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相見恨晚
“呵，你該不會以爲陰嵐辭花費精力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們好吧？”
鄭千謙說不出話來。
“陰嵐辭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彤娘又在他胳膊上劃了一刀，要他看得更清楚，“她從來沒有把你們當人，你們只是她殺人的工具，是她精心練就的傀儡！”
“不、不是的。”鄭千謙想要閉上眼，卻被彤娘強行撐開眼皮，注視那緩緩癒合的傷口，注視他是個怪物的證據。
“師父是在救我，她不會害我的，她不會！”鄭千謙的聲音越來越高，最後幾乎是吼了出來。
【咦~突然喊這麼大聲幹嘛？彤孃的耳朵還好嗎？】
彤娘暫時顧不上自己的耳朵，她將鄭千謙拖到鐵籠面前，按到鐵籠上，讓他睜大眼好好看看。
“這就是你那好師父乾的好事，紅纓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你最後也會變成這樣的怪物！”
“不不……不是的……”帳篷外，鄭千謙癱坐在地上，眼底藍成一片，眼神卻沒聚焦，“不會的……師父她不會這樣對我。”
馮景繞著他走了一圈兒，搖頭沉嘆一口氣，擡手在他後頸處紮了一針。
鄭千謙眼睛一閉，倒地暈了過去。
楚流徵疑惑道：“你扎他幹嘛？”
“受刺激太大，再這樣下去他得瘋。”馮景將銀針收起來，轉頭請示蕭靖凡，“陛下，此人瘋了得不償失，還是讓他先休息兩個時辰再問話吧。”
蕭靖凡掃了眼鄭千謙慘白的臉，命暗衛將人帶下去，好生看管。
【嘖，陰嵐辭真是害人不淺啊，好歹是徒弟，就沒見過這樣把徒弟往死裡坑的師父。】
楚流徵目送暗衛將鄭千謙扛走。
【如果二師弟醒來能夠幡然醒悟，棄暗投明就好了，這樣的話，抓住陰嵐辭的把握又能增加幾分。】
馮景走過來，遞給她一個罐子。
楚流徵伸手接，問：“什麼東西？”
“烤魚的佐料啊。”馮景斜眼瞅她，“你該不會忘了吧？”
楚流徵：“……”
她還真忘了。
忘得一乾二淨的那種忘。
“當然沒忘，不過……”她擡手一指帳篷，“你看過……之後還有胃口吃烤魚？”
反正她一點食慾都沒有。
馮景奇怪道：“我吃的是魚又不是人，爲什麼沒胃口？”
如果只是看看就沒胃口，就他師父教徒弟用的那些法子，他早就餓死了。
楚流徵：“……”
真是好有道理。
蕭靖凡聽到二人的對話，問她：“你要烤魚？”
楚流徵點點頭，道：“從溪裡抓的魚，大小正適合烤來吃。不過您有些咳嗽，不能吃。”
看過紅纓的慘狀之後，蕭靖凡哪裡能吃得下？
但是，不想吃和不能吃還是區別很大的。
皇帝陛下莫名有點不高興。
在御前伺候這麼久了，楚流徵非常懂得順毛摸：“奴婢給您燉鯽魚湯，獨一份兒。”
聽到“獨一份兒”四個字，蕭靖凡勉強滿意。
此時，黃莘帶著人找了過來，稱京中送來一批加急奏章，需要皇帝親自批閱。
本打算圍觀楚流徵烤魚的蕭靖凡只好回主帳幹活，周元德忙跟上伺候。
楚流徵已經跟皇帝報備過了就沒跟去，同馮景打聽了一下巳月的情況。
馮景道：“毒已經解了，喝幾副湯藥，再早晚運功調息一個月就沒事了。”
楚流徵擔心：“怎麼要調息這麼久？”彤娘都只需要調息兩三日。 “巳月和彤孃的情況不一樣。”馮景瞅她，“鄭千謙那一掌可是奔著殺人去的，你該不會以爲他真的那般好對付吧？”
楚流徵：“……”
因爲馮大夫太兇殘以致把二師弟襯得太弱什麼的，她纔不會說呢。
馮景兩胳膊一抱，雙眼微瞇：“毒掌霸道，專攻經脈，若非有我在，巳月的武功已經廢了。”
旁邊的彤娘點點頭，證明他所言非虛。
“神醫！”楚流徵立刻衝馮景豎起大拇指，送上誇誇，甚至用上了妙手回春、華佗再世等誇大夫的專業詞彙。
馮景輕哼一聲，表示辛苦的神醫要吃兩條烤魚。
楚流徵懷疑：“你吃得下嗎？”
“當然。”馮景揉了揉肚子，“施針消耗太大，得補補。”
行吧。
在做烤魚之前，楚流徵先去探望巳月。
帳篷裡，巳月剛喝了藥睡下，辰星在一旁守著。
瞧見楚流徵和馮景一前一後走進來，忙起身迎上去，笑瞇瞇挽住楚流徵的胳膊，甜甜地喊姐姐。
楚流徵走到牀邊看了看，見巳月睡得還算安穩，便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她轉頭叮囑辰星：“巳月受了內傷要進湯藥，多有不便，你看顧她幾日，陛下那兒有我和周公公伺候就行。”
“好。”辰星乖乖點頭。
楚流徵這才放心地往伙房去，心心念念吃烤魚的馮景趕緊跟上。
一番忙活，楚流徵做的烤魚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老吳虛心向楚流徵請教。
兩人坐在竈臺邊的小板凳上，從烤魚聊到滷豬蹄、醬排骨、燒花鴨、燒子鵝……那叫一個相見恨晚，互爲知音。
主帳裡，蕭靖凡處理完加急奏章，也喝了魚湯，卻不見燉魚湯的人。
周公公都不用他吩咐，非常自覺地去替自家陛下找人。
老吳依依不捨地放人離開，望著楚流徵走遠的背影，感嘆道：“這姑娘就是天生當廚子的料啊，要是能留下來給我做徒弟就好了，我把獨門秘技都教給她。”
“想美事兒呢。”唐老三吐掉魚刺，擡手拍拍他肩膀，“楚姑娘是陛下跟前的紅人，替陛下辦差可比跟著你當廚子有出息多了。只要陛下一句話，人想要什麼沒有啊？”
“也是。”老吳頓時不覺得可惜了。他脫掉圍裙去尋黃莘，試圖將不許在軍中煮魚的禁令解除。
他現在對自己非常有信心！
天邊那顆鹹蛋黃往山下一滾，天幕驟然暗了下來。
晚風習習。
深藍的夜幕中，星子閃爍。
用過晚飯的馮大夫準備帶自己新得的兩隻追影蟲出去放放風，順便吃點蟲子加餐。
以免兩小隻逃跑，他特意去尋彤娘一起，讓寒青甲監督。
夜幕下，兩隻追影蟲飛在前頭，寒青甲慢悠悠跟在後頭，十分和諧。
彤娘手裡拿著個琉璃瓶兒，一邊走一邊收集草葉上的露珠。
馮景則揹著個小竹簍，手裡拎著把小藥鋤，碰到用得上的草藥便挖出來，反手丟在竹簍裡。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幾乎都是馮景問彤娘回答。
馮景對月城的事很好奇，彤娘便挑著能告訴他的說給他聽。
馮景抓住一條蜈蚣，正想餵給追影蟲，擡眼一看，驚道：“怎麼就剩一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