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養面首
朱吉祥忙推拒：“咱家本就做了錯事，哪裡敢要姑娘的東西？”
茉香將藥膏遞給他，“朱公公且收著，這藥膏是陛下賞的，活血化瘀有奇效，想來朱公公用得上。”
在才下過雪的地面跪了一個時辰，朱吉祥的膝蓋必然凍得青紫，當然用得上這藥。
不過，他是來賠禮的，如今卻要拿人家的好藥膏，實在說不過去。
楚流徵道：“朱公公不收，想是在心裡怪我。”
“不敢。”朱吉祥這才伸手接過藥膏，欠身對楚流徵行了一禮，“多謝姑娘，今日之事……”
不等他說完，楚流徵打斷道：“朱公公請回吧。”
朱吉祥握緊手，擡眼看她。
牀上之人面帶淺笑，眼底卻無半分笑意。
不知怎的，朱吉祥心底忽然躥上一絲寒意，有些後悔。
至於後悔什麼，他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待朱吉祥一瘸一拐地離開，門關上，楚流徵笑臉一垮，重重地往後靠在枕頭上，望著紗帳頂長嘆一口氣。
茉香走回來，在牀邊坐下，“怎麼突然嘆上氣了？”
“姐姐何必明知故問？”楚流徵偏頭看她，“感覺沒意思得緊。”
若蔡寶林真覺得朱吉祥慢怠了她，派人過來解釋兩句，說開誤會便是了。好歹做了一段時日的室友，她又不是那起子不明事理的，哪裡能不體諒？
可如今朱吉祥過來演上這麼一出，表面上看她佔盡上風，連救了陛下的蔡寶林都得讓著她，可實際上卻是將她這個無權無勢的小宮女架在火上烤。
稍微應對不好，罰入慎刑司都有可能。
楚流徵再覺得這是份塑料室友情，心裡也有些膈應。
她就是一個奉茶宮女，跟如今的蔡寶林根本不是一條晉升路線，有算計她的功夫，不如多想想怎麼在後宮裡站穩腳跟，多在陛下那裡得些恩寵。
“不管有意思沒意思，你明白她的意思就好。”茉香伸手輕輕地拍了兩下被面，“何必勞神？”
“是啊……明白。”楚流徵皺了下鼻子，看著帳頂吐出一口氣，“就這麼著吧。”
*
澄碧堂。
大宮女豆蔻撥開珠簾進來，對著牀上的女子輕聲稟道：“寶林，朱公公回來了。”
“讓他進來。”蔡珞瑜坐起來，脖子上包著一圈兒白色的紗布，襯得臉色有幾分蒼白。
朱吉祥一瘸一拐地走進來，“奴才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
蔡珞瑜偏頭打量他，見他衣裳上沾著泥，目光微凝，“她罰你跪了？”
朱吉祥搖頭：“並未，是奴才自願請罪。”
“自願？”蔡珞瑜眉心蹙起，“你在外頭跪了多久？”
朱吉祥擡眼看她，“一個時辰，來往的人都看見了。”
聞言，蔡珞瑜眸光微動，問：“她是何反應？”
“她給了奴才一盒藥膏，說是陛下賞賜的，對活血化瘀有奇效。”朱吉祥邊說邊將揣在袖中的藥膏拿出來。
豆蔻接過來，雙手呈給主子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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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珞瑜看到了上頭的標記，點頭：“確實是御賜之物。”
她將藥膏丟給朱吉祥，“她既給了你，你便拿去用罷，別辜負了她一番好意。”
“奴才不敢。”朱吉祥慌手慌腳接住藥膏，朝著牀鋪跪下。
蔡珞瑜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擺了擺手：“退下。”
朱吉祥只好拿著藥膏退了出去。
豆蔻倒了杯熱茶來，語氣頗有些憤憤不平：“主子，她不過是個宮女，是奴才，您如今是宮裡正經的主子，何必還對她這般客氣？”
“你不懂。”蔡珞瑜將茶杯遞迴給她，擡手撫了下脖子上的紗布，眸中劃過暗色，“她終有爲主那一日。”
豆蔻一愣，這話……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蔡珞瑜朝她招手，“附耳過來。”
豆蔻彎腰，將耳朵湊過去。 “你去……”蔡珞瑜低聲交代幾句。
豆蔻邊聽邊點頭，“主子放心，奴婢一定辦妥當。”
*
文華殿。
明霞郡主被宣召入宮，候在殿外。
她擡眼打量眼前的大殿。
上回來這裡是因爲遊少雲，那個蠢貨的自以爲是成就了她一番美名。
這回應該是爲了昨夜抓住的四個人。
深夜出逃，肯定有鬼。
她這也算立功吧？陛下會賞她些什麼呢？
明霞郡主心裡的小算盤撥得噼裡啪啦響。
周元德從殿內出來，笑瞇瞇道：“郡主，陛下宣您入內。”
“好。”明霞郡主收斂思緒，低眉順目地走入殿內。
“臣女明霞拜見陛下，陛下萬安。”
“平身。”蕭靖凡捧著盞熱茶，眼神往旁一瞥，“坐下說話。”
明霞郡主起身，在謝指揮使旁邊的椅子坐下。
謝輝看向她：“昨夜之事有勞郡主。”
“爲國效力，應當的。”明霞郡主笑笑，接過宮女奉上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蕭靖凡看過來，開門見山道：“明霞，朕有件事要交給你去辦。”
明霞郡主立即放下茶盞，站起來福了一禮，“臣女恭聽聖命。”
“坐下。”蕭靖凡衝她一擺手，“今日只是閒話家常，不必拘禮。”
家常？
明霞郡主眨巴一下眼，心裡慢慢打起了鼓。
雖然小時候在一起玩過，但玩伴如今成了皇帝，這“家常”肯定不是普通“家常”。
她儘量自然地笑笑：“不知陛下要與臣女話什麼家常？”
蕭靖凡：“朕聽聞你在侯府中養了不少面首？”
明霞郡主點頭。
有點錢的男人都能納七八房小妾，她一個郡主還不能養幾個面首玩嗎？
反正皇帝早就清楚其中內情，她也沒必要遮遮掩掩。
見她如此坦然，蕭靖凡脣角微勾：“朕要你調教一個人。”
“啥？”明霞郡主懷疑自己幻聽了，小心翼翼地問，“陛下的意思是，讓臣女教那個人養面首？”
養面首不是有錢有權看上人就行了嗎？還要人教？
莫非那位姑娘是個傻子？
“噗——咳咳！”蕭靖凡一口茶嗆進喉嚨裡，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自然不是。”
“哦。”明霞郡主尷尬地笑了一下，“是臣女誤會了，還請陛下明示。”
蕭靖凡朝周元德使了個眼色。
周元德上前，拿起早就寫好的摺子，送到明霞郡主面前。
“有勞周公公。”明霞郡主接過摺子細看。
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一旁的謝指揮使都擔心這姑娘把倆眼睛給瞪出來。
待明霞郡主從頭到尾看完，蕭靖凡屈指敲了下桌面，問道：“此事你可能辦好？”
明霞郡主擡眼，雙眼迸射出灼灼亮光，“臣女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