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們去看熱鬧。”裕貴嬪伸手將綿綿一拉,興致勃勃往怡和殿去。
此時的怡和殿中,一衆宮人倒的倒,喊的喊,要多亂就有多亂。
楚流徵坐在主位上,單手托腮打量怡和殿內的佈置,辰星和巳月跟兩大金剛似的護在她身側,只要有人敢撲上來她們就敢揍。
沒錯,楚流徵就是來找茬的,順便還將那三個嚼舌根的宮女帶來了。
“婕妤娘娘到!”
外頭傳來一聲高喊,怡和殿被揍趴下的宮人們如聞天籟,哭著喊著往外撲去,求謝婕妤替他們做主。
眼見一宮之人傷的傷,哭的哭,謝婕妤那火氣直衝腦袋頂,頭髮都要燒著了。
“廢物!”她一腳踹開擋路的小太監,怒氣衝衝跨過門檻,擡眼便見楚流徵正悠閒地坐在她的位置上,手裡還捧著一盞不知從哪兒來的酸梅湯,低著頭滋溜滋溜,愜意得很。
她怒極:“本宮的位置也是你一個賤人能坐的?滾下來!”
“我就是坐了,你能奈我何?”楚流徵捧著酸梅湯,擡眼看她,一雙水潤的杏眸中皆是冷意,竟與蕭靖凡平日冷臉的模樣有三分像。
謝婕妤一怔,隨即火氣更盛。
這賤人竟敢在她面前這般囂張,當真是反了天了!
她氣得手抖,怒喝道:“來人,將這賤人抓起來扭送慎刑司!”
方纔主子不在,楚流徵又受寵,怡和殿的宮人們即便反抗也都留了力,如今得了謝婕妤吩咐卻是放開了,齊齊撲上來,要讓楚流徵好看。
楚流徵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低頭喝兩口酸梅湯的功夫,辰星和巳月已經將人解決了大半。更別提她不止帶了兩個人。
謝婕妤那個氣啊,直跺腳。
“廢物!廢物!給本宮上,照死了打,一切有本宮擔著!”
“喲,打得還挺熱鬧。”裕貴嬪和綿綿站在門外,挑了個視角好的位置往裡看。
裕貴嬪指著辰星和巳月跟綿綿分析:“這倆宮女功夫不弱,你看她們的招式,一招一式乾淨利落,都是殺人的招,這要是手裡拿把刀,現在裡面該血流成河了。”
綿綿不明覺厲地“哇”了一聲,崇拜看自家公主。
裕貴嬪繼續分析:“一般使這種功夫的,不是亡命之徒就是私人豢養的暗衛,我估摸著,這倆是暗衛的可能比較大,應該是皇帝派來保護那個楚……楚……”
她一時忘了楚流徵的名字,綿綿立刻提醒:“楚流徵。”
“對。”裕貴嬪捏捏她臉,“還是我家綿綿聰明。”
綿綿眼淚汪汪:“疼。”
公主的力氣也忒大了,她臉皮都要被扯掉了!
裕貴嬪趕緊鬆手,替她揉揉,“乖,一會兒去韶麗儀那兒,我讓露珠給你滷豬蹄吃。”
綿綿捂著發燙的臉皮瞅她:“公主,咱們不能總是去韶麗儀那兒蹭吃蹭喝吧?”
“咱們又不是不給銀子。”裕貴嬪蹭飯蹭得理直氣壯,綿綿還想說什麼,就見裕貴嬪衝她擺擺手,“噓,精彩的來了,快看。”
綿綿立刻朝殿內望去。
就這麼會兒功夫,怡和殿的宮人竟然都趴下了,只有謝婕妤孤零零地站著,背影無端透出一股子淒涼。 淒涼什麼的只是錯覺,謝婕妤快氣得腦溢血了。
這姓楚的賤人竟然真的敢當著她的面打人,氣死她了!
“來人!來人!”
連著喊了幾嗓子,怡和殿的人沒一個還能站起來。淑妃住的正殿那邊也沒動靜,彷彿不知道這邊已經鬧得不可開交。
昭陽宮外雖有羽林衛巡邏,但除非皇帝授意,否則后妃無權支使他們抓人。
謝婕妤氣得就差吐血了,瞪著楚流徵的眼睛都冒火,竟然擼起袖子,自己朝楚流徵撲了過去。
她就不信這賤人身邊那兩宮女敢對她動手,她一定要扯住姓楚的頭髮,狠狠地賞她幾個大耳刮子!
但有時候不信都不行。
辰星和巳月接到的命令是保護楚流徵,一根頭髮絲都不能少,今日就是太后撲過來,她倆也得護著楚流徵全身而退。
考慮到謝婕妤的身份,她們確實沒有直接對謝婕妤動手,而是一左一右拉著楚流徵換了個位置。
慣性之下,謝婕妤收力不及,不僅撲了個空,還一頭撞在金絲楠木太師椅上,頭暈目眩,腦袋上頓時冒出一個紅腫的大包。
【哎嘛,看著都疼。】
楚流徵別過臉去,卻和殿外看熱鬧的裕貴嬪來了個對視。
她眨巴眨巴眼,率先友好地朝裕貴嬪笑了一下,以免這位大力士公主加入戰局,辰星和巳月可擋不住她的天生神力。
撞得暈頭轉向卻頑強地沒暈倒的謝婕妤也看到了裕貴嬪,也不知是撞暈了頭還是氣昏了頭,總之她竟然開口請裕貴嬪幫忙。
裕貴嬪:?
謝謝,不熟。
她兩手一抱,誰也不幫。
謝婕妤那個氣啊,竟然氣哭了,口中一會兒喊太后一會兒喊陛下,還喊了幾聲皇后娘娘,當真是委屈極了。
不過,這仨都沒被她喊來,淑妃和純昭儀卻是來了。
原來淑妃一早去給皇后請安之後便帶著公主去純昭儀的茂華宮串門了,商量怎麼籌備中秋宴,並不知昭陽宮裡已經鬧翻了天。
還是有小太監跑去稟報她才知曉。
二人如今領著協理六宮之責,於情於理都得過來看上一眼。
淑妃先差人去稟報皇后娘娘,然後才和純昭儀一起趕了過來。本以爲只是小打小鬧,卻不料小太監說的一點都沒誇張,竟是真的打翻了天。
只見怡和殿裡一片狼藉,東西砸了不少,謝婕妤坐在椅子上哭,臉上紅紅白白,妝都哭花了,髮髻也歪斜,腦門兒上還頂了個紅腫的大包,當真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而楚流徵這個始作俑者正捧著一碗酸梅湯滋溜滋溜,彷彿殿中的混亂跟她一點關係沒有,比裕貴嬪這個看熱鬧的局外人還要悠閒。
淑妃和純昭儀對視一眼,腦子裡是同一個想法:這楚氏莫不是瘋了吧?
不等她二人發難,楚流徵先命人將角落裡披頭散髮的三個宮女拖了出來,將茶碗往桌上一放,擡眼對上二人:“我此來只爲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