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恢復意識了。
鼻息裡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費勁地睜開疲憊的雙眼,只看到白茫茫的天花板,想發(fā)點聲兒,嗓子卻幹到發(fā)疼,全身虛弱無力。
我是誰?我在哪裡?我這是怎麼了?
她烏黑的眼睛警惕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房間裡只有她所躺的這一張白色的牀,牀的右上方掛著吊瓶,左邊的窗戶只能看到茂盛的樹枝,估計這是三樓到五樓的房間,牀頭櫃上放著幾個不知名的藥瓶和水杯。
“水……”她勉強挪動了下無力的手臂,一番掙扎後,只能無奈地看著水杯。這時,有位身穿白衣的護士姐姐進來查崗,“哎呀,你醒了?王醫(yī)生,27號病人醒了!”
緊接著又進來一個醫(yī)生給她檢查身體,她迷茫而又警惕地任他們擺佈。
“感覺怎麼樣?”醫(yī)生問。
“渴。”她的聲音還很沙啞。
給她喝過水後再問,“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坐起身的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低頭查看自己的身體,沒有缺胳膊少腿,只是右手背打著點滴,左手腕包著紗布,“……沒力氣?!?
“這不礙事。”醫(yī)生說道,“畢竟流了那麼多血,好好調養(yǎng)一陣子就好了,那你好好休息,如果身體哪裡疼就按鈴叫我?!?
“好,謝謝?!?
醫(yī)生點點頭便出去了,護士給她手腕上的傷口換了藥也出去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她低頭看著手腕上,“割腕嗎?爲什麼?”
就這樣靜悄悄過了許多天,在醫(yī)生和護士的幫助下,她感覺身體每一天都在慢慢恢復起來了,哪知突然一陣抽搐打斷了原有的平靜,蝕骨的疼痛驟然席捲全身,來不及按鈴的她蜷縮著身體拼命抓緊牀單,手背上掛瓶的針也不小心被掙掉了。
“?。。 ?
這刻骨的疼痛似乎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她抱著頭蜷成一團,黑暗中,破碎的片段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這毒藥的滋味如何?好好記住,完成任務後馬上回來纔會有解藥……”
是誰?她掙扎的擡起眼,只看到一雙黑得發(fā)亮的皮鞋站在眼前,冰冷的地板,陰暗的屋子,還有比此時更甚的痛苦折磨著她的每一寸神經。
她痛苦的哀嚎聲驚動了外面值班的護士,緊接著醫(yī)生也趕來了,硬是壓住她打了針,疼痛才慢慢消退。
滿頭冷汗的她哆嗦著青紫色的嘴脣,緊緊拽著醫(yī)生的衣角驚恐的問,“爲什麼?”
醫(yī)生憐憫的看著她,“你被送來的時候已經中了毒,很遺憾,現在解藥還沒研製出來?!?
“毒?”她更不明白了,她爲什麼會中毒?她究竟是誰?又是誰要殺她?
醫(yī)生搖搖頭,不願多說什麼就出去了,但是他在門外說的話卻被耳尖的她聽到了,“聯繫辰少?!?
辰少?他又是誰?是敵是友?她躺在牀上努力的回憶著,可是腦子裡亂成了一團漿糊,一些零星的畫面一閃而過,好像想到了什麼,又什麼都沒抓住。手腕上的傷已經開始結疤,她盯著那兩道疤痕出神,好像以前也見過這樣的手腕,但那個手腕上不是兩道,而是很多道重重疊疊的疤痕,她的腦海裡慢慢浮現出一雙灰暗的眼睛,那裡面裝滿了無奈和絕望,一個沙啞的聲音泣血道,“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生下我?既然如此,現在又何必留著我?”
心裡一疼,是誰?那個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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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裡,一陣暴喝聲讓小吳不禁將手機遠離自己的耳朵,“計劃失敗?!你怎麼辦事的!”
“老闆,那個小鬼突然叛變,我也沒想到她居然這麼不要命……”
“閉嘴!失敗就是失敗?!?
“是。”他乖乖的答應著,同時心裡飛快打著算盤, “老闆,那您看這次就這麼放過那小子嗎?他現在風頭正盛,再這樣下去,以後恐怕……”
“不用你說,我自有安排,那個小鬼呢?”
“自殺了,屍體被他們的人送去火葬,骨灰安葬在X市?!?
“確定?”
“已確定。”他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電話那頭嗯了一聲就直接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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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還在想昨晚的那雙眼睛,突然聽見敲門聲,“我可以進來嗎?”門外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
“請進?!?
她坐起身,只見一個年輕的男生走進來,一頭清爽的短髮,兩道濃眉下是一雙如星辰般明亮清澈的雙眼,他的身材瘦而不弱,整體上給人一種很乾淨、舒服的感覺。
“你還好嗎?”他問。
“你是誰?”
男生有點吃驚,“你不記得我?”
應該認識他嗎?她看著他的臉思考了一會兒,該不會是昨天醫(yī)生說的辰少吧?
“是你救了我?”
“嗯?!彼^一張椅子坐下,“不過這是我應該做的。”
應該做的?什麼意思?“爲什麼?”
“先不說這個,你家在哪裡?你出來這麼久家人肯定擔心了,我先聯繫他們報個平安,等你身體完全好了再送你回去。”
她一言不發(fā)的看著他,他的眼睛像孩童一般純淨,雖然滿心的疑惑,但是直覺告訴她,他值得信任。
“你怎麼了?”他問。
“我大概是失憶了,你能告訴我我是誰嗎?”
“失憶?”他吃驚的看著她,“那糟糕了,我也不知道你叫什麼呀?!?
“你不認識我?!”她驚叫道,“那我爲什麼會在這?”
“你你你別激動?!彼B忙安慰道,“阿默的醫(yī)術很好,他一定會幫你的,我這就叫他來給你看看。”他一邊說一邊按了按牀頭的鈴。
“不!”她拉住他,“你先告訴我,既然你不認識我,我爲什麼還會在這裡?”
“我只是見過你,你來看演唱會,後來,額……”他撓撓頭,該怎麼說呢,“我也不知道你中間經歷了什麼,後來就……”
“辰少,你叫我?”之前那個醫(yī)生敲門進來。
“你來的正好?!背缴仝s緊站起來,“她怎麼不記得自己是誰了,你快幫忙看看?!?
醫(yī)生連忙進來,一番檢查後,“應該是毒性未清影響了大腦,我們解藥的研究已經初步完成了,等她體內的毒素清理乾淨,我認爲她慢慢就會想起來的,有條件的話,最好多接觸一些和你以前相關的事物,這樣能刺激大腦?!?
以前的事?病房裡的幾個人面面相覷,現在這裡的誰也不知道她是誰啊,上哪兒找以前相關的東西來?她沉吟片刻,回想著剛纔的話,然後看向辰少,“你是歌手?”
“嗯。”
“我去過你的演唱會?”
“對,大合唱的時候我也看到你了。”
大合唱的時候怎麼看到的?一般演唱會的人都很多吧,可你居然記得他們的模樣,當你的歌迷一定很幸福吧。她看著他年輕的面龐一時失了神。
“你有想起什麼嗎?”他關切的問。
回魂低頭想了片刻,總覺得能在家聽歌爲啥要費勁跑去演唱會?是不是自己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他纔會做這麼出格的事呢?
“我想聽一聽你的歌,也許能想起什麼?!彼f。
“沒問題?!背缴傩α诵?,“一會兒我讓小楠送過來,其他你都不用擔心,好好休息,養(yǎng)好身體,那沒事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好,再見,還有,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