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聞言，淑妃臉上的笑僵了僵，暗惱馮景不識趣。
她正待想法子將人打發了，不料蕭靖凡忽然開口：“朕也想看看天蓮果長得什麼模樣，周元德，你去一趟。”
“奴才遵命。”周元德躬身領命，挽著拂塵離開。
淑妃：“……”
周元德去取和淑妃派人去取的意義大不一樣。
衆人面面相覷，心道英國公府這顆天蓮果怕是保不住了。
馮景暗暗瞄著皇帝，希望這位陛下大度一點，至少給他留一半。
秦淑則在盤算能不能從馮景手裡弄一點過來，她對這天蓮果也好奇得很。
太醫院的諸位太醫則默默替皇帝鼓勁兒。
一來一回的時間也不短，蕭靖凡念著前朝的政務，沒有在昭陽宮久留，而是回了文華殿。
馮景猶豫了一下，果斷跟著他離開。
那胖胖的大太監取到天蓮果，肯定會先拿給皇帝過目，他得去守著。
淑妃也有心跟著去，但秦淑要替她和公主鍼灸，疏通經絡和引導氣血。
調養的方案已經出來了，以後每三日由秦淑鍼灸一次，搭配馮景開的湯藥方子以及太醫院出的藥膳，約莫兩個月就能將二人的身體調養好。
淑妃就算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也得顧著小公主的，秦淑給小公主鍼灸的時候，她不親自盯著也不放心，只得歇了立刻跟去的心思，吩咐雁回打聽著文華殿的消息。
一個半時辰後，周元德領著英國公踏進了文華殿。
“老臣拜見陛下，陛下萬安。”英國公捧著一個玉匣跪下。
“起來吧。”蕭靖凡掃了眼他手上的玉匣，“坐下說。”
“臣不敢。”英國公依然跪著，姿態擺得十分恭敬。
蕭靖凡在心裡冷笑一聲。
若當真恭敬，明知他下令爲瑞王尋找養身體的珍稀藥材，英國公府得了這天蓮果就該獻上，他還能不記英國公府的好？
如今這般姿態不過是做給他看罷了。
他也不叫起了，問：“天蓮果何在？”
“臣有罪。”英國公再次拜下。
蕭靖凡真是煩他這做派，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問：“愛卿何罪之有？”
“臣愧對陛下。”英國公一臉沉痛，“臣本欲在陛下萬壽那日將天蓮果獻上，恭祝陛下萬壽無疆，討個好彩。哪知府中護衛看管不利，使天蓮果於一月前失竊，至今不知所蹤。臣有罪，還請陛下責罰。”
【喲，這麼有心，你個老狐貍去年就買到了天蓮果，咋去年的萬壽節不見你獻給暴君賀壽呢？】
楚流徵往茶盞里加了一勺蜂蜜，一邊輕輕攪拌一邊腹誹。
【話說得好聽，是準備送給暴君的賀禮。敢情不丟就是自己的，丟了就是準備送給暴君的。這樣一來，不僅不用真的送，還能在暴君這裡得個好，咋這麼不要臉呢？暴君是不是還得給點賞賜寬慰你啊？】
蕭靖凡聽得皺眉，他本以爲英國公不想失去天蓮果，故意在他跟前扯了個幌子，沒想到竟是真的丟了。
“陛下請用茶。”楚流徵將勺子取出來，雙手端著茶盞，捧到他面前。
蕭靖凡這兩日有些咳嗽，這杯是太醫院開的藥茶，加了蜂蜜潤喉，得趁熱喝。
他伸手接過來，皺著眉喝了一口便放下。
楚流徵輕聲勸：“吳太醫囑咐了，要您多喝幾口，不然就得吃藥了。”
在苦藥與帶甜味兒又清涼的藥茶之間，蕭靖凡自然選後者，但也只多喝了一口。
完全就是不遵醫囑的叛逆病人典範。
【暴君小時候肯定是一熊孩子。】
楚流徵只好端來一盤椰蓉茶花酥哄皇帝。
點心是新樣式，光擺在盤子裡就賞心悅目。
一口下去，餡兒軟皮酥，有一股子奶香氣，滋味不錯。
看在點心的份兒上，蕭靖凡好歹喝了大半杯藥茶。
周元德想到自己之前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能勸皇帝多喝兩口，拖著拖著還得喝藥，而楚流徵端一盤點心就搞定了，真是想想就心酸得想掉眼淚。
馮景見食盒裡還有盤栗子糕，轉頭問蕭靖凡能不能吃。 蕭靖凡自然不會捨不得一盤點心，直接賞他了。
馮景便一邊喝茶一邊吃點心，眼睛盯著跪得端正的英國公看。
英國公沒想到皇帝就這麼把他晾在了一邊，心中有些惱，但面上沒表現出來。
正這時，小安子進來稟報：“陛下，淑妃娘娘與秦大夫在殿外求見。”
淑妃自然是擔心自個兒父親，來看情況的。
秦淑麼，她是奔著天蓮果來的。
蕭靖凡宣二人入殿。
“陛下萬安。”
“都起來吧。”蕭靖凡也給二人賜座。
淑妃看了眼還跪著的英國公，有些坐不下去，輕聲喚道：“父親。”
英國公對她點頭的同時使了個眼色，讓她莫管。
淑妃只得抿脣坐下，一顆心惴惴不安。
秦淑坐在了與馮景相鄰的椅子上。
馮景一整個受寵若驚，險些被栗子糕給噎死。
他艱難地將栗子糕嚥下去，將盤子往秦淑那邊推了推，笑容帶著兩分討好：“來一塊？”
秦淑反射性翻白眼。
可白眼翻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又把眼睛翻了回去，卻沒伸手拿點心，只對奉茶的辰星道了謝，捧著茶盞喝了一口。
沒有被翻白眼的馮景以爲她中邪了，但凡手裡有把香灰已經撒了過去。
可惜沒有。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問：“你——”
才說了一個字，秦淑兩指在腰間的布兜裡一摸，取出一根寒光閃閃的銀針。
馮景果斷閉嘴，並把點心盤子拉了回來。
正想嚐嚐栗子糕的秦淑：“……”
她乾咳一聲。
馮景聽見了，但是不敢動，生怕下一秒那根長長的銀針就飛過來。
到時候他是躲還是不躲呢？
真是愁死個人！
秦淑又幹咳一聲，板著臉問：“天蓮果呢？”
馮景回頭，指指自己。
那意思，你在跟我說話？
秦淑真的努力控制了，但看著馮景這傻樣，還是沒忍住翻白眼。
馮景長出一口氣，這才正常嘛。
他道：“英國公府失竊，天蓮果丟了。”
秦淑一驚，問：“真丟還是假丟？”
馮景聳聳肩，這他上哪兒知道去？
英國公許久沒跪過這麼久，腿都麻了。
但蕭靖凡還在吃點心。
等蕭靖凡喝了藥茶用了點心，又用清茶漱了口，這纔看向英國公：“朕不問便相安無事，一問便正好失竊，真是巧得很！”
英國公嘴裡發苦，他就知道皇帝會懷疑，但事情就是有這麼巧啊！
【巧合確實是巧合，但多少也有點人爲的因素在。】
楚流徵盯著系統裡翻出來的八卦。
【哼哼，可算逮著你這條滑溜溜的大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