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趣!陰嵐辭竟然真的比老虎還毒啊!】
楚流徵看看面前衝她笑的粉糰子,再看看系統消息,一時有些胸悶。
她點進去往下扒拉,想看看這娃娃還有沒有救。
【此藥人非彼藥人……這話啥意思?藥人還分好幾種嗎?】
在她翻找藥人分類的時候,馮景過來了。
楚流徵趕緊讓他給糖哥兒檢查身體。
馮景放下藥箱,先給這娃娃把脈,又聽心肺,檢查鼻眼口脣四肢,似乎發現了什麼,神情逐漸凝重,看得殿中衆人也跟著提起心來。
【哦莫,該不會糖哥兒這藥人是最糟糕的那種吧?】
楚流徵忍不住問:“馮大夫,可是有何處不妥?”
馮景沒說話,招呼巳月過來抓著糖哥兒,用銀針在小娃肉乎乎的指頭上紮了一下。
正常的娃娃被這麼扎一下,不說嚎得屋頂都掀翻,怎麼著也該扁著嘴哭兩聲。可糖哥兒跟沒事人似的,彷彿一點都不疼,不僅沒掙扎,一雙大眼睛還眨巴眨巴,盯著馮景手裡的銀針看。
馮景擠了兩滴他的指尖血放進白瓷罐中,然後又從藥箱裡摸出好多瓶瓶罐罐,按照順序往白瓷罐里加。後面血不夠用了,他又在糖哥兒指頭上紮了一針。
糖哥兒依然沒哭,甚至還咧著嘴露出整齊的牙齒對楚流徵笑。
楚流徵也對他揚了揚脣角,抓著他的小手看了看那兩個已經看不太清的針孔,問:“糖哥兒疼不疼?”
她就是這麼一問,這孩子自方纔餓了哭過一回之後,一個字都沒說過,想來也不會回答她,誰料竟聽到一聲嫩生生的,“疼。”
楚流徵一愣,晃了晃孩子的小手,問:“疼怎麼不喊?”
“不喊。”糖哥兒還是笑,“阿孃說,不喊。糖哥兒乖,要笑。”
楚流徵抿抿脣:“阿孃也拿針扎你嗎?”
“嗯。”糖哥兒點點小腦袋,小手指指被馮景放在桌上的銀針,“粗。”
楚流徵:“比這根針粗?”
“嗯。”糖哥兒重複,嗓音嫩嫩的,像初綻的新芽,“粗,疼。”
看著糖哥兒粉糰子一樣的小臉,楚流徵無法想象這樣小的一個娃娃,到底捱過多少針纔會養成被扎針的時候還對著扎他的人咧嘴笑的習慣。
她心裡堵得慌,有些問不下去,一邊晃著糖哥兒的小手一邊去看馮景的動靜。
這邊,馮景已經沒再往白瓷罐里加東西,他看著那幾滴鮮豔如初的血,扭頭看向坐在桌上的小娃娃,雙眼亮得可怕。
【馮大夫這表情好像看到肉的狼外婆啊!】
楚流徵下意識將糖哥兒抱進懷裡,正這時,皇帝來了。
蕭靖凡掃了眼衆人,目光落在楚流徵懷裡的娃娃身上,問:“是他?”
“是,小名糖哥兒。”楚流徵將娃娃轉過來,面對皇帝。
蕭靖凡盯著這肉糰子看了一會兒,糖哥兒也眨巴著大眼睛看他,看著看著,忽然喊:“爹!”
這脆生生的一嗓子,喊得衆人齊刷刷看向皇帝,心道莫非這娃娃是皇帝流落在外的明珠?也沒聽說皇帝還有這檔子風流韻事啊。
楚流徵也挺意外,她低頭看向娃娃,“糖哥兒,你喊他什麼?”
“爹。”糖哥兒清脆地重複了一聲,還對皇帝伸出手要抱抱。蕭靖凡彎腰將他抱過來,舉在眼前看,“朕不是你爹,喊皇叔。”
糖哥兒完全不買賬,依然喊爹。
楚流徵狐疑地看向皇帝。
【難道暴君真的跟陰嵐辭有一腿?】
蕭靖凡黑臉。
【時間好像對不上,我瞅瞅。】
楚流徵特意打開系統翻了翻。
【嗯……好吧,糖哥兒確實不是暴君的娃。這娃太小,陰嵐辭房裡又掛了一幅暴君的畫像,本來是想勉勵自己早日把暴君取而代之,結果叫糖哥兒誤以爲畫像上的是他爹,這才一見到暴君就喊爹。】
她明白了,蕭靖凡也明白了。他抱著糖哥兒在桌邊坐下,隨手拿了塊點心喂他。
糖哥兒當真乖得很,兩隻小手捧住點心,吃一口看一眼皇帝,吃一口看一眼皇帝,跟拿皇帝下點心似的。
蕭靖凡被這娃看得無奈,伸手揪了下他粉嘟嘟的小臉蛋,“看什麼?”
“爹。”糖哥兒咧嘴衝他笑,一口白牙相當整齊。
蕭靖凡糾正:“是皇叔。”
糖哥兒不聽不聽,反正就是喊爹。
蕭靖凡也不能真跟一個不懂事的娃娃計較,糾正了兩次沒效果就放棄了。他看向馮景,問:“糖哥兒身上可有什麼不妥?”
馮景掃了眼殿內衆人,拱手道:“還請陛下屏退左右。”
聞言,蕭靖凡朝周元德使了個眼色,周元德立刻領著衆人退了出去。
殿門關上,屋中便只剩下楚流徵、馮景、蕭靖凡和他腿上的糖哥兒,以及藏在暗處的暗衛小哥們。
馮景看了眼乖乖啃點心的娃娃,語氣複雜地說了句:“糖哥兒是藥人。”
蕭靖凡一驚,楚流徵也裝模作樣地驚了一下。
“應該是陰嵐辭做的。”馮景道,“她爲了這兒子倒是煞費苦心。”
蕭靖凡皺眉:“什麼意思?”
馮景道:“糖哥兒現在跟我一樣,百毒不侵。”
“這不是好事嗎?”楚流徵戳戳蕭靖凡懷裡的娃娃,糖哥兒暫停啃點心,擡頭對她笑了一下。
蕭靖凡也覺得這算好事。
“是藥三分毒,百毒不侵也不全是好事。”馮景指指自己,“像我們這樣的人,一般不生小病只生大病,且極爲難治。因爲藥用在我們身上,大部分都會失效。”
“當初我師父爲了將我養成百毒不侵的體質,灌了我整整八年湯藥,其中好些都是劇毒,全靠我命硬才扛了過去。”馮景也拿了塊點心逗糖哥兒,“糖哥兒這般小的年紀便百毒不侵,應該不是用的我師父的法子。”
糖哥兒伸手來接,一隻小手握塊點心,一邊啃一口,左右輪著來。
馮景道:“我剛剛驗了糖哥兒的血,發現他的血可解劇毒。我的血雖然也有類似的效果,但遠不及糖哥兒的好用。若我猜得不錯,陰嵐辭應該是想法子將糖哥兒渾身的血都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