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陸珵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手捏了一下,短暫的停頓過後,一鬆手, 血液就流遍了全身, 由裡到外, 都成了一個人的俘虜。
顧非:網上剛看到的段子, 怎麼樣, 撩不撩?
陸珵笑著回覆:嗯,我也愛你。
顧非發了個發射愛心的表情包過來:黑蛋住院了,我一個人好無聊, 你什麼時候回來?
陸珵:快了。
顧非發了個大紅脣:我已經洗白白給你暖好被窩了,快來寵幸我吧。
陸珵笑, 這人就是一張嘴不老實, 真到那時候了又喊著求饒。
他站起來, 打算回去了,陸振雲還在與人談笑風生, 他不打算去跟他說,等出去了再發消息知會一聲算了。
那位方總,他並不想在拍賣會前就與他接觸。
他走過鋼琴邊時,琴聲忽然停了,彈琴的女人拿起放在鋼琴上的一束花, 笑著朝他走過來, 周圍的人也不約而同看了過來, 還有人舉著相機拍照。
“陸總, 生日快樂。”女人把花遞過來, 笑容矜持又透著幾分熱烈,“希望你能喜歡我爲你準備的生日宴會。”
陸珵愣了一會, 沒有去接花。就算他再聰明,也不會想到在這個地方,會有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爲自己準備了生日宴會。
女人話說完,周圍就響起了掌聲和笑聲,夾雜著或羨慕或嫉妒的情緒,看上去倒是一片祥和。在這樣美好的氛圍中,侍者推出了一隻半人高的蛋糕,極盡奢華。
“謝謝。”陸珵淡淡道,“不過我不認識你。”
女人把花拿在手裡,略帶羞澀得低下頭:“我叫方蕓,我認識你很久了。”
陸珵明白了,難怪陸振雲不願告訴他這場酒會是幹什麼的,原來是準備了一個“驚喜”。
對別人來說或許是驚喜,可對陸珵來說,這就是一個惡作劇。
都經營不善了,怎麼還有閒錢來搞這些?
“方小姐一片心意,你別傻站著。”陸振雲走過來,拍拍陸珵肩膀,“去切蛋糕。”
作爲酒會的主角,這個時候陸珵不好直接就走,只好意思意思切了蛋糕,現場又是一陣掌聲。接下來就有不少人來給他敬酒祝賀,大多都是商場上的夥伴,他以酒量不好婉拒,陸振雲低聲道:“今天是你生日,別掃了興,喝一點無妨。”
在商場上混的,人際很重要,陸珵只好喝了一口。這酒勁比他預想的烈,沒一會就喝醉了。
他從沒像現在這樣後悔沒有好好鍛鍊酒量過,任憑他意志力再強,醉意上來擋都擋不住,到最後只能靠人扶著。
陸振雲笑道:“他從小就喝不了酒,讓方兄見笑了。”
“哪裡哪裡,這裡的酒店環境不錯,不會虧待了陸總。蕓蕓啊,還不趕緊照顧好你的白馬王子,以後可別在我耳邊唸叨了。”
方蕓和一位侍者扶住陸珵,含羞帶笑得扶著人進去了。
“來來來陸兄,咱們可得好好喝兩杯,順便談談合作的事。不對,今後啊,說不定咱們就不止是合作的關係了。”
陸振雲看了眼陸珵離去的方向,神色中有一瞬間的無奈,很快就被笑容取代:“是啊,方總這邊請。”
這個時候陸珵的思維還不算混亂,他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也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可他的身體不聽使喚,使不上力。他感覺到自己被放在了牀上,耳邊是女人讓人出去的聲音。
他告訴自己不能睡著,在女人靠過來時,睜開眼睛:“能幫我倒杯水嗎?”
正想近距離欣賞那張帥臉的方蕓嚇了一跳,臉立馬紅了,幫他倒了杯水,把他扶起來喂到他嘴邊。
清涼的水入喉,讓陸珵因酒精而燥熱的身體舒坦了不少。他喝完了水,找回了一點力氣,接著道:“勞煩,扶我去一下洗手間。”
方蕓點頭,對這個喝醉了還如此風度儒雅的男人更加傾心,乖乖把陸珵扶了過去。
“要我幫忙嗎?”方蕓捨不得出去,直勾勾看著陸珵完美的身材,光是想想就快要流鼻血了。
陸珵搖頭,把門關上了。方蕓心裡那叫一個激動,一直只能仰望的男神就在眼前,和自己呆在一個房間裡,還喝醉了,簡直天助我也!
