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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你師兄,你認錯人了。”秦寧一開口,聶石便渾身打了個激靈,起身就跑。他身法極快,又是突然而起,三兩步就到了院牆之下,嗖了一下越過書院的門牆,跳到外面去了。
秦寧見聶石如此,卻是忽然笑了,衝著完全不明所以的小少年一點頭,跟著也飄然躍起,追了出去:“既然不是我?guī)熜郑瑺?wèi)何要跑……”
謝青雲(yún)目瞪口呆,心說這是哪兒跟哪兒,正迷糊著,忽然靈光一閃,想起父親說的故事裡,似有過這樣的橋段,師兄和師妹,多年未見,這一重逢,就相互愛慕……記得柳姨啊,白飯他娘啊,當(dāng)初都聽得哭了。
想到這個,謝青雲(yún)哈哈大笑。
這事本應(yīng)是才子佳人纔對,佳人倒是有了,可老聶這副石頭臉,見了師妹還跑,和才子相去甚遠,真是有趣的很了。若是師孃在這,瞧見剛纔一幕,估計也會樂得不行吧。
笑也不耽誤吃,不大一會,烤架上的肉所剩無幾,小少年就乾脆不給老聶留了,把沾著肉筋的骨頭整個取了下來,從頭到尾啃了個乾淨(jìng),跟著摸了摸肚皮,又喝了兩口酒。
在這烈火邊上,渾身熱乎乎的,再有冷風(fēng)飄雪拂面,這滋味真?zhèn)€是醉人,小少年有點想睡了。
就在這時候,院外傳來咯吱咯吱的踩雪聲,聽著很輕,身法不錯。小少年豎著耳朵,心中百無聊賴的猜測著到底是老聶還是秦寧前輩,卻聽見小糉子那清脆稚嫩的聲音傳入耳中:“咦,青雲(yún)師兄,你在做什麼,這麼冷還坐在雪地裡?”
“你師父纔來,你怎麼也來了……”見到小糉子,謝青雲(yún)有點訝然,跟著瞧見小糉子手上提著一網(wǎng)兜糉子,便又說道:“咦,糉子麼,早上在大校場那見過一兜,不過好像被裴元他們踩爛了,莫非你又給撿回來了?”
“纔不會……”小糉子本來滿臉笑容的,聽謝青雲(yún)這麼一說,當(dāng)下撅起小嘴,一臉小委屈:“早上那兜本來是要帶給師兄回家過年,讓師兄和師兄的爹孃一起嚐嚐的,可是被惡人踩壞了,當(dāng)時來不及去想。後來,和師父去了石牢,師父給師兄治好傷後,我才又想起來,就趕緊回去給師兄重新包了。”
小糉子離開石牢的時候,匆匆忙忙,謝青雲(yún)還想著小姑娘理都不理他,說不得是去做什麼和他相關(guān)的事,如今看來,全猜中了。
小少年心中暖洋洋的,可瞧見小糉子那可愛的模樣,就故意虎著臉說:“糉子好像不是過年吃的吧,五月龍升節(jié)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送來。”
“呃……”小糉子更委屈了:“以前酒鬼阿爹撿小糉子回去,因爲(wèi)瞧見小糉子的衣服上有一個‘糉’字,所以才叫我小糉子的。在衡首鎮(zhèn)的時候,我就想過爲(wèi)什麼衣服上會繡著一個糉字?或許我親生爹孃喜歡吃糉子,又或者我是在龍升節(jié)出生的?不管是什麼原因,小糉子就一直想著一定要學(xué)會包糉子,可阿爹不給小糉子米,也不給葉子,還打罵小糉子……”
“後來就不想這事兒了,可上回瞧見師兄在食莊吃糉子吃得香,小糉子就在少院領(lǐng)了雜活,攢的銅錢都買了糉葉、糯米還有各種餡兒了,又求著食莊的大廚工教我,想著一定要包得口味非常好了,纔拿來給師兄嚐嚐……”
說著說著,小糉子的大眼睛就紅了。
小少年沒曾想到,說笑的話,卻把小糉子逗得要哭了,當(dāng)下趕忙走上前,認真鞠躬賠禮:“原來小糉子仙子這般辛苦學(xué)包糉子,是爲(wèi)了讓晚輩嘗一嘗啊,晚輩實在是受寵若驚,這個……什麼餡兒的呀……”
說著話,謝青雲(yún)的饞樣露了出來。
瞧著謝青雲(yún)這般模樣,小糉子纔想明白剛纔師兄是故意那麼說,逗她玩呢,於是“噗嗤”一聲笑了,笑得甜兮兮的:“上回見你吃過的,豆沙紅棗餡兒的……青雲(yún)師兄你就會欺負小糉子。”
“哪裡的話,這也算欺負的話,那這個算什麼?”小少年忽然餓虎撲食,一雙虎爪衝著小糉子的長髮抓了過去。
“那小糉子仙子就領(lǐng)教一下青雲(yún)師兄的身法。”見謝青雲(yún)撲過來,小糉子知道是鬧著玩,一點也不委屈了,小臉笑個不停,抱緊了那兜糉子,滿前院跑。
於是,一個半大少年,一個小小姑娘,一個追,一個躲,在這熊熊火光照映的夜晚,掀起雪片兒無數(shù)。
追得累了,躲得累了,兩人就坐在雪地裡,烤著火,說著話。
小糉子每兩個月見一次小少年,都有說不完的話,今日早上也是準備了許多話兒還沒來得及說,就一直打打打的,打完了又急急急著去傳信,傳了信又忙著和師父趕來救人,最後又回食莊重新買了食材,包了一回糉子。
眼下終於安靜下來,就從一個追一個躲,變成了一個說一個聽。
小糉子先是把這兩個月的事兒都說完了,跟著又說起她傳信以及送石甲給聶夫子,然後回來遇見出關(guān)的花放,花放聽了事情原委,就先一步去找謝青雲(yún)。隨後,又遇見了師父,這才一路追尋而來的過程。
秦寧有特殊法門,以藥尋蹤,到了石牢,一眼瞧見天頂塌陷,就帶著小糉子躍上牢頂,發(fā)現(xiàn)謝青雲(yún)危險,當(dāng)先撂倒了那個高個子執(zhí)法。
隨即又發(fā)覺牢外有人窺伺,便留了小糉子一人在牢頂上,下去把窺伺的裴元給捉了,復(fù)又回來,恰好聽見陳武正大聲喊著裴元,就把這惡人直接扔了下來。
整個事情挺緊張的,謝青雲(yún)聽著聽著,卻笑了。
那石牢隱秘的很,可來救自己的人,從花放到秦寧、韓朝陽,再到老聶,每個人都有法子找到這間石牢,小少年想到才離家一年多,就結(jié)識了這麼一幫子高人,不免得意的笑。
見師兄笑,小糉子也跟著笑,不知道爲(wèi)什麼笑,只是想著和師兄一般開心就成。
笑過之後,謝青雲(yún)問:“你師父是聶夫子的師妹,你知道麼,她在石牢的時候,說還有事,怕是來找聶夫子的。”
“是麼?”小糉子睜大了眼睛,很有興趣的樣子。
“我也說不清。”謝青雲(yún)搖頭,把剛纔的事說了一遍,又把父親的那些個才子佳人的故事,找了兩個簡簡單單的說與小糉子聽,小糉子本來聽得挺感動,到後來卻被謝青雲(yún)拿著和聶石與秦寧相見的情境一對比,就忍不住又笑了。
於是,半大少年和小小姑娘,笑做一團。
說完了,聽完了,笑過了,天色更晚了,柴火也差不多要燃盡了,小少年就拉著小糉子回廂房睡覺,書院生員的廂房,空蕩蕩的,最不缺的就是牀鋪。
小糉子本還想說什麼來著,可躺下一會,就睡著了。這一天又急又亂的,小姑娘擔(dān)心、著急了大半天,自然就困了,所以睡了,可小臉上卻還溢著笑。
第二天一早,大雪依然紛飛,還沒見聶石歸來。
小糉子和師父說好,今天早上在少院見面,要跟著師父去鳳寧觀過年,之後就是正式拜師。
所以現(xiàn)在,小糉子得回去了。
前院告別時,小姑娘蹙著眉說:“青雲(yún)師兄,原先以爲(wèi)師父這次來見小糉子,只是一起過年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帶小糉子去鳳寧觀了,還有好多話想和師兄說呢,可惜沒時間了。”
沒等謝青雲(yún)回話,小姑娘就努力的笑,煞有介事的說:“青雲(yún)師兄放心,我問過師父了,跟著師父在鳳寧觀煉丹習(xí)武,同樣可以告假的,師父答應(yīng)小糉子,每年都能回三藝經(jīng)院來瞧瞧。”
“可是……,可是一年時間好久啊,小糉子想你怎麼辦。”煞有介事的是小姑娘,安慰謝青雲(yún)的也是小姑娘,可最後,小姑娘臉上還掛著笑,眼淚卻掉下來了。
“一年啊,是要很久……”瞧著小糉子的模樣,謝青雲(yún)憐惜的揉了揉小糉子的頭,不過還是不小心給揉亂了。
於是小少年有點不好意思,眨了眨眼:“莫要哭了,你等等啊,師兄有個玩意送你。”
說完話,謝青雲(yún)就轉(zhuǎn)身跑向廂房。
“是什麼?”小糉子天真可愛,聽見這話,便抹了抹眼淚,擡著稚嫩的小臉,看著謝青雲(yún)的背影。
“這個……”很快,謝青雲(yún)就回來了,手上拿著一枚雞蛋大小,但凹凸不平,怪模怪樣的石頭:“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就隨手撿了回來。”
說著話,謝青雲(yún)遞給小糉子,又指著石頭上的一些紋路道:“這上面有個‘糉’字,原本打算請工匠把石頭磨圓滑些,好看些,做個掛墜送你的,既然你要去鳳寧觀了,乾脆現(xiàn)在就給你。”
“咦,還真是啊……”小糉子盯著石頭上的字,小臉紅撲撲的,重新又歡快起來。
“以後瞧著石頭,就像是瞧見師兄一般,一年很快就過去了。”謝青雲(yún)又揉了揉小糉子的頭髮,反正已經(jīng)揉亂了,不如再亂一點:“以後到了鳳寧觀,可不許總這般哭鼻子了,別給你青雲(yún)師兄、花放師兄丟臉。”
“嗯,師兄放心,一定不會哭鼻子了。”小糉子臉上淚痕猶在,卻一臉堅定,緊緊攥著手中的石頭,用力點頭。
隨後,認真的瞧了謝青雲(yún)一眼,沒等謝青雲(yún)再說話,小糉子轉(zhuǎn)身就跑出了書院,跑了老遠才大聲喊道:“青雲(yún)師兄,保重呀……”
小少年本就不愛哭,小糉子拜在鳳寧觀學(xué)丹修武這樣的事情,他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覺得傷感。
於是小少年望著小姑娘的身影,也喊了一句:“下回給我?guī)c肉餡兒的糉子來,上次瞧見我吃紅棗豆沙的,是因爲(wèi)肉餡的賣完了……”
“哈……”小小姑娘本來忍不住又要哭的,可卻變成了清脆的笑,笑聲隨著那雪花兒飄。