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整這麼老長
【蛙趣，暴君連夜下旨把雲妃打入冷宮了！】
楚流徵習慣刷晨間八卦醒神，入眼的第一則八卦就將她驚得睡意全無，眼睛都睜大了幾分。
【查雲妃許氏，恃恩而驕，陰蓄奸謀，服藥假孕，妄稱龍裔；復假小產，構陷竇氏，欺君亂宮，罪通三逆。著褫奪許氏封號，貶爲才人，移居冷宮，終身不得覲見。】
在心裡默唸完聖旨內容，楚流徵暗自咋舌。
【移居冷宮還終身不得覲見，雲妃這回真完了啊。】
她將雲妃從心裡的仇人小本本上劃去，還沒高興呢，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所謂一個仇人倒下去，另一個仇人站起來。聖旨裡都說竇氏是被構陷的，竇貴人該不會復位吧？
這毒美人要是復位了……楚流徵一個激靈，趕緊扒拉。
【咦？怎麼沒有啊？照理說兩道聖旨應該一起下啊。】
楚流徵覺得納悶兒，擔心自己翻太快看漏了，又仔仔細細地翻了好幾遍，還是沒看到讓竇貴人復位的聖旨。
她腦中冒出一個猜想。
【暴君莫非不打算讓竇貴人復位？】
【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之前的分析方向就是對的，暴君根本就不是因爲雲妃小產一事貶斥竇貴人，而是竇貴人犯了暴君的忌諱，暴君在借題發揮。】
在殿中打拳的蕭靖凡聽到這道心聲之後眉梢微挑，打拳的動作緩了幾分。
【話說暴君關了雲妃這麼久，突然下旨貶斥，應該是聞尚書那邊有結果了吧？】
想著自己到御前說的那一通南極仙翁託夢的瞎話，楚流徵刷拉拉往回翻，果然翻到了相關八卦。
【喲，將功折罪啊，聞尚書也是賊得很，先請罪說自己與孝王暗中通信往來不對，然後把與孝王商議出的賦稅改制初稿交給暴君過目。】
【我瞅瞅啊……嘖，這份初稿也太長了，好些地方都還待斟酌，果然是初稿啊。】
楚流徵往下劃拉，將整份繁冗的初稿看完後習慣性地提取關鍵信息。
【其實總結起來就是合併稅目，折銀徵收，清丈田畝，計畝徵銀，官收官解嘛，整這麼老長，看著都暈。】
若非賦稅與個人息息相關，她纔沒那個耐心看完呢。
精闢的總結入耳，蕭靖凡眼底劃過一抹驚色，這女人竟然能看懂。
他利落收拳，接過周元德遞來的帕子擦汗，吩咐傳膳。
另一邊，楚流徵正結合自己前世僅有的那麼點歷史知識和系統裡看過的八卦，努力開動小腦瓜解讀這份初稿。
賦稅可不是閒事，萬一裡面有坑她也好在家書裡提醒家人一二，早做打算麼。
她一條一條往下分析。
【合併稅目的話，相比現在雜七雜八的各種稅目確實能簡化不少手續，還可以減少官吏層層盤剝，降低徵稅成本，提高效率。】 【折銀徵收麼……簡單來說就是收銀不收糧，減少路上損耗，直接用收上來的銀子買糧。這樣一來百姓們就不用被困在土地上，說不定可以騰出手來發展發展商業，拉動經濟增長。】
蕭靖凡喝茶的動作一頓，雙眉輕蹙，看著茶杯裡漂浮的參片，認真聽起了心聲。
【清丈田畝這條應該是爲了清丈那些被地主豪紳使手段隱瞞起來不交稅的田地，讓國庫增收的同時也能確保‘計畝徵銀’的公平性。】
【現在都按人丁徵稅來著，管你田多田少，家裡人口越多交稅越多，有的人家不過一兩畝田卻要養活七八口人，碰上災荒年，賣兒賣女賣田地的比比皆是，養肥了不少地主。】
楚流徵還沒進宮的時候就親眼見過賣兒賣女的，若非她自賣進宮，在阿爹失蹤那幾年，她家也撐不了多久。
這世界沒有方便的避孕手段，只要夫妻身體健康，生兩三個孩子都是尋常事，往往是越窮的家裡孩子越多，能走路就要幫著幹活。
楚流徵也是這麼過來的。
【如果按照孝王所提的按照所有田地多少來徵稅的話，田越多稅越重，對普通百姓絕對是好事，稅負一下減輕不少，能緩上一大口氣。】
【嗯……百姓身上的稅負輕了，被逼賣田地的情況也會減少，這樣就能避免土地都集中在少部分人手中，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土地兼併。】
聽到這裡，蕭靖凡已經不僅僅是驚訝了，他簡直對楚流徵刮目相看。
這真的是一個沒讀過幾本書，只識得幾個字的農戶女？
就這女人在心聲裡提到的這些，朝中好些官員都不一定能看得通透。
楚流徵不知道某皇帝如何震驚，還在接著分析。
【官收官解這條就是朝廷派人監管，地方官府徵收、押解，沒有中間商賺差價，能少些貪污腐敗，也能防止地主豪紳與胥吏勾結，私自截留稅款，或者生出那許多名目來，加重百姓的稅賦負擔。】
【嗯……總的來說都是利於百姓的好事，不過麼……】
楚流徵又將初稿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直搖頭。
【嘖嘖，動了這麼多人的蛋糕，這要是真的實施起來，那阻力……不知道又得填進去多少條人命喲。】
自古以來變法就沒有不流血的，但楚流徵還是覺得孝王和聞尚書太勇了，這一條條砸下來，不是逼著地主豪紳和某些與自身利益牽扯太深的官員造反呢嗎？
現在的盛國可經不起這樣折騰。
況且，就楚流徵看來，這份初稿要細化的地方真的很多。
【這寫的也太籠統了，每個地方的情況都不一樣，考慮到地域差異的話……嘖，難啊！】
光是想想這裡面有多少需要細化的事兒楚流徵就覺得頭皮發麻，這不得隨機累死幾個啊？
【光計畝徵銀這一條就可以細化不少，既然主要目的是給貧民減賦，抑制豪強兼併土地，那完全可以按照等級徵收哇。
比如分個五六等，擁有土地越多等級越高，要交稅的比例就越多。想要少交點稅就得自個兒控制所有土地的數量。】
【當然，清丈土地要嚴格執行，魚鱗冊也得不時更新，比如來個三年小抽查，五年大抽查，十年統查，但凡查出隱田者，按超過的田畝數量來懲罰，且要往重了罰，起到殺雞儆猴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