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臭小子平日穿的人狗模樣！一到還款日就沒錢！如果等會兒那女的不來，你就等著死吧！”
說著，刀疤男用手使勁壓著宋至宇的腦袋，還踢了一腳。
周圍起鬨聲不斷，有人甚至拿點著的菸頭在宋至宇的後背上滅火。然而自始至終，宋至宇都沒說一句話，哪怕就連吃痛聲也沒發出。
他咬著牙，原先虛弱的目光在那通電話之後乍然變得兇戾。
“喂！小子！聽沒聽到！拿不出錢你就去死！”
頭巾男蹲下身，拍了拍宋至宇滿是血色的臉，一臉奸笑與邪惡。
話剛落，一聲巨響從身後傳出。
砰！
回頭一瞧，但見廢棄工廠的廠門居然直接被一倆貨車橫空劈開！
而這倆不知從哪裡來的大貨車就此橫衝直撞，高速向地上的宋至宇碾軋而來。
圍聚在他周圍的壯漢當即作鳥獸散，而宋至宇激烈閃爍的瞳孔內，車影也在急速放大。
嘎————
在行欲碾軋的一瞬，貨車乍然剎了車，地面被巨大的摩擦力剮出兩道深邃的劃痕。
車門被打開，林言跳了下來，試圖把宋至宇攙扶到車內。
可當散開的壯漢發覺她的舉動後，連忙在地上撿起不少尖銳的廢棄零件直搗她的腦袋而去。
“抓住她們！”
頭巾男的吶喊響徹在這間陰沉的工廠之中。
“你……你快走！別管我！誰讓你來……來了！”
宋至宇勉強撐著虛弱的氣息，強行將女人往外推。
然而林言卻眼神一橫，當即叫罵道。
“閉嘴！臭小子！你覺得我會白白爲你送死嗎？你把我想得未免過於高尚了。”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形似炸dan的東西，隨後猛地向壯漢那邊扔過去。
蹦！
爆炸聲響徹整個廢棄工廠，團狀的濃郁煙霧也就此彌散開來。
被林言攙扶進車中的宋至宇瞳孔放大，不可思議地看著被濃煙包裹的工廠，發出緊張的氣息。
“林……林言……你開什麼玩笑……鬧出人命來，你也得……”
“閉上你的嘴吧！我都說了，我不會爲任何人冒一丁點的風險！你有精神管東管西不如閉嘴！別還沒到醫院就斷了氣！”
林言轉動方向盤，眼神犀利，她踩下油門，隨著‘咻’地一聲，在煙霧還沒徹底遮住視野之前，飛飆出了車廠。
……
煙霧逐漸散開，地上那羣壯漢終於顯現出行跡。
但見他們各個趴在地上，身體哆哆嗦嗦。
“我……我死了嗎？”
頭巾男試探性地擡了眼，卻發現自己安然無恙，更令人驚異的是，眼前根本沒有任何東西遭到毀壞！
“TM的！起來了起來了！那賤人把我們耍了！”
此言一出，哆嗦在地上的那羣人才相繼擡起腦袋。
刀疤男撿起煙霧dan一瞧，上面赫然寫著一行大字：爆炸聲煙霧dan，無毒無害，惡作劇必備。
他把手中的東西往地上一扔，雙手叉腰，惱火地踢地。
“媽的！”
……
……
“你說說看！我好好的一個休息日，被你折騰成什麼樣兒！”
坐在病牀旁的坐椅上，林言對著眼前的男人不停數落。
宋至宇虛弱地躺著，臉色幾近慘白，卻還是盡力支撐嘴邊的笑意。
“還好有你啊……不然我一定就死了……胖言言，謝謝你……咳咳……”
林言冷睨病牀上的男人，“閉嘴！我說話就行了，你好好休息，別煩我。還有，我已經報警了。”
聞言，男人的眼底立即掠過一層驚異，他痛苦地側過頭，稍皺眉。
“報警……日後他們的人來報復就麻煩了……”
“那又如何？我告訴你，我可不怕別人報復！這警是我報的，你也不用管這麼多，放高利貸的人就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下一刻，林言乍然勾起脣角，繼續說道。
“再說了，你也知道的，我沒什麼愛好，最大的愛好就是送別人去蹲局子。”
說著，嘴角越陷越深。
仔細想想，短短一月的時間，自己可爲監獄輸送了不少‘人才’，完全一個個活脫脫的‘朝陽羣衆’啊！
可宋至宇冷不丁的發問卻頓時打斷女人嘴邊洋洋自得的狡黠。 “你……你的家庭到底是做什麼的？一直……一直都覺得你很猛，還有，煙霧dan不是說臨時買就能買的吧……而且還是違法的，你……”
他的話沒說完，林言就突然站起身，一臉的不耐。 “你管我家做什麼！查戶口嗎？都說了，煙霧dan是我以前買來惡作劇的，你不用多想！”
她的嗓音很是堅決，可眼神卻在瞳孔內飄忽。
宋至宇曾有一瞬間微瞇眸光，但很快又恢復了一如往昔的笑意。 “好了，對不起，是我管太多，以後不會再問了……” 他笑著說道。
恰在此時，手機鈴聲響起，拿起一看，是一串陌生的數字。
林言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接通了，她沒說話，等手機那頭的人先開口。
“喂。”一聲熟悉的嗓音傳來，林言的瞳孔激烈閃爍，亢奮地似要跳出眼眶，而她的身軀也在某種不可言喻的情緒中微微顫抖。
宋至宇敏銳地捕捉到這一幕，此時，林言已經拿著手機往門外走去。
……
醫院走道。
“你打電話來幹什麼？”女人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哪怕儘量壓低聲音，她那扭曲的表情也暴露出她此時遠高於聲音的激動。
‘爸爸當然是想我們家言言了，呵呵……’ 手機那頭，傳來的中年男子嗓音既奸黠又詭異。
林言微瞇雙眸，五指緊緊地捏住手機。 “你害我害得還不夠嗎！林振麟！你少來噁心我！”
在她即將掛斷的瞬間，手機那頭卻從速傳來聲音。“爸爸可聽說我們家言言最近有錢了？還上了電視？校暴同學？不愧是爸爸的好女兒啊，呵呵……”
“我告訴你！別惦記我的錢！我們二人已經完全沒有關係了！你那點心思我清楚得很！但我也明確告訴你，你就在你該呆的地方呆一輩子吧！如果你實在活不下去，找個牆一頭撞死也行！”
林言惡狠狠地吐出詞藻，隨後快速掛斷了手機。
她撐著牆，拼命呼吸新鮮空氣，因盛怒而顫抖的身體乏軟地倚靠在牆上……
那旁，宋至宇卻將這一切聽進耳裡，他在鴉雀無聲的病房門前凝視遠方的女人，眸光越來越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