會兒便枝繁葉茂起來!那一抱粗的樹幹,也蠕動著變得更加的粗大!
不多時,一棵數(shù)十人合抱的巨樹,就傲立在屍山血海的戰(zhàn)場上!庇護了唐軍陣地方圓數(shù)百米的領域!那巨樹的根系,甚至還在往更遠處戰(zhàn)場上的屍體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