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有些邪性
“阿孃，錦衣衛又抓人了。”楚羽欣飛跑回自家雜貨鋪，“街角那家乾貨店的掌櫃和夥計都被抓了。”
白氏一驚，忙問：“爲的什麼？”
“不知道呀。”楚羽欣搖搖小腦袋，她還沒來得及打聽呢。
“我知道。”肖五提著一小壇酒走進雜貨鋪。
“五哥！”楚羽欣脆生生地喊了一嗓子，一見他手裡提著的酒罈子眼睛都亮了。
有酒等於有肉等於今晚吃肉。
今晚有紅燒肉吃咯！
小姑娘高興得不得了，積極地從肖五手中接過酒罈，小跑著抱去廚房。
白氏無奈搖頭，提壺倒了杯熱茶遞過去，問：“究竟怎麼個事？”
“嬸子沒出門不知道，剛纔錦衣衛將千風商行一鍋端了，說是商行意圖謀反。大傢伙都瞧見了，一大包袱的證據，裡面還有龍袍呢。”
“龍袍！”白氏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真要謀反啊。
“我聽衙門的兄弟說了，所有跟千風商行有關係的都跑不掉，光抓人就得好幾天。”肖五剝了顆花生扔嘴裡，“咱街角那乾貨店的劉掌櫃和那兩個乾瘦夥計都是從千風商行出來的，錦衣衛自然要抓。”
白氏立刻擔心：“我上他家買過兩回東西，錦衣衛不會來抓我吧？”
“嗐，不會不會，嬸子你把心放肚子裡。”肖五接著剝花生，“京城裡到千風商行買過東西的人海了去，錦衣衛抓人也得講證據，嬸子你只是買買東西，肯定抓不到你頭上來。”
“那就好。”白氏放下心來，面上的憂色也盡數散去。
肖五瞧見旁邊有個竹籃，竹籃裡還放著些香蠟紙錢，笑著問：“嬸子這是要去上香？”
白氏點頭：“去趟土地廟，求土地公保佑我家德音能選上。”
肖五好奇：“選上什麼？”
“我也沒聽太明白。”白氏道，“說是戶部要選什麼什麼文書，從國子監的學生裡選，是個正經差事，能領俸祿，要是幹得好還能直接授官兒呢。”
肖五驚訝：“竟還有這樣的好事兒。”
“可不是。”白氏往竹籃裡裝了幾個橘子，“雖說選的人少，但不是一定選不上，我就想著拜拜土地公，保佑保佑我家德音。”
肖五捏開兩顆花生：“這好事兒保不齊多少人搶呢，嬸子你光拜土地公怕是行不通。”
白氏忙道：“不止，我前兒拜了送子觀音，昨兒拜了月老，明兒我再去趟關帝廟。”這麼多神，總有一個管用吧？
肖五：“……”
這幾個都不管升官啊，你好歹拜拜文昌帝君和祿神啊。
他冷靜道：“要不我找人替德音疏通疏通，免得好差事落到別人腦袋上。”
“這……”白氏猶豫片刻還是跟肖五說了實話，“多謝你這份心，但德音那孩子死腦筋，別的事還好說，這種正經差事不是他自己靠本事掙來的他過不安生。”
肖五瞄了眼一旁的竹籃，所以求人不行求神就可以？
白氏笑笑：“我拜神沒讓他知道，你可千萬別說漏了嘴。”
肖五點頭：“嬸子放心，我的嘴最嚴了，絕對不往外說。”
入夜，聲稱嘴最嚴的人將這個消息原封不動地報給了皇帝。
蕭靖凡聽說白氏拜了那麼多神卻沒拜到正主也是哭笑不得。
他問蕭五：“楚商鳴此人如何？”
蕭五如實道：“除了有些一根筋之外，別的都還行。”
蕭靖凡瞥他一眼，“你很看好他？”
蕭五想了想道：“主上可知，楚商鳴會說西夏語和回鶻語？” 蕭靖凡略有些驚訝：“他從何處學來？”
“一個姓柴的餘孽。”蕭五像是想到什麼，語氣有些古怪，“他……很會交朋友。”
蕭靖凡挑眉：“比如？”
蕭五道：“他曾跟山大王、採花賊、前任武林盟主、江洋大盜……”
“等等。”蕭靖凡打斷他，“他如何會認識這些人？”
這一個個聽起來都不像會跟一個書生交朋友啊。
蕭五道：“上山撿柴、河邊洗衣裳、家門口喝稀飯、村口瞎溜達。”
蕭靖凡：“……”
蕭五瞅他：“楚商鳴擅長跟朋友學本事。”
蕭靖凡饒有興致地問：“他都學了些什麼？”
蕭五道：“他跟山大王學會了在河裡叉魚，跟採花賊學會了一眨眼脫光衣裳和穿上衣裳。想跟前任武林盟主學武功，奈何太文氣，他沒學會，他爹學會了，一個打三個不成問題。”
蕭靖凡：“……”
蕭五繼續道：“他還跟那江洋大盜學了一手開鎖的好本事。”
蕭靖凡：“……”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蕭五瞅他：“那都是以前的，主上可知他進入國子監之後，共交得兩位好友，一位叫裴雲諫，一位叫任輕峽。”
聽到這兩個名字，蕭靖凡腦中頓時飄過三個字：彎彎魚。
他還順手做了個媒來著，可惜一直沒聽說辦喜事，不然也能去喝杯喜酒。
蕭五不知道自家主上在想什麼，他擡手指指自己：“暗衛。”
他跟楚商鳴也是朋友來的。
蕭靖凡扶額，細想下來這位確實有點邪性。
“屬下還得趕回去釀酒。”蕭五道，“主上若沒有其他吩咐，屬下先行告退。”
“嗯。”蕭靖凡點頭，吩咐道，“盯好了，有異狀隨時來報。”
“屬下遵命。”蕭五閃身離開。
蕭靖凡盯著桌上的摺子出神片刻，伸手將摺子一推，睡覺去。
*
御膳房。
“有勞公公。”楚流徵對陳守平福了福身，“不打擾公公辦事，我先走了。”
“姑娘慢走。”陳守平提著小食盒笑瞇瞇送她出去，“這是纔出鍋的點心，有三種餡兒，我都裝了些，姑娘帶些回去嚐嚐，若覺得好，只管差人來取。”
這話頗有些巴結之意。
楚流徵想了想也沒拒絕，提著小食盒寒暄兩句才離開。
今兒天氣好，陽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讓人舒服得直瞇眼。
路過御花園，楚流徵聽到一陣清脆又稚嫩的笑聲，不由駐足往裡走了幾步，探頭看。
原來是淑妃見天氣好，特意帶著慧容公主出來放風箏，純昭儀和謝婕妤也在旁陪著。
彩色的蝴蝶風箏由白色的風箏線拽著飛在半空，隨風搖擺，看得慧容公主高興得直拍小巴掌。
楚流徵正待離開，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