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挾恩圖報
辰星一手壓著無法反抗的蔡珞瑜,一腳踩著因爲燙了手而痛呼不斷的齊嬤嬤,仰頭看二人,略無聊。
看來看去的,到底什麼時候能出去???
都不想睡覺嗎?
一聲痛呼將楚流徵的注意力從比較身高上拉了回來,她低頭看向辰星,準確地說是辰星按著的蔡珞瑜。
蔡珞瑜的兩條胳膊被反剪在身後,辰星用的力氣又大,簡直痛得快要斷掉。
她本來死死咬著牙,可眼見著皇帝盯著楚流徵看得目不轉睛,便忍不住鬆了口,放任呼痛的聲音衝了出來。
蕭靖凡垂眸掃了她一眼,對辰星和楚流徵道:“先出去?!?
楚流徵積極上前幫辰星抓人,辰星瞄了眼她拖地的披風,搖搖頭:“我自己來,姐姐小心別摔了。”
見她確實能行,楚流徵也不想幫倒忙,便彎腰將拖地的披風一抱,跟在辰星後頭出去。
周元德眼瞅著皇帝出來,眼尖地發現皇帝穿著的披風不見了。
他正想問,忽然瞧見了最後出來的楚流徵。
那件繡滿銀絲暗紋的玄色披風不要太熟悉。
他眼睛微微睜大,心情那叫一個激動。
終於有點進展了!
不偷偷摸摸的皇帝陛下叫大太監可欣慰。
蕭靖凡卻不知道自己的大太監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外頭下著雪他也懶得折騰,命人將澄碧堂收拾出來,就在澄碧堂審蔡珞瑜主僕。
他瞥了眼身側的楚流徵,只覺白皙的下巴上那兩處青印實在礙眼,吩咐周元德:“傳太醫。”
周元德立刻關切道:“陛下何處不適?”
蕭靖凡看他一眼,擡腳進屋。
周元德意會了下這眼神兒,感覺略嫌棄。
正這時,楚流徵抱著披風下襬從他跟前走過。
因爲皇帝來了,燈籠點得亮,她皮膚又白嫩,所以下巴上兩處青印格外明顯。
周元德頓時明白了,讓小安子去請太醫。
屋內,楚流徵這會兒覺出脖子和下巴疼來了,擡手一碰便冷“嘶”了一聲。
辰星掏出個小鏡子給她照,她這才知道自己的下巴被人掐青了。
她頓時覺得自己倒黴極了。
【我記得我在跟冒牌貨說話來著,怎麼到澄碧堂來了?還差點被蔡寶林在臉上燙得皮開肉綻,我最近也沒得罪她啊。】
她看向跪著的蔡珞瑜,眼神疑惑得不得了。
蔡珞瑜也在看她,眼底混雜著嘲諷和恨意。
說什麼不想爬龍牀,如今呢?還不是穿著皇帝的披風。
她竟然天真的信了,想到當初楚流徵那副高高在上的說教嘴臉她就想吐。
都是勾引皇帝,不過手段不同,誰比誰高貴!
楚流徵見她眼神不善也懶得看她了,挪開視線去看一旁被五花大綁的齊嬤嬤。
齊嬤嬤彷彿認命一般垂著頭,在頭髮的遮掩下也看不清表情。
蕭靖凡掃了眼二人,問:“因何綁架楚流徵?”
齊嬤嬤一言不發,蔡珞瑜卻眼珠子一轉,往地上磕了個頭:“臣妾冤枉,求陛下明鑑?!? 蕭靖凡眉梢一挑:“何處冤枉?”
“一切都是齊嬤嬤做的,與臣妾無關?!辈嚏箬さ?,“這賤婢奴大欺主,臣妾根本使喚不動她。方纔臣妾湊巧看到她往雜物房去,好奇之下跟去看看,卻不想看到她要折磨流徵姑娘。
臣妾進去阻止的時候,不小心燙到了這賤婢的手,緊接著陛下就來了?!?
【蛙趣!分明就是我自己躲開纔沒被燙到,落到你嘴裡就成了是你爲了救我,你的臉咋那麼大呢?】
楚流徵當即面向皇帝福了福身:“陛下容稟,奴婢醒來時被這位嬤嬤牢牢抓住,而蔡寶林正拿火鉗夾著一塊燒紅的炭貼近奴婢的臉。若非奴婢醒得及時,這位嬤嬤的手背如何,奴婢的臉就會如何?!?
聞言,蕭靖凡瞄了眼齊嬤嬤被燙傷的手背,血肉模糊一片,看得他眼底寒意更甚三分。
楚流徵屈膝跪下:“奴婢不敢有半句虛言,求陛下替奴婢做主?!?
“我好心救你,你爲什麼要污衊我?”蔡珞瑜看向身側的楚流徵,語氣既傷心又難過,宛若楚流徵是什麼負心人一般。
楚流徵冷聲道:“奴婢沒有寶林這張顛倒黑白的利嘴,是非曲直,陛下自有決斷?!?
蔡珞瑜暗暗咬牙,面上卻委屈道:“我知你還惱那日齊嬤嬤走路衝撞了你,但我已經命她去跟你賠禮道歉了,你爲何還不肯消氣?偏要將我這無辜的好心之人牽扯進來?”
楚流徵:“……”
【yue~給姐聽吐了!人的臉皮怎麼能厚成這樣?扯下來都能當盾牌使了?!?
她懶得跟蔡珞瑜爭辯,等著皇帝裁決。
“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蔡珞瑜悽然著一雙淚眼看著皇帝。
因爲養傷太過磨人,她原本帶著兩分肉感的臉迅速地消瘦下去,只剩貼著骨頭的皮,因此顯得一雙眼睛越發大,再被那張塗了厚厚香粉的白臉一襯,陡增幾分陰森之感。
蕭靖凡早已得知真相,見蔡珞瑜不僅沒有半分悔改之意,還在此巧言令色顛倒黑白,當即沉著臉吩咐道:“拖下去,杖三十,打入冷宮,此生不得出來。”
“陛下!”蔡珞瑜慌張地去抓蕭靖凡。
怎麼連齊嬤嬤都不問一句就判了她的罪?
陛下爲何如此相信楚流徵那個賤人?
爲何要如此偏心?!
“陛下,我救過您一命吶陛下!”蔡珞瑜被兩個嬤嬤架起來,不甘心地嘶吼。
蕭靖凡冷嗤:“朕本不用你救。”
他本來就能躲過那支箭,即便躲不過,暗衛自會出手,根本用不著這女人多事。
況且,若非這女人突然衝出來擋箭,那兩個羽林衛也不會分神去救她,以致被暗器射殺,白白搭進去兩條人命。
他們原本不用死。
他念在蔡珞瑜確實有救駕之心的份兒上恩賞她,她想進後宮那就封個寶林,養著便是,他也不差這點銀子。
沒曾想這女人死到臨頭還在提“救命之恩”,當真可笑!
【嘖嘖,敢對皇帝挾恩圖報,給你能的喲,嫌自己死太快嗎?】
楚流徵也在心裡搖頭。
【像皇帝這種唯我獨尊的生物,遭遇危險的時候,不救是罪過,救了是本分,哪有什麼恩不恩情不情的?】
【皇帝想記你的恩呢,那纔是恩,不想記而你又巴巴地提,那便成了仇,即便叫你要挾成功那也好不了多久,早晚炮灰?!?
蕭靖凡:“……”
雖然理兒是這個理兒,但怎麼聽著這麼逆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