她把本就低領的禮服往下扯了扯,露出傲人的事業線,將頭髮解散,打開牀頭櫃抽屜拿了瓶據說可以增加氣氛的香水噴在身上,又往牀上噴了一些,準備就緒後,她敲了敲洗手間的門,直接進去了。
“陸總,怎麼坐在地上,來我扶你。”
酒勁上頭,陸珵無力推開她,被她扶回了牀上,身邊充斥著引人迷醉的香水味,眼前是女人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臉,陸珵閉上了眼睛……
顧非等了半夜沒等到陸珵回來,無聊的看手機刷微博,刷到一條新鮮的熱搜,九宮格的每張圖片上都有一個人,陸珵。
畫面上一個女人拿著捧花朝他走近,俊男美女十分養眼,內容寫著明達電子千金特意爲信揚總裁舉辦了豪華生日會,當衆表白倒追,兩大企業準備聯姻之類,看得顧非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這肯定不是陸珵的意思,但身處他那個位置,需要考慮的東西很多,商業聯姻對公司發展有很多好處,就算他不願意,陸振雲也一定會逼著他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
自己和他,究竟能走到什麼地步呢?
顧非頭一次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
他想給陸珵打個電話,想了想還是沒打,放下手機睡覺,偏偏又翻來覆去睡不安穩。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忽然響了,顧非原本就沒睡熟,立馬下牀跑下去,看到傑森扶著陸珵進來,帶著濃濃的酒氣。
“交給你了。”傑森把人推給顧非,功成身退。
“怎麼回事,他怎麼喝醉了?”顧非把陸珵扶到沙發上。
“要不是醉了,他怎麼會深陷美人溫柔鄉呢。”傑森笑道,“我的任務完成了,先走了。”
顧非道:“都這麼晚了,在這睡吧,房間也有。”
“不用了。”傑森擺擺手,“高牀軟枕的我睡不慣。”
顧非幫陸珵解開領帶和襯衫釦子,拿了毛巾幫他擦臉,嘴裡沒好氣:“幾個菜啊你喝成這樣?不會喝酒還喝這麼多,美女幫你過生日就這麼高興……”
陸珵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了他一會,叫了一聲:“非非。”聽上去還有些撒嬌的意思。
顧非:???
說起來,他還真沒見過陸珵喝斷片的樣子,原來會變得這麼黏人麼。
“非非……”陸珵嘴裡叫著,湊過來抱住顧非的腰,把臉靠在他胸前,還蹭了蹭。顧非心都化了,抱住他揉揉頭,一陣母愛氾濫:“哎,寶寶乖啊。”
………………
傑森回到車裡,正要離開,接到了一通電話,陸振雲打來的。
“誰讓你把陸珵從酒店帶走的?”陸振雲語氣聽上去不太好,“把方小姐都嚇到了,還以爲是搶劫的,鬧得大家都看笑話。”
傑森道:“抱歉董事長,我是陸總的保鏢,有責任保護他的安全。”
“什麼安全?能有什麼危險的……”似乎意識到這話有些虧心,陸振雲頓了頓,道,“以後這樣的事你就別管了,我還能害他不成。”
傑森復讀機般道:“抱歉董事長,我是陸總的保鏢,有義務聽從陸總的指令。”
陸振雲一時語塞,末了道:“是他讓你過去的?”
“是的。”
陸振雲悻悻掛了電話,傑森不由想笑。回想接到陸珵電話時他有氣無力的語氣,他還以爲他是快死了,等他馬不停蹄排除萬難趕到時,看到他正被一個女人吃著豆腐,才知道他的情況的確是萬分危急。
他直接把人從房間裡帶走,還好心幫陸珵擦了臉上的口紅印,保住了他的節操,避免了一場誤會。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