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振林強(qiáng)笑道:“晚歌,你也想太遠(yuǎn)了。大伯留這宅子給你娘兩,本意是爲(wèi)了你們好。你說你孤身一人在秦家,你媽媽能放心嗎?肯定是不能呀!那我就想著,我和你伯母在這已經(jīng)沒有什麼牽掛了,可你媽媽有呀!所以我才把這宅子留給你們,你要體諒伯父良苦用心啊!”
晚歌一副恍然大悟道:“原是晚歌錯怪了伯父。那這樣吧,不如我們交換好了。奶奶最寶貝這金碗,我不願看它有朝一日流落市井。”
慕振林的笑容再也撐不住了,他冷道:“晚歌,伯父可是句句肺腑替你們考慮。你這非但不領(lǐng)情反而還在責(zé)怪我嗎?”
餘氏拉住晚歌的手,終於站了起來。她不急不慢嚮慕振林走去:“我同意了,金碗你們拿走,宅子我們留下。”這樣的分配,已經(jīng)比她預(yù)期的好了很多。何況她已油盡燈枯,還不如留在這裡陪著晚歌。
慕振林得意地笑道:“好,痛快!這銀元大家一人一半,東西也一人一樣。我們是公平分配,將來可不要說什麼我們佔(zhàn)了便宜。這是兩份字據(jù),記著今天我們的分配情況,一房一份自己存根。大家在上面簽上字,以後決不能拿分配的事出來說道。大家你情我願,兩不相欠?!?
當(dāng)天下午,慕振林就帶著行李和家眷離開了六水鎮(zhèn)。晚歌她們這才知道,他們早就在別處買了房,這一去穩(wěn)穩(wěn)妥妥。
下午回來了一些人,他們沒有找到去處,只好回來求晚歌。晚歌想著自己終將是要回秦家的,這偌大宅子只有她母親一人怪冷清的。於是,她留下了幾個人。
管家站在院外猶猶豫豫,晚歌迎出去笑道:“祥叔,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怎麼了?”
管家一臉爲(wèi)難道:“小姐,我……我是不是也不需要了?”
晚歌愣道:“啊?你不需要什麼還是你需要什麼?沒事的祥叔,缺了什麼就補(bǔ)上吧!”
管家擺手道:“不不,我是說……慕家都散了,我這管家好像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晚歌有些失落道:“祥叔,連你也要棄我們而去嗎?”
管家忽然擡頭笑道:“小姐不要辭了我嗎?如今都沒幾個人了,我賴在這都不知道能做什麼。白吃白喝不幹活,這說不過去呀!”
晚歌這纔算明白管家的意思,她笑道:“我還以爲(wèi)是祥叔不願意留下來呢!只要不是祥叔你想要離開,慕家都永遠(yuǎn)是我們一起的家!還有啊,什麼叫沒有事,當(dāng)然有啦。現(xiàn)在留下的都是弱女子,還有很多事都得拜託祥叔。小北還小,還不足獨(dú)當(dāng)一面,以後還要祥叔多歷練他?!?
慕振林走時,帶走了一些值錢的古董字畫,晚歌不由得重新清點(diǎn)家當(dāng)?shù)怯浽靸?。等她忙完後才發(fā)現(xiàn)天都黑了,回到房間倒頭就睡。誰讓這一天精神緊繃得像是打了一場仗,累得她只想好好睡一覺。
咚……咚……咚……
遠(yuǎn)處傳來擺鐘的報時聲,秋禾端著一碗麪進(jìn)房,晚歌趴在牀上被子也沒蓋就睡著了。她剛扯過被子給她蓋上,卻驚醒了她。
晚歌睡眼朦朧問道:“我好像聽到了鐘響,幾點(diǎn)了?”
秋禾端過麪條道:“整九點(diǎn)。醒來得剛好,吃麪吧!”
晚歌搖搖頭道:“戲園子賣餛飩的阿婆就是七點(diǎn)整出來擺攤,十點(diǎn)收攤。我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有吃過那個味道了,那還是與儒……”那是江與儒帶她去的,後來他們常常約著去哪吃餛飩聊著天南地北。
她忽然止住了口,生活裡太多點(diǎn)滴都是與他的記憶。不曾刻意去想,與他的過往就這麼順其自然的出來。
她輕嘆一聲,思緒反而也是不受控制。他離開後,沒有再見面,她也不曾打聽過他。只是願他一切安好。只是此刻,他的模樣,在腦子裡斐回。也許,再遇見他,他也會帶著他的妻子在昏黃的月光下,吃點(diǎn)熱騰騰的餛飩,聊著天南地北……
秋禾知道她又想起了江與儒,她放下碗笑道:“差不多二十年的兩小無猜,哪是你說忘就真的忘的,你這樣就已經(jīng)很好。沒有刻意去想,他偶爾走來,就當(dāng)是穿堂的風(fēng)。”
晚歌釋懷一笑:“秋禾,我真的好想吃阿婆做的餛飩。不如,我們?nèi)ヰQ飩吧!”
秋禾望望窗外搖頭道:“還是不要了吧,都這麼晚了,改天吧!反正我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不急。要不明天晚上再去吧,明天晚上早點(diǎn)出門?!?
晚歌哼道:“不行!我現(xiàn)在就想吃餛飩!別囉嗦,我們現(xiàn)在就去!”說完,拉著秋禾就往後